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茂很痛苦。


    那種痛苦,陳瀟看似是從他的眼睛和他的表情看出來的。


    但實際上,是從他的內心最深處感受到了。


    祝念英於康茂而言,是白月光。


    是內心深處一直渴望的人!


    這樣的人,在他的心目中天生是帶著一種光環的。


    那種光環宛如純潔的聖光!


    可是當祝念英和一個老頭在酒店呆了幾個小時後,那麽在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裏。


    那道聖光是在一點點的破碎,到最後崩潰到虛無!


    陳瀟能感覺到這種事情對於康茂的衝擊。


    隻不過,他很理智。


    因為從康茂的反應,這已經構成了一種作案動機。


    信念的崩潰。


    美好的崩塌。


    這些都能構成一個人走向犯罪道路的動機!


    所以陳瀟直盯著康茂,突然間像是無意的說道:


    “那對於你來說,你是不是希望那樣的祝念英永遠都不要出現在你的麵前?”


    “對!”


    當康茂下意識的說出這個字的時候。


    陳瀟的雙眼瞬間一縮!


    但康茂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語氣顯得很淩厲的說道:


    “那樣的她根本就不是她!”


    “我也懷疑是不是我誤會她了,那個老人家會不會是一個從外地來的病人,隻是恰好在酒店治病!”


    “帶著這樣的想法,我直接跟她對峙。但是,但是……她居然告訴我,她早已不是當初的她了!”


    “她要錢,她要地位,她要在深城那樣的城市裏做人上人!”


    “她說她再也不要苦了!”


    康茂說到這裏,早已經淚流滿麵。


    陳瀟看著他的樣子,屬實是有些同情了。


    但這種糊塗事,對於陳瀟來說,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在意的終究還是,康茂到底具不具備嫌疑。


    看著他的模樣,陳瀟很搖擺。


    想了想,他隻能接著追問:


    “那你後來怎麽做的?”


    “我原本想走的,當時也確實扭頭就走了,可是……。”


    “可是什麽?”陳瀟再問。


    “我犯賤!在機場候機的時候,我的心裏就像是有兩個小人似的。”


    “一個人告訴我,念英確實太苦了,她的選擇也是迫不得已。”


    “但另一個人則是不斷的告訴我,是祝念英自己放棄自己,在往死裏的作踐自己!”


    “在即將登機的時候,第一道聲音最終戰勝了第二道。我在想,或許還是我誤會了。念英那麽倔強的人,我還那麽問她。”


    “她會不會被我傷了之後,破罐子破摔?而且,她會不會有可能就是想讓我斷了對她的念想?”


    “所以你最後又回去找她了?”陳瀟有些錯愕。


    康茂點了點頭:“是,我去找她了。而且,我們之間還發生了那種事!”


    陳瀟頓時瞪大了眼睛。


    康茂察覺到他的反應之後,也不由自嘲道:


    “是吧?你是不是覺得這和祝念英的人完全相反?但事情就是這麽發生了,而且……還是她主動的!”


    “我承認我當時也有心灰意冷之下的報複心理,但她所表現出來的,確實不再是一個純粹的祝念英了。”


    陳瀟懂了。


    男女之事,有經驗的和沒經驗的是完全不一樣的。


    所以康茂的話也很明顯。


    真正的祝念英,可能和所有人認為的都不一樣。


    她在兩點一線的生活裏,可能還有不少的支線。


    否則的話,她哪裏來的經驗?


    再者,祝念英意圖占有黃釗的診所。


    這一切都說明,認識祝念英的人,可能全都不知道出事前的祝念英成為了一個什麽樣的人。


    陳瀟從口袋裏掏出紙巾來,遞給了康茂:


    “緩一緩吧,緩好了隨我進去。”


    康茂點點頭接過紙巾說了聲謝謝,但剛擦掉眼淚,他就問:


    “陳顧問,這件事情於我來說,每每想起都能讓自己痛到無法呼吸。但,實話說,我仍舊很想知道她是生是死!”


    “當然,現在這個問題誰都想有個答案。”


    陳瀟回了聲。


    但實際上,陳瀟在想如果他將這些告訴給黃釗的話,黃釗是不是會立刻終止委托?


    沒了委托,陳瀟又何必要繼續調查下去?


    而且這件事情,調查出結果了,實際上對陳瀟並沒有什麽好處。


    但一旦被對手知道了這件事情,而陳瀟還調查不出來的話,那麽對他反而有壞影響。


    可惜。


    陳瀟從來不是一個無疾而終的人。


    他一直奉行的原則,隻要無人惹他的前提下,他願意善始善終。


    所以,半途而廢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不過黃釗的委托,陳瀟覺得也該告訴他這些事情。


    “行了康先生,你先進去吧,我再打個電話。”


    陳瀟交代了聲,康茂默默的點了點頭就回去了食堂。


    他一走,陳瀟便撥通了黃釗的電話。


    後者接聽:“陳顧問,那個康茂說了新情況了?”


    陳瀟嗯了聲:“是的,說了一些顛覆我們認知的事情。所以黃老,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什麽意思?”


    “我先問,伱來回答就是了。在你診治的病人裏,應該有不少慕名而來的成功人士吧?”


    “是的。”


    “那去為那些人士診治的時候,你是否經常帶祝念英一起?”


    “當然。”


    “那她有時常單獨去見那些病人的行為嗎?”


    “有啊,有些不算是太難的病症,之後我都陸續讓她代替我去了。”


    陳瀟頓了頓:“她會去哪些地方為病人診治?”


    “有時候會是在診所,有時候會是去一些酒店,畢竟很多成功人士並不希望拋頭露麵的。”


    聞言,陳瀟在想康茂會不會真的誤會了?


    其實要想查清楚是不是誤會,隻需要問一個問題就知道了。


    “黃老,在祝念英出事之後,您有去調查過她的經濟情況嗎?”


    “她應該沒什麽錢的吧!”


    黃釗幾乎沒有猶豫的回。


    這樣的回答,也意味著當年沒有任何一個人去調查過祝念英的經濟情況。


    而在警方的檔案裏,是否有經濟調查?


    陳瀟開始回想,很快就從檔案記起了調查結果。


    警方是有調查過的,在祝念英的戶口裏好像是有一些積蓄。


    但那些積蓄並不多!


    想了想,陳瀟覺得自己不該再這麽旁敲側擊,應該直入主題了!


    “黃老,現在我需要你發給我一份資料。在你診治的那些病人裏,你應該匯總過他們的資料吧?把那些資料發給我,尤其是五十至六十歲之間,在00年的五月份居住在深城華廷大酒店的人!”


    “華廷大酒店?這不就是莊總之前喜歡住的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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