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


    在完成與唐門的交易後,薑漠帶著陸瑾離開,去往江湖小棧,向劉渭尋問三家暗殺勢力的據點消息,卻被告知同樣毫無頭緒。


    “這些家夥狡猾的很,我有幾次打探消息的線人都被他們逮了個正著,好在對麵賣我麵子,隻是警告,沒有傷亡。”


    劉渭倚靠在椅子上,睡意疲倦,他剛忙完一天的瑣事,這會兒天亮也快了,正準備洗臉休息,沒想到就遇到了三一門來訪。


    “薑門長,您打探這些混球的下落,莫不是他們招惹到您了?”


    劉渭隱隱嗅到劍拔弩張的火藥味,關於那幾家勢力‘唯財是命’的尿性,他還是有所了解。


    估計這會兒跟三一門鬧起不可收拾的矛盾,要不然也不至於讓薑漠這位門長親自夜赴求問線索。


    薑漠忽地一笑,語氣帶有幾分冷意:“招惹?這些瑣碎受全性餘孽的委托,正欲謀取我與門人的性命。”


    “若是不找他們‘聊聊’,我這門長怕是要失職了。”


    “竟是如此麽?果真喪心病狂。”


    饒是昏昏欲睡的劉渭,也被這則消息驚詫得毫無睡意,絲毫沒想到這三家暗殺勢力,在全性妖人的驅使下,將目標放至三一門身上。


    “薑門長,小棧這邊雖挖不到他們的據點,但想辦法還是能聯係上的”


    劉渭深知薑漠的性格,殺伐果斷,向來沒有任何的仁慈,遂提議道:“您有什麽想要轉告他們的麽?”


    “讓他們行動之前,多立些衣冠塚,傾巢出動,或者聯手圍攻,都無妨,我奉陪到底,就在三一門靜候。”


    劉渭啞然失笑,他可不會為眼前的狠人擔憂,反而期待一場新的血戰揭開帷幕。


    “好,您的話,劉某一定帶給那些蠢貨。”


    旋即,劉渭看著在桌麵上展開的畫卷,指著那兩名妖人的畫像,與薑漠商談:


    “要是讓這幾家把兩妖人的腦袋給您送去,您看這事能緩不?”


    “沒這個必要,他們不會這樣選擇,既站到了對立麵,無非就是你死我活,讓他們做好赴死的準備即可。”


    薑漠態度強勢,在他這裏沒有任何的談判餘地,不殺出朗朗乾坤,那些渣滓不會長記性。


    “好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劉渭搖動桌麵的銅色鈴鐺。


    很快,就有幾名在樓下待命的幫手上來,聽他的吩咐,動身聯係那些暗殺勢力散布各地的線人。


    清晨,薑漠與劉渭道謝告別。


    曆經一夜的奔波,他與陸瑾在上午旭日高升的時候,回到了三一門。


    午間,思明殿內。


    一眾門人皆至,薑漠當著他們的麵,講述接下來可能爆發的衝突,與三家暗殺勢力對拚,以門長的身份,要求他們禁足在山上。


    “罪業砂,影竹會,萬念手,這些派別我有所耳聞,但從未交過手。”


    似衝正襟危坐,聲音漸沉道:


    “既然他們有這個想法師弟,那我們加把勁兒,肅清他們,也好給小家夥們鋪鋪路,你覺得呢?”


    滿堂的弟子,以及四位年邁的門人,都在等候薑漠的命令。


    下一秒,不負眾望,薑漠清冽的聲音響起:


    “做好開戰的準備,隻要他們踏入我三一門的轄地半步,隨我剿滅,不留活口。”


    “是,師叔!”


    以澄真為首的年輕弟子,無不嚴陣以待。


    “即日起,藏經閣的炁圖,由兩人一班次,晝夜值守,一旦發現異常,就通知我與你們的門長師叔。”


    獅子搏兔,亦須全力;輕敵大意,乃兵家大忌。


    上次迫於形勢緊急,似衝沒得選擇隻能與澄真赴險而試,而這回他可不會重蹈覆轍。


    “抓緊時間修煉,調養精神,散會。”


    薑漠沒多說什麽,就在他走出思明殿的時候,身後有一道身影匆匆趕來。


    “師叔,弟子想要衝關了,您可否相助一二,為我護法?”


    是諸葛煜的聲音,薑漠沒有回頭,隻是輕聲道:“隨我來。”


    頃刻,二人來至後山,尋到一處寂靜的窟窿,進行衝關。


    “放鬆心神,師叔就在旁邊看著伱,無事的,記住我之前教過你的法子。”


    薑漠拍著諸葛煜的肩膀,讓他摒棄雜念,一心衝關。


    “弟子明白。”


    諸葛煜運起玄功,體表依附著一抹淡淡的白炁,成功搭建一重逆生狀態。


    “呼——”


    他輕吐一口炁息,走向洞窟深處,盤坐而下,闔眸嚐試突破二重。


    薑漠守在洞窟附近,身影逐漸透明,將自身的存在削減至最低的程度。


    在他眸光的聚焦處,一道道晶瑩的白色炁芒,浮現在諸葛煜的眉心之上,不斷朝著四肢百骸散去,融入血肉與筋骨之間。


    就連內髒也在微微顫動,受那些炁芒的影響,發生蛻變。


    在接下來的時間內,淡白色的炁芒,漸漸有了一抹稀薄的蒼藍,隨之而來的是,五髒六腑衍生更多的藍白之炁,將最初的白炁取而代之。


    諸葛煜運炁得很順利,沒有絲毫的偏差,心跳聲變得更為強勁,以特殊的頻次震動,血肉筋骨都在淬煉之中,緩緩接近那層看不見,卻能清楚感知的屏障。


    衝刺過去


    跨越過去


    二重近在咫尺,諸葛煜的氣息越發強大,竟甩出先前一大截,繚繞著他身體的藍白之炁,呈現焰狀,透徹而清盈。


    他謹記師叔的叮囑,不敢有所懈怠,全身心投入破關。


    數個時辰很快過去,當黃昏將至的時候,斜陽都快要沉入了地平線,昏暗的洞窟內,藍白色的炁芒,緩緩黯淡、熄滅。


    直到最後,一道如釋重負的呼吸聲,回響在深處。


    緊接著,諸葛煜結束衝關,成功來到逆生二重,自洞中走出。


    “師叔,我成了,我成了!!!”


    麵對欣喜欲狂的弟子,倚靠在洞口岩壁的薑漠,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可以啊,小諸葛。”


    “成器,真沒讓師叔失望。”


    薑漠揉著諸葛煜的腦袋,很是愉悅。


    一重與二重逆生有著天壤之別,進階的諸葛煜,已然走上了潛力迸發的階段,今後必會大放異彩。


    隨即,薑漠囑咐諸葛煜保持冷靜,不要運炁,右手撫在他的天靈之上,進行真法的傳授。


    當血肉與一重真法融合之後,恍惚之間,諸葛煜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再次發生未知的蛻變。


    不僅體內的真炁運轉得更為流暢,貌似還能對自然物質進行炁解煉化,仿佛是突然覺醒的先天手段那般奇特。


    “師叔,這.這就是真法麽?!”


    諸葛煜激動得語無倫次,作為術士,他比其他的師兄弟更為敏銳,第一時間察覺到真法的不凡,似有繁多的變化。


    “是了,等你有空,再慢慢琢磨,若遇困惑,尋我即可。”


    薑漠拍了拍諸葛煜的腦袋,看著這個有些耿直的弟子,覺得有些像年輕時的似衝,故而又是笑了。


    “走,回門裏,晚膳時間快到了,可得把你的好消息和大夥兒說說。”


    “好,師叔。”


    諸葛煜望著滿山的落日餘暉,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他忽地感到天地廣闊。


    蕪源城。


    繁華地帶的某棟別墅,洋車緩緩停靠,蘇豁、夏柳青自車內走下,進入別墅。


    “可去他媽的唐門,臭狗,擺什麽架子呢。”


    “白跑一趟,耽誤那麽多的時間。”


    不快的蘇豁,隨手拎起展櫃裏麵的洋酒,就猛地隨手扔了出去,砸到地上,碎成一灘水漬和玻璃渣子。


    提前從罪業砂那邊回來的金鳳,正在沙發上靜坐等候,忽地聽聞動靜,不解問:


    “老夏,你們談了幾家的買賣?”


    “兩家。”


    夏柳青微微歎氣,見到金鳳安全,他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蘇豁像是一頭慍怒的野獸,眼神陰鷙,一邊解開胸前衣襟的紐扣坐下,一邊自嘲道:


    “影竹會、萬念手都成了。”


    “就唐門那裏不僅拒絕,還想宰了我,得虧我溜得快。”


    他這一路遮掩真容,消耗了不少體和炁,累得夠嗆。


    從最後一家的萬念手出來時,手腳都發麻抽筋了,和這些殺人不眨眼的瘋子做交易,燒腦傷神。


    “唐門拒絕的話,也不缺他們。倒是你和老夏,和他們起衝突了麽?”


    聽著金鳳的詢問,蘇豁拿起傭人端來的茶水,大口痛飲著,解渴後才道:


    “我和這混小子摸過去的時候,應該是被發現了身份,那老頭兒想殺我們,好在我帶的人手夠多,不然就得擱在那了。”


    “你呢?金鳳,成了?”


    蘇豁迫切打探消息,在失去唐門的助陣後,盡管他又談得兩家暗殺勢力的出手,但還是略感不安,隻希望能拉攏到的力量越多越好,以人數的優勢,耗死三一門。


    “罪業砂裏麵有我的舊識,談得還算順利,就是價格有點貴,帶去的那批黃金他們全吞了,而且還要多加一倍。”


    “我以你的名義,允諾了這筆交易。”金鳳將所有的談判細節複述一遍。


    蘇豁臉色陰晴不定,倒不是心疼錢,反而懷疑問道:“金鳳,你確定他們會出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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