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著眼睛,看到這家夥長相鄙陋,一對眉毛小而稀疏,黃而短,眼小睛突,目光流轉,正在打量我和邱哥的行李。


    這是典型的賊眉鼠眼,生出這種眼睛的人,多是奸猾偷盜之徒。


    當然,也有列外,這個列外要通過其它五官綜合分析。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家夥肯定沒安好心。


    因為他看我們行李的時候,明顯流露出了貪婪的神色,而且還不停的打量四周,擔心被別人發現。


    外麵的雨越來越大,我沒有鋪蓋的東西,感覺有點冷。


    不過為了抓賊,我故意不動,眯著眼睛繼續觀察。


    他假裝睡覺,腦袋卻朝著我這邊的方向。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大家基本上都睡著了,他忽然抬起頭,四下張望了一番。


    這顯然是要動手了。


    我心思流轉,該怎麽對付這個家夥?


    看他的樣子,也就十八九歲,和我差不多大。身上的衣服比較舊,瘦弱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可憐。


    我心生憐憫,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掙不到錢的情況下這日子確實沒辦法過。


    他還小,也許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算了,還是給他一個機會吧。


    我靜下心之後,反而有種海闊天空的感覺。


    他果然衝著我的行李來了。


    他躡手躡腳,緊張的不停四下張望,摸到我床邊,哆哆嗦嗦,伸手就來拿我的包。


    我等到他拿到包,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嚇得一屁股坐在了我床邊的地上。


    我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吭聲,但卻害怕的直哆嗦,臉都嚇白了。


    我覺得他應該不是慣偷。


    和他對視了足足有一分鍾,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深吸了一口氣,鬆開手,打開包,把包裏的方便袋拿給他看了一眼,隨即放回包,從內衣口袋裏麵拿出三百塊錢,直接揣進他的手心,小聲道,“做好人難,做壞人容易。可做完了壞事,記憶就會永遠刻在你的心裏,永遠都是你的恥辱。好好做人,實在不行就回老家吧。”


    說完話,我回到床上睡覺。


    他也默不作聲的回去了床上。


    可時間不長,我就隱隱聽到了哭泣的聲音。


    轉身一看,他正躺在床上哭呢。


    我這心裏不由糾結了起來,忽然認識到,這社會的殘酷,沒錢沒勢,永遠都不會有出息。


    我要賺錢,賺大錢,我要大富,更要大貴。


    大富是指有錢,不擇手段得來的錢,也可以稱之為大富。


    但是大貴就不一樣了,貴者必須有很好的德行,賺錢是正路,絕不去做昧著良心的壞事。


    “哈欠!”


    忽然,我打了個噴嚏。


    我心中一震,壞了,好事成雙,壞事也成雙,被偷東西是大凶,要感冒也是大凶啊!


    我連忙起身查看,隻見窗戶居然是開著的。


    我去關窗,老大爺卻喝道,“別關窗戶,人在睡覺的時候最需要新鮮空氣,這麽多人,你關什麽窗戶?想把大家悶死啊?”


    老大爺的態度很凶,把我嚇了一跳。


    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


    我連忙回去,邱哥一伸手,遞給了幾套衣服,讓我多穿幾件。


    沒辦法,隻好將就了。


    一夜無事,天還沒亮,老大爺就起床了。


    我被吵醒後發現,腦袋昏昏沉沉,好像已經感冒了。


    一轉頭,就看到昨晚那想偷我東西的小夥子已經不見了。


    很冷,再睡下去更嚴重。


    我立刻起身。


    聽到動靜,邱哥也起來了。


    我們收拾了一下,出去晨跑,出出汗,把感冒緩解一下。


    晨跑回來,身體明顯舒服多了。


    藍燕起床,洗簌之後我們去吃早飯,隨即便是滿大街的尋找工作。


    跑了半天,我發現普陀這邊也不怎麽發達,普普通通,沒什麽大不了的。


    而工作方麵,卻是一點也不靠譜。


    好工作要學曆,不要學曆的工資又少,工作時間又特別長,還沒什麽好工作。


    反正也不急,我們下午又到南京路這邊看了看。


    這一看才知道,大城市就是大城市,好地方就是不一樣,高樓大廈,路上還有很多老外,真是開了眼界。


    在這找工作要求更高,就更是不切實際了。


    逛了一天,快天黑的時候,邱哥帶著我們就近去住賓館。


    進去之後,我差點沒被嚇傻。


    住一晚有三個價位,最低的房間都要六百八十八!


    三個人,灰頭土臉的出來,乘坐公共汽車趕到了普陀,到了這邊的賓館一打聽,最便宜的是一百多。


    於是,我們住了進來。


    我和邱哥是一間房,洗了個熱水澡,躺在自己的床上,蓋上被子,頓時幸福感爆棚。


    邱哥洗完澡出來,感歎道:“大雷,你發現沒有,這人啊,越老實就越窮,這越窮就越是沒出息,你看看那陸哥,什麽玩意兒,可就是這樣的人,他就是能發財。”


    這話有道理。


    我想了想,咂嘴道,“讓我去幹那些壓迫人的事,我還真事做不到。”


    邱哥站在窗戶口,吹著空調風,嗬嗬一笑:“所以說,出來找工作就是一個錯誤。咱們權當這次是出來旅遊的。過幾天還是回去,老老實實的在家,把本領學紮實了以後再來大城市做風水大師,那樣的話,情況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沒想到,邱哥居然要回去。


    這難道也是六爺的安排?


    我有點不死心,這才剛出來就又要回去了?那也太慫了,會被六爺笑話的。


    見我不吭聲,邱哥又道:“你也看到了,咱們要學曆沒學曆,要關係沒關係,憑什麽在這大城市立足?隻剩下有點力氣,可力氣的話,隻能去工地搬磚,一個月下來你又能掙多少錢?所以大雷,聽我的,玩幾天就回去,然後咱們好好學本事,那地圖不是還在你手裏嗎,到時候咱們本事夠了就去挖寶藏。”


    話說到了這份上,我索性直接問道:“邱哥,你和我說實話,遇到我之後,六爺有沒有私下裏讓你照顧我,一起出來,是不是也是六爺的主意?”


    “嗬嗬……”


    邱哥笑嗬嗬的坐到了他自己的床上,“大雷,你還真聰明。沒錯,師父是讓我照顧你,他說你年輕氣盛,一時半會兒靜不下心來。所以需要磨練磨練,讓我多多少少照顧你一些,隻要你不出大事就行。”


    這邱哥倒也坦誠。


    我蹙眉再問,“六爺還說什麽了嗎?他知不知道寶圖和玉匙的事情?”


    “那肯定沒告訴他了,我答應你不說,那就肯定不會說。”邱哥快速回應,“至於別的,也沒說什麽,隻是讓我特別留意你的那個什麽小魚掛件,萬一有什麽沒辦法控製的情況,就把小魚掛件給砸了。”


    砸了小魚掛件?


    莫非是要對付狐狸精媳婦?


    我覺得這沒啥,狐狸精媳婦被包在方便袋裏麵,隻要我不去招惹她,應該不會有事。


    我不以為然的去琢磨,到底該怎麽在這立足。


    現在,邱哥等於是我的保鏢。


    六爺這份用心,我領了。


    但我還是想混出點出息來,至少得賺一大筆錢,要不然沒臉回去。


    可到底做什麽,才能在短時間內賺到一大筆錢呢?


    這個難題,可是把我難住了。


    也沒什麽話說,邱哥打開電視。


    調了一下台,正好看到一部林正英的抓鬼片,裏麵有提到五鬼運財這些。


    看完之後,我受到啟發,不如請狐狸精媳婦幫忙,我也發點橫財?


    等到邱哥睡下,我忍不住拿出方便袋,把小魚掛件拿了出來。


    這小魚掛件涼颼颼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幽香。


    我將其抓在手裏,在心裏默念,白妮,能不能幫我發點橫財,你有什麽要求請托夢給我。


    念了幾遍之後,那種困倦的感覺就出現了。


    緊接著,我看到了白妮,她就坐在床邊,越來越清晰。


    很快,她的模樣徹底變清晰了。


    可是,我不能動,我隻能看著她。


    看了我一會兒之後,她忽然對我無奈的一笑,溫柔的說道,“你就是個孩子,用不著我,就把我困在袋子裏麵。想要我幫忙,就又把我放出來,真是沒良心。不管怎麽說,我也是和你拜堂成親的媳婦,我是不可能害你的。”


    我似夢非夢,說不了話。


    頓了頓,她又道,“放心吧,我幫你發財,條件隻有一個,以後對我好點就行,別把我放袋子裏麵了,掛在脖子上吧。現在,我出去看看環境,然後給你安排一筆橫財。”


    說完這話,她一閃身不見了。


    我的身體還是不能動彈,感覺卻是非常的清醒。


    也就十幾秒鍾,白妮回來了。


    她對著我嫣然一笑,“你馬上起床,去樓下轉一圈,什麽話也別說,見著錢,見著包,隻管撿。”


    說完這話,她居然湊過來親了我額頭一下。


    然後我身體一震,猛地醒了過來。


    再看屋子裏麵,根本沒看到白妮。


    邱哥已經睡著了,呼嚕聲此起彼伏。


    我心中一動,連忙穿衣服下樓。


    四下張望,路道上車來車往,幾乎看不到行人,真不知哪來的橫財?


    “啪!”


    忽然,一個東西從天而降,砸在了我旁邊不遠處的綠化帶裏。


    我轉頭一看,是賓館八樓的一個窗戶,還看到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背影。


    而綠化帶裏麵的東西,居然是一個精致的女款手提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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