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七月十五。


    上海,繁星月夜,位於全性據點的古祈岸,收到一封匿名的書信,身旁的心腹攤開信紙,瞳孔微縮,緊接著開始念起:


    “鄭子布,通天籙。”


    “馬本在,神機百煉。”


    “端木瑛,雙全手。”


    “周聖,風後奇門。”


    “風天養,拘靈遣將。”


    “穀畸亭,大羅洞觀。”


    “張懷義,炁體源流。”


    “阮豐,六庫仙賊。”


    “八人跟隨魔頭窺得仙蹤,參悟天機,索獲八奇技,無不是比各派絕學更勝一籌的功法。”


    短短的幾句話,驟讓正在觀閱經書的古祈岸被吸引注意力,他停下動作,詫然道:


    “誰寄來的?”


    “回稟門長,沒有署名,下麵的人在昨天收到之後,第一時間就送到您這了。”


    “這要怎麽處理?!”


    說話的人赫然是此前賭坊樓下負責監視周邊的襤褸老者,在場的十幾名妖人像雕塑般矗立兩旁,唯有他地位頗高,能夠近身落座在青年一旁的沙發上。


    “八奇技?”


    “說得倒是玄乎,就是不知手段怎麽樣了”


    古祈岸所學的功法,除了師父所傳的武道真經,還有繁多手段,譬如東洋的不淨火、雷法呼吸法等。


    一時之間,他的興趣顯得不是很大,對他來說,修煉的功法始終是外在,他沒有多餘的時間修煉雜七雜八的手段,得到就像是雞肋,可是白白看著這樣的肥肉從眼前溜走,古祈岸又覺得是暴殄天物。


    襤褸老者似看出他的想法,鬆弛的眉宇微微擰住,當即勸道:


    “門長,既然您閑著也是閑著,何不去會會那些正道?”


    “這八人奇技傍身,定招惹殺身之禍,那些偽君子奪得,我等如何奪不得?”


    “喔?鬱老,您的意思是?”


    古祈岸蟄伏近兩年,暗中大力發展全性,他的掌控力甚至比以往的兩位代門長都要更強。


    如今全性妖人,多數是以前的邊角料、嘍囉爪牙;其餘的精銳則是對這位新門長的實力慕名而來,須知這可是一位數年前就與其師父實力相近的怪胎。


    陸續加入全性的高手,心高氣傲,有想挑戰他取而代之的,盡數沒能撐過三個回合。


    古祈岸在武道上的成就,已然足夠與他的師父,那位全性‘赤武’,最強的元老——古恒一所媲美,更何況處於壯年時期的他,實力隻強不弱。


    與他交談的這位襤褸老者,也是一位挑戰失敗的大宗師,麵對門長的質詢,他低眉垂首,提議道:


    “這八奇技我們不如搶來,賜予門人修煉,一旦他們的實力有了顯著提升,門派損傷的元氣也會在短時間內隨之恢複。”


    “況且,隻要您親自下場,除了三一門的那位現身江湖,其他的名門正派又怎麽會是您的敵手?”


    “此外,這消息遲早擴散,我看讓東洋鬼子,還有一些藏在地下的臭蟲也來摻和摻和,把他們當作棋子,削弱各派的力量,待到八人盡死,奇技落入我等囊中,全性橫空出世,穩坐江湖霸主之位,絕不成問題。”


    鬱老眼光狠辣,閱曆豐富的他,輕而易舉地給古祈禱劃了一條最快捷、利益最大的道兒。


    “唔在理。”


    “成天窩在這烏煙瘴氣,不見天日的地方,也是沒意思。”


    古祈岸臉上輕浮、張揚的神態,猝然收斂,化作淡漠之色,他起身邁步,清冷的聲音轉瞬蕩徹廂房。


    “傳令下去!”


    “各省域的門人、眼線,就算給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這八人下落。”


    “明白。”


    在場的妖人異口同聲回應。


    千裏之外的三一門,暴雨傾盆,電閃雷鳴。


    藏經閣四樓燭火明亮,諸葛煜、陸瑾席地而坐,茶桌上放置計時的沙漏,距離午夜還有片刻。


    薑漠一邊飲茶,一邊耐心等候,隻要時間到了,澄真就會打開那封萬象堂主遺留的信件,得到魔頭的蹤跡,前去剿殺。


    “師叔,王家那邊逮到了結義的賊人,風天養。”


    陸瑾將今日收到的消息,轉述給幾人:


    “審問大會,就在這兩天,不少門派都會去,門裏也收到了邀請,您看我們要勞煩幾位師兄、師叔過去麽?”


    “王家?”


    薑漠不假思索道:“這個時間點,不適合過去。”


    “無須理會,待我鎮殺魔頭之後,有的是時間去處理餘孽。”


    “好”


    陸瑾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他那雙透澈的眸子,緊盯桌麵的沙漏,一縷縷細沙不斷通過狹窄的通道墜落,距離子時過半,越來越近了。


    不單單是他,諸葛煜的情緒也稍顯激動,他這次一定要親手宰了魔頭。


    頃刻。


    流沙殆盡。


    午夜已至,新的一天,農曆七月十六!


    沒有多餘的贅述,澄真纖長的手指撕開信封,取出一頁信紙,平靜的視線掠過所有內容,迎著兩位師弟、師叔的眸光,逐字逐句地道:


    “魔頭出現了。”


    “南疆,落梧淵的族址,八門奇技加身,不容小覷,需謹慎應付。”


    “神機百煉、通天籙、雙全手、六庫仙賊、風後奇門、炁體源流、拘靈遣將、大羅洞觀。”


    信紙的內容密密麻麻,字跡清晰而工整,是季餘謙在回光返照之時撰寫的,不僅告知八奇技的大致作用,還將它們的來曆以及紫陽山人遺留在通天穀內的玉璧,盡數道來。


    “術無罪過,人心取亂,八奇技的現世會掀起一輪新的江湖混亂。”


    “師叔,季堂主給您的建議是.萬事由心,您想管,或者不管皆可。”


    澄真閱畢,順勢把信紙放下,遞給師叔,聽候安排。


    “八奇技”


    “三十六結義這幫狂徒,在南宗始祖的故居,謀得這般天機,我大致知曉魔頭的意圖了。”


    薑漠的思緒逐漸明朗,通過季堂主給出的情報,再加上親身經曆的大戰,腦海倏忽浮現一張少女的臉龐,與無根生有六七分相似,儼然是落梧淵先祖所奪舍的容器。


    “師叔,恕弟子愚鈍,未能窺得全貌,還請您解惑一二。”


    諸葛煜聽得雲裏霧裏的,完全沒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麽回事,反觀陸瑾、澄真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但暫時還不確定。


    見他求問之心迫切,薑漠推測道:


    “魔頭這麽做,原因出在他女兒身上。”


    “一年前我與你師兄、瑾兒去往南疆圍剿的邪修一脈先祖,是苟延殘喘千餘年的怪物,為換體長生,強行奪舍魔頭的女兒。”


    “紫陽山人故居內的玉璧,無愧是稀世珍寶,能將人之所求具象化,那些結義的人,不過是無根生選定的棋子而已。”


    “他想借這野心勃勃的三十五人,悟得曠古絕今的三十五絕技,前往落梧淵的族址,挑戰那一脈的先祖,奪回他女兒的肉身。”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魔頭結義的事情提前敗露,導致人員銳減,僅湊到八門奇技。另外,他不知道的是,那頭霸占他女兒肉身的怪物,早已被我滅殺。”


    “此番魔頭去往南疆,應是要尋死了。”


    陸瑾、澄真沒表現過多的驚訝,這與他們猜測的情況,很是接近,但諸葛煜卻是聽得瞠目結舌。


    “這這魔頭,費這麽大的功夫,就想去挑戰那個怪物?!”


    “師叔,您當年是不是也被它打傷了?”


    未待薑漠作答,澄真不禁調侃:


    “諸葛師弟,你這般信不過師叔麽?那怪物雖厲害,可是奈何不了師叔喔,師叔反而借它的手段,更進一步了。”


    “師叔.好厲害.”


    諸葛煜崇拜得無以複加,同時,他注意到師叔格外年輕,沒有一絲蒼老,難不成將來也是要與怪物那般,活上千年?!


    光是想到這裏,他就控製不住的熱血沸騰,這已經不是在異人曆史名垂千古了,而是直接貫穿整條曆史長河。


    “好了。”


    “小諸葛,瑾兒,去找你們的水雲、長青師兄,做好準備,我稍後帶伱們出發。”


    “澄真,通知維爾,在這裏等我。”


    薑漠得知無根生的蹤跡,絕不給他任何活路,任其八奇技加身,依舊要死。


    “是!師叔。”三位弟子心神驟震,他們久違的複仇時刻終於到了。


    薑漠留下吩咐,旋即起身,去往藏經閣三樓。


    “嗡!”


    隨著他邁步落下,覆蓋整層閣樓的魔法禁製,泛起密密麻麻的漣漪,一道不冷不熱的女聲緊接而來。


    “門長?”


    “好久不見。”


    薑漠眸光掠過四周,發現堆積的浮空透明方塊,無處不在,存儲著大量的實驗材料。


    他徑直走去,在角落尋到正在忙碌的幽紗,她一襲霧色的紗衣,修長完美的酮體若隱若現,屬於她的特殊香味,滲入這方空間的每一寸。


    數本厚沉的魔法古籍,自行翻閱,漂浮在幽紗的左手上空,而她的右手,操控著無數道猩紅光芒,注入到一顆刻滿魔法符文的金屬巨球當中。


    “等我一會兒?”幽紗似乎忙得不可開交,這還是她頭一次提出這種要求。


    “嗯。”


    薑漠微微仰頭,映入眼簾的那顆煉金造物,讓他沒由來地感到期待。


    這,到底是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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