顧棲冶抽回自己的手,眼底流露出不解:“她做了什麽嗎?”


    老者愣在原地。


    “有時候你們真的很煩,都說她會帶來壞事,卻說到她做了什麽,都一言不發。”顧棲冶有點生氣,這段時間像這樣的話,他已經不知道從第幾個人的嘴裏聽到過了。


    反問時,要麽不說,要麽支支吾吾,就好像沈燁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一樣。


    老者:“你在維護她?你知不知道她背後是什麽人?她的身世,她這麽多年是靠什麽活的嗎?”


    “那你告訴我她後麵是誰,告訴我她的所有事情。”顧棲冶眼神犀利,聲音不重,卻讓人能感知到他的生氣。


    老者腳步踉蹌,眼神閃爍,張了張嘴,又欲言又止。


    見他不說話,顧棲冶也沒了耐心,轉身走到沈燁麵前,牽起她的手就走。


    老者想追,走出去幾步,桌上手機響了,他轉頭看到手機上的號碼,臉色一沉,閉了閉眼接通。


    ——


    走出竹林,沈燁感覺到顧棲冶有事,扯了扯他的手,停下腳步,語氣篤定:“剛才你們說了什麽,你不開心了。”


    顧棲冶低下頭,嘴角上揚起一個弧度,搖了搖頭:“沒有,冷不冷?”


    “冷。”沈燁握緊他的手,塞進自己口袋裏,抬腳往前走:“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你不用瞞我,我會給你帶來麻煩,對吧。”


    “那麽遠,你……”顧棲冶眼神詫異,轉而擔憂:“不會,沒有麻煩,不要聽他們亂說。”


    “是吧。”沈燁轉回身,拉近兩人距離,眼睛凝視著他的眼睛,依稀能從他眼裏看到自己的倒影,嘴角微揚:“希望是吧。”


    一個說或許是假的,兩個、三個、四個、五個,那就不一定了,她隻是失憶,又不是傻。


    突然的靠近,模棱兩可的話,讓顧棲冶下意識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冷風吹起他的長發,無意識砸在沈燁身上。


    “沈燁!”


    突兀的女聲從後方傳來。


    顧棲冶、沈燁同時望去。


    下一秒,溫曦衝到沈燁麵前,眼神裏難以藏匿的欣喜與心疼:“真的是你。”


    沒等反應,溫曦一把摟住沈燁,聲音哽咽,眼角溢出幾滴淚珠:“我終於又一次見到你了。”


    沈燁手足無措,逐漸慌張:“你是誰,你放開我!顧棲冶。”


    顧棲冶伸手快速把兩人分開,將沈燁護在懷中,打手貼在她肩頭安撫,轉而看向溫曦:“溫阿姨,你幹什麽?”


    見沈燁在顧棲冶懷裏瑟瑟發抖的樣子,溫曦顧不得回答他的問題,焦急詢問:“她怎麽了?她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明明分開的時候她不是這個樣子。


    顧棲冶不明所以:“你認識她?”


    半晌,兩人在客房中,互相說明情況,顧棲冶感到不可思議,溫曦眼裏全然是心疼。


    “要是當初我態度強硬點把她留下,要是我早點帶她去醫院檢查,說不定就不會變成這樣了。”溫曦喉間幹澀,伸手想去觸碰沈燁。


    沈燁縮了下,往顧棲冶身後躲。


    顧棲冶拍了拍沈燁。


    溫曦心口說不出的疼:“那她臉上,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嗎?”


    顧棲冶搖頭:“很早以前就有了。”


    聽此,溫曦有些難以接受:“她以前到底是怎麽過的。”


    沈燁不明白溫曦為什麽要這樣,扯了扯顧棲冶袖子:“我們能走了嗎?我困了。”


    顧棲冶正想說可以,溫曦先一步開口:“剛才小師傅說,道路被衝下山的泥石流堵住了,一時半會兒通不了,


    要是不介意,可以在裏麵休息,床單都是今天新換的。”


    她眼神期待,想跟沈燁多待會兒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顧棲冶低眸尋求沈燁的意思。


    沈燁薄唇微抿,沒有拒絕。


    很快,顧棲冶守在床旁邊,沈燁躺在床上,漸漸陷入夢鄉。


    溫曦站在外圍,看著這一幕,指尖忍不住攪動,嘴裏呢喃:“這才多久,比離開的時候還瘦,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做點吃的,等她醒了肯定會餓。”


    邊說邊往外走。


    傭人跟到外麵,腳步慢了下來,見溫曦在眼前消失,急忙拿出手機給時錦和、時念等人發去消息,將寺廟裏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他們聽。


    看到消息的時錦和正在聽員工們的年度總結,盯著消息,臉色大變。


    正在說話的員工見狀,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緊張的不敢言語。


    時錦和起身,一句話沒說,大步離開。


    與此同時,正在學校裏剛考完試的時念,拿著手機,看完消息,手止不住發抖,滿臉氣憤:“我在明都這麽久,不說來看我一眼,她一出現,又是做飯又是照顧,


    她到底給媽媽灌了什麽迷魂湯!”


    重讀高三,藍旭就沒有不認識時念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被人假冒,而她九死一生地回來,也知道時家對她的一切安排。


    昔日好友沒一個能聯係上,就連白嵐也聯係不上,氣得她把所有人都拉黑了。


    因為腿瘸,背地裏也被人嘲笑,這些時念都可以不在乎,她就是想不通,沈燁憑什麽?


    晚上八點過半,沈燁悠悠轉醒,轉過頭,依稀能辨別是顧棲冶趴在自己旁邊,似也睡著了,揉了揉眼睛,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


    顧棲冶被驚醒,見她醒了,清了清嗓子:“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頭疼。”沈燁實話實說。


    顧棲冶眉心一擰,伸手摸向她額頭,探測溫度。


    沈燁睫羽輕眨,又湊近幾分,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茶香,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沒發燒,今晚不能走了,我已經安排好客房,想吃什麽嗎?”顧棲冶替她壓好被子,淡聲詢問。


    沈燁還沒開口,溫曦從外麵走了進來。


    “醒了?正好,剛燉出來的紅糖枇杷烤梨,寺廟有限,能吃得不多。”溫曦提著一口氣,將東西放在床頭櫃,視線落向沈燁,內心緊張忐忑,麵上笑容依舊溫和。


    沈燁嗅了嗅:“好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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