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個多時辰,李青安排如下:


    劉強負責晉王,李玉負責周王,張龍負責秦王,三人各帶500人前去幾位藩王藩地,京師留500人坐鎮,他自己帶著1000人前去北平。


    “通知還在地方辦案的兄弟,元宵節前務返回京師。”李青道,“元宵之後,正式行動。”


    “是。”三人凜然領命。


    劉強問道,“大人,萬一藩王真有不法之舉,如何應對?”


    “不要應對,有問題往上報!”


    李青想了想,又道,“若事情十萬火急,直接回京麵稟皇上,若不那麽緊急…需先通知我。”


    頓了頓,“毛指揮使那邊,也盡量通知到位,但行動指令必須以我為準。”


    “是,大人。”


    三人拱手稱是。


    幾人走後,李青重新躺回靠椅上,繼續曬太陽。


    舒坦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他可不想浪費。


    三女從房間出來,捏肩捶背,起舞弄曲,好不安逸。


    李青悠哉遊哉,“元宵節後,我要出趟遠門,時間的話……短則數月,長則半年!”


    “先生要去哪兒呀?”


    三女動作頓住,滿臉不舍,“是公差嗎?”


    “嗯,公差。”李青安慰道,“去哪兒就不告訴你們了,不過你們放心,小院周圍會有錦衣衛巡視,不會有安全隱患。”


    三女對視一眼,落寞點頭。


    “都別悶悶不樂了,又不是不回來了。”李青攤手道,“食君之祿,總得為君分憂不是?”


    “先生說的是呢。”婉靈輕輕點頭,叮囑道,“出門在外,先生莫要虧待了自個兒。”


    “放心吧!”李青好笑道,“我到哪兒都不是吃虧的人。”


    ……


    平淡且安逸的日子總過得很快,轉眼,元宵節已過。


    李青飛魚服、繡春刀,騎在高頭大馬上,豐神如玉,英姿勃發。


    三女紅著眼送出門,癡癡望著他。


    “好了,都回去吧。”李青揮了揮手,轉過頭一揚馬鞭,“駕!”


    “唏律律……”


    碗口大的馬蹄揚起,很快消失在幾女視線中……


    城外。


    千名錦衣衛早已在此等候,李青一到,立即吩咐:“分成十支百人隊,一個月後,北平集合。”


    “是,大人。”


    ————


    北平,燕王府。


    朱棣聽著內堂媳婦兒撕心裂肺的痛呼,急得抓耳撓腮,來回踱步,但臉上卻無太多喜色,反而有股抑鬱之色。


    王府添丁,本是大喜之事,可他的腦海中卻有句話,始終揮之不去。


    【貧僧才疏德淺,沒有什麽禮物好送,願送殿下一頂白帽子。】


    這是道衍原話。


    自從聽了這句話,他就茶飯不思,吃睡不香。


    他拚命告訴自己不要想,根本沒可能,但這句話好似有種魔力,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回蕩,在他的心裏生根發芽。


    如同致命毒藥!


    危險,但……迷人。


    “哇哇……”


    嬰兒呱呱墜地,嗓門哄亮,顯然是個男嬰。


    老媽子喜氣盈盈地跑來道喜,朱棣卻充耳不聞,直到下人們一同道喜,他才真正回過神來。


    取出準備好的紅包一撒,急急奔向內堂。


    火紅炭盆兒劈裏啪啦地燃燒著,表麵結了一層細膩的灰燼,房間溫度足比外麵高了十幾度。


    饒是如此,榻上女子仍是大被裹身。


    女子臉上沁滿了汗水,鬢發貼在臉頰,細密睫毛交,輕輕眨動間,愈顯嬌弱,疲憊。


    “妙雲……”


    朱棣拉起她的手,理著她散亂的青絲,溫聲道:“辛苦你了。”


    徐妙雲嘴角露出一抹甜笑,母性光輝盡顯,才二十歲的她,已經給朱棣生了三個兒子。


    “殿下,是個男孩兒。”


    “嗯。”朱棣笑著點頭,“父皇說,若是個男孩兒,就取名為‘燧’。”


    他捏了捏三娃子的稚嫩臉蛋兒,笑道,“朱高燧。”


    小家夥很給麵子,給了個笑臉,讓朱棣抑鬱的心情得到極大緩解。


    “父皇起的真好。”徐妙雲很開心。


    王妃已然誕子,下人們便退了出去,房間裏隻留下一家三口。


    “殿下,你好像不怎麽開心。”


    徐妙雲十四歲便嫁給了朱棣,一眼就看出他藏著心事,“是要起戰事了嗎?”


    “沒有的事兒。”朱棣笑著搖頭,哪敢說出實情。


    縱然對老婆是百分之一百二的信任,但這種事情豈是能說出口的,別說說了,就連他自己,都不敢想。


    徐妙雲還道是他不忍自己擔心,勸道:“妾身已經無礙,公務要緊,殿下若因妾身貽誤了大事,便是臣妾的過錯了。”


    “真沒公務。”朱棣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我這是太激動了。”


    兩人感情極好,可謂是青梅竹馬,徐妙雲出生之日,就給老朱預定了兒媳,年僅十一就被召進宮。


    培養了幾年感情,二人順利完婚。


    在朱元璋眾多兒媳中,徐妙雲是老朱唯二最中意的兒媳。


    另一個,是朱標的正妃,開國名將常遇春之女常氏。


    徐妙雲可不是一般的勳貴之女,她父親是大明開國第一武將徐達,她入宮後更是常侍在馬皇後左右,被馬皇後當親女兒一樣對待。


    她雖是女子,但自幼好讀書,老朱都曾親自誇她為女諸生,受父親影響,兵法戰策一道也頗有造詣。


    戰事上,朱棣都時常向她討教。


    “真沒事嗎?”徐妙雲狐疑道。


    朱棣笑著點頭,岔開話題,“這次進京,我發現嶽丈他老人家真的老了,等你恢複了,我帶你回去看看。”


    “嗯,好。”徐妙雲輕輕點頭,“父親他身子骨還好吧?”


    “尚好,一頓能吃一隻雞。”


    聊了許久,徐妙雲倦意上湧,沉沉睡去。


    朱棣喚來奶娘、下人侍候,而後出了王府。


    “殿下,去哪兒啊?”轎夫問。


    “慶壽寺!”


    ……


    “殿下,你來啦。”


    道衍微笑行禮,一臉氣定神閑,仿佛對他的到來,早有預料。


    朱棣定定的看著道衍,似乎想看出些什麽,但他失望了。良久,他緩緩歎了口氣,盛氣淩人的氣勢逐漸斂去。


    “本王要與高僧請教佛法,誰也不得打擾!”


    “是。”


    侍衛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朱棣拿起一個蒲團,坐在道衍麵前。


    道衍依舊平靜如水,嘴角帶著淡淡笑意。


    朱棣空有一身本事,遇上這個老和尚,卻有種無處使力的憋悶感,最終,他還是先沉不住氣。


    他語氣冰冷:“放棄你那天方夜譚、大逆不道的想法,膽敢再出忤逆之語,本王必斬下你的頭顱!”


    “貧僧記住了!”


    道衍微笑點頭,看不出一點懼怕。


    頓了頓,“大逆不道貧僧承認,但何來天方夜譚之說?”


    朱棣冷哼道,“本王隻是個藩王,你卻……”


    “貧僧會望氣,王爺有大帝之資!”


    “你還說?!”


    朱棣條件反射性的環視左右,又驚又怒,“閉嘴,閉上你的臭嘴。”


    不怪他如此謹慎,這話要是傳到老朱耳朵裏,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到自己是什麽下場。


    秦王被圈禁的消息他已收到,他可不想去給老二作伴。


    甚至,真要上綱上線,他連跟老二作伴的機會都沒有。


    朱棣可不是當初的朱元璋,除了造反別無出路。


    他有自己的藩地,有忠於自己下屬,有老婆孩子熱炕頭,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造反?


    代價太大了!


    盡管那頂白帽子對他有著致命誘惑,但朱棣可不想賭上全部身家,去搏那一個虛無縹緲的皇位。


    他腦子沒秀逗,這可不是元末天下大亂的時代,造反純粹是在找死。


    道衍閉了嘴,仍是笑意盈盈的望著他,看得朱棣怒火中燒。


    “真當本王不敢殺你嗎?”


    “殿下當然敢!”道衍微笑道,“殿下殺貧僧如探囊取物,隻需拔出腰間佩刀,照準貧僧的脖子用力揮下,貧僧的頭顱也就掉了。”


    “鏘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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