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隔間門,沈燁靠在牆邊,零字開頭的號碼再一次打了過來,滑動接通,項乾沉穩和煦的聲音夾雜著電流緩緩從手機裏傳出。


    “老二,最近有空嗎?”


    沈燁打了個哈欠麵無表情打斷了他的廢話:“有話直說。”


    項乾輕咳兩聲,略帶絲絲羞愧道:“老三被明都的人抓了,我們的人不太方便去,你看,撈一下。”


    沈燁:“他來明都做什麽?還被抓了?”


    “上次見你沒來得及跟你說,蕭老三在網上談了個對象,前兩天見麵來著,但不知怎麽跟人打了起來,對方貌似還挺有來頭,所以就....”


    後話沒說完,沈燁也能猜到。


    “嘖,麻煩,我知道了。”


    又說了兩句,得知在哪所警局,沈燁切斷了電話,按下衝水鍵大步離開。


    一路往回走,沈燁時不時低眸在手機上查到了簫翁打的人資料。


    走出大門,沈燁收起手機,調整好狀態,邁步朝停車場走。


    忽而,重物落地的聲音從側麵不遠處的涼亭內傳來,沈燁慣性回頭望去,見一名身著花色老年裝,頭發花白的老人摔在地上,臉色痛苦,周圍路過的行人無一人敢上前。


    隻有一兩名年輕人去往醫院內部喊人。


    沈燁看清老人愈發慘白的臉,眉頭緊鎖,小跑上前蹲下身查看,


    有人不禁小聲提醒,


    “小妹妹,等醫生護士來吧,不然等下訛上你,有理也說不清。”


    “是啊,周圍監控也沒幾個的。”


    沈燁知世道之人善良又冷血,對此不予回答,視線落在老人身上,見她已經近乎休克,沒再停留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傷口處傳來絲絲疼痛,她似沒感覺。


    圍繞的人群見狀,紛紛自動避讓。


    沈燁抱著老人一路小跑衝入醫院大廳,側麵電梯門這時打開,溫曦看到小跑的沈燁,神情錯愕,見她不停,來不及細想抬腳追上。


    很快,得知情況的醫生護士緊急推來移動病床,從沈燁手裏接過老人。


    “你是老人的家屬嗎?”


    沈燁呼吸微亂,搖了搖頭:“我路過而已。”


    聞言,護士一愣,與之前外麵的人一樣:“那你膽子真大啊。”


    說罷,小跑著跟上病床。


    沈燁看了眼她們離開的背影,低眸視線落在撕裂的手臂上,鮮血再一次將衣袖染透,疼痛感不輸剛劃傷的時候。


    她微微蹙眉,正思考怎麽跟溫曦解釋,身後傳來急促的步伐。


    霎時間,她的手臂被人微微用力握住。


    “你剛才跑什麽?”溫曦眼底潛藏著怒火,以至於沒注意力道。


    沈燁實話實說:“剛看到老人摔倒情況不太好,送她來醫院。”


    溫曦身子驀然一僵,剛才隻看到她在跑,根本沒注意她懷裏有人,這時,想到什麽,低頭就見自己手上已經沾了她的血。


    鬆開她的手臂,目露慌張:“你,我....”


    沈燁察覺到她的異樣,捂住自己的傷口,麵露難受之色:“媽媽,我沒事,不過可能要重新麻煩李醫生包紮一下了,現在有點疼。”


    聽此,溫曦不再想其他,趕忙讓保鏢去通知李醫生準備,隨即牽著她往電梯走。


    半晌,李醫生皺著眉重新給沈燁包紮:“傷口撕裂有點大,需要重新縫針。”


    “重新縫?”溫曦一時沒控製住情緒:“那豈不是要做手術?會留後遺症嗎?”


    李醫生:“夫人,倒沒那麽嚴重。”


    溫曦並沒有因此而鬆口氣,牽著沈燁的手微微攥緊。


    沈燁:“媽媽沒事的,縫針而已,之前爸爸還看著我縫來著,你等下可以出去等我。”


    “不,不用,我陪你。”溫曦說著靠近她幾分,抬頭衝李醫生說:“那就開始吧。”


    “稍等,我準備一下。”


    李醫生轉頭去了裏側拿東西。


    沈燁拍了拍她手背:“媽媽,我沒事,你別擔心。”


    溫曦輕咬唇瓣,低眸沉聲發問:“你明明知道自己有傷不能用力,為什麽還要去抱別人,就不能等醫生或者讓周圍人去嗎?”


    “我看她快要休克了,等醫生來可能來不及,周圍人沒人敢上前,所以就一時情急,沒多想。”


    聞言,溫曦內心愈加複雜,她扮成自己的女兒模樣,行為舉止皆是時念的樣子,若非知道真相,自己或許會覺得是自己女兒長大懂事了。


    可現在沒有或許。


    自己女兒在受傷的情況下,絕對不可能為了陌生人而損傷自己,更沒有那麽細心去觀察對方是否緊急。


    嬌養長大的玫瑰,再美麗,也怕疼,怕風吹。


    也因如此,溫曦真的看不透麵前的女孩,按理說,窺視別人家庭的人,應該冷血無情,在乎自己才對,為什麽她一次次做出讓人難以捉摸的舉動?


    沈燁見她眼眶微紅,並沒有代入自己,她很清楚,溫曦的所有舉動都是因為自己現在裝扮的身份,而她也會謹遵規則,按照扮演者的樣子去對她。


    資料上,時念善良勇敢,開朗大方,如小太陽般溫暖周圍人,那麽自己幫助別人也合乎情理,不幫才是錯吧。


    “媽媽,我隻是有點疼,可萬一對方死了怎麽辦,她家人該多傷心啊對不對?”靠在她身上,沈燁語調輕軟:“我以後會注意的,你別難受了,不然爸爸也該難受了。”


    溫曦偏頭抹去眼角不爭氣的淚珠,摟住沈燁肩膀,不讓她看自己,內心多想在懷裏的是自己親生女兒,也不至於現在都不知道該表達什麽情緒。


    沈燁心底歎了一口氣:‘麻煩。’


    一直到下午三點,沈燁重新包紮好傷口走出診室,這次溫曦緊緊牽著她,生怕又出什麽意外。


    下了電梯,幾人往大門走,忽而身後護士台傳來聲音。


    “就是她,要不是她把你外婆抱進醫院,醫生可能趕不上救你外婆。”


    沈燁、溫曦聞聲轉身。


    當魏顏視線落在沈燁身上時,肉眼可見地怔在原地,沒想到救自己外婆的會是她,有些難以置信。


    沈燁看清是誰,收回視線對溫曦說:“媽媽,我們走吧,我餓了。”


    溫曦沒有反駁,轉回身繼續走。


    “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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