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安廣犯下過滔天大案的人。


    畢竟,在他犯下大案之後,也曾與警方鬥智鬥勇許久。


    所以他的思維,想問題的角度,絕對是遠超常人的。


    陳瀟提起了祝念英,又問出了這麽奇怪的問題。


    對於薑安廣來說,他的心裏其實是有所猜測。


    隻不過他在等,等陳瀟親口說出來。


    陳瀟看了看,道:“你真不知道我為何這麽問?”


    這一反問,薑安廣尷尬一笑:“從你問的這些話來看,你是不是懷疑祝念英的失蹤是黃釗所致?”


    陳瀟點頭。


    隻是麵對他的反應,薑安廣則是輕聲笑了笑:


    “嗐,都說人有失策馬有失蹄,陳瀟……我覺得你很可能要在這件事情上失策了。”


    “怎麽說?”


    “很簡單,你不懂醫生,更不懂中醫。”


    “哦?”


    陳瀟頓時來了興趣。


    從醫生和中醫的角度去看到這個問題,對於陳瀟來說是一個很全新的角度。


    “如今在咱們國內,中醫有卻顯得極其稀少,遍地都是西醫。如果從中醫的角度來說,很多擁有真本事的中醫,內心是無比渴望有朝一日中醫也能這般遍地開會。”


    “可中醫太難了,能領悟其精髓者更是鳳毛麟角。祝念英那個女孩我知道,黃釗我也了解。很多時候師者授業,總喜歡看重資質天賦。”


    “但精神品質,在長久的學習生涯裏實則是最為難得的。祝念英恰好就是一個資質一般,但精神力量極強的徒弟。所以,黃釗很愛護她,也傾囊相授於她。”


    “一個醫術了得的老中醫遇到了一個精神品質極佳的學徒,就算學徒的資質差了那麽點,隻要可教就是人生幸事。所以,祝念英於黃釗而言,是傳承!”


    “你懂得傳承這兩個字的份量嗎?”


    陳瀟原本還以為從中醫的角度出發,能夠激發一些讓他眼前一亮的信息出來。


    可一聽隻是事關傳承的時候,他的內心是有些失望的。


    因為一旦他推測中的黃釗被坐實了,那麽他就不再是一個純粹的老中醫。


    中醫,甚至隻是他用來向世人展示的身份之一罷了。


    一個並不純粹的老中醫,傳承或許就不會成為執念。


    陳瀟歎了口氣:“若是隻這一點的話,並不能說明什麽。”


    “不是!都說了你不懂醫生,不懂中醫,不懂傳承,你根本就不知道找到一個祝念英那樣的徒弟有多重要!”


    薑安廣有些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所說的是對的。


    但陳瀟並無和他爭辯的心思,而是認真的再問了一次:“薑安廣,伱真的沒覺得祝念英與黃釗身邊的某個人相像嗎?”


    “我說了我見過的都沒有。”


    “那有什麽人是你沒見過的?”


    “這還用問,當然是他爸他媽他老婆啊。這三個等我認識他的時候,全不在世上了,所以你要想讓我辨別的話,那得等些日子。嘿嘿,估摸著我的判決書很快就會下來,下來估計就是立即執行,到那時候我下去幫你問問。”


    看著薑安廣那一臉玩笑的樣子,陳瀟回了句:


    “行,到時候如果我還沒破案的話,記得給我托個夢。當然要是我破案了,你還是別來了。”


    “好。”薑安廣也幹脆。


    隻是再看向趴在腳下蹭著自己的多多時,薑安廣有些不舍的請求道:“能幫我求求情,再給我幾分鍾時間嗎?我和它好好告個別,算是我和這世間也做一個了結吧。”


    陳瀟沒有回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走到了一旁。


    在他的心裏。


    薑安廣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而且他的殺人手段,比之無數殺人凶手還要凶殘,還要狠辣。


    隻不過這短短的幾分鍾時間,卻也算不得什麽。


    畢竟多多幫了陳瀟很大的一個忙。


    幾分鍾的時間匆匆即過。


    當多多走到陳瀟的身邊時,薑安廣的身邊也多了獄警。


    後者衝著陳瀟喊道:“陳瀟,多多心眼小很喜歡記仇。但它很聰明,說不定什麽時候還能幫得上你忙。我想拜托你,幫我照顧它一二,我不希望它繼續流浪了。”


    “它願意的話,我會帶著它。”


    “謝了。”


    薑安廣感激的朝著陳瀟鞠了一躬,隨後就被獄警給帶了走。


    多多一直在看。


    它的眼裏有很明顯的悲傷之色。


    陳瀟見薑安廣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於是拍了拍它的腦袋:


    “走吧,從今往後你若是願意就一直跟著我,若是不願意我就帶你去重新尋個人家。以後不要流浪了,深城的狗肉館也不少,莫被人抓去剝了皮吃了肉。”


    多多抬著頭看了陳瀟一眼,然後就默默的往前走。


    陳瀟笑了笑,他雖然沒有過豢養寵物的心思。


    薑安廣的拜托,他也無須放在心上。


    但,多多在他看來確實是一條好狗。


    如果說非要去挑一個毛病的話,那就是對薑安廣太忠誠了,可這也是它最大的優點。


    一人一狗離開了看守所。


    陳瀟這一趟沒有任何的收獲。


    坐在車上拿出手機,正準備給覃飛打去電話讓他繼續進行大範圍的調查。


    但沒想到,電話才通的時候,卻有獄警追了出來。


    陳瀟見狀,搖下了車窗。


    “怎麽了同誌?”


    “陳顧問,剛才我領薑安廣回監的時候,他讓我給你帶些話。他說,之前當醫生的時候為了抹黑其他的診所,他散播過不少那條街上醫生的謠言。”


    “比如有個女苗醫,他抹黑人家在深城有情人,所以才常年不回家鄉,生活作風各種敗壞什麽的。至於您問起的那個人,他說他曾經編撰過一個謠言,說是他的一雙兒女全是他老婆偷人所生。”


    陳瀟目光一凝:“他編撰的?”


    “嗯,他自己說是他編撰的。但是這個謠言出現之後,你問的那個人好像有很反常的表現。而且,編撰謠言的時期就在00年的時候。”


    陳瀟的目光再次緊縮:“他還說了些什麽?”


    “他隻說一向很沉穩和善的那一位,那段時間唯一一次找到了他的診所,麵目猙獰滿眼血絲!”


    陳瀟深吸了口氣,衝著出來的獄警拱了拱手:“多謝!麻煩你再回他一句,他所告知的一切我皆已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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