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靜謐的星空,被無法計數的石階橫貫,填充整座浩瀚的空間。


    一道驚慌失措的身影,像隕星般墜落不遠處,身形不受控製撞斷一條又一條石階,直至百米外才卸掉動能,堪堪停住。


    “?”


    “!!!”


    久等多時的五位弟子、兩位護法目光如炬,第一時間注意到對方的降臨,答案不言而喻,正是被獵殺的目標——無根生。


    “啵!”的一聲,未待他們做出下一步動作,星空忽現一道挺拔背影,薑漠邁步而來,從現實世界跨進天國。


    他霜發徐徐飄蕩,如仙之姿,無與倫比的真炁流淌周身,輝耀萬丈星空,僅是矗立原地,就形同那些長存在曆史神話中的神祇。


    無根生劇烈喘息,擦拭著嘴角的血跡,冷汗不斷從額頭冒出。


    對麵那個薑老鬼,真的還是人麽?


    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在這裏的?


    他不僅沒受傷,反而比過去還要更強了.那落梧淵的先祖,到底去了哪裏?


    無根生方寸大亂,刺骨的死亡氣息,宛如海嘯席卷而來。


    澄真瞬施玄功,進入最為巔峰的狀態,率四位逆生二重的弟子對其展開圍困,兩位神秘強者接踵而至。


    光是這等豪華的陣容,就足夠無根生深陷絕境了,更何況還有薑漠壓陣。


    1vs8


    饒是身懷神明靈,配合八奇技作戰,無根生也尋不到任何的破局之法,他甚至能清楚預見自己敗亡的下場。


    “咻!”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薑漠已然動手。


    天衡蠱的蠱痕爆發威能,一輪牽引萬物的無形漩渦,猝然出現無根生身後。


    “轟!”


    以他為起點的方圓一丈,石階承受不住引力的摧殘,化作齏粉;


    無根生驚駭欲絕,他手腳向後骨折,失去對肉體的掌控權,胸前的肋骨更是發出接連不斷的碎裂聲。


    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覺!


    是蠱蟲的能力!


    “啊!”


    血肉翻飛,筋骨寸寸扭曲,無根生感覺體內的靈魂都快要被拖出來了。


    他瘋狂催動雙全手,重組撕裂的傷口,白骨不斷重組,以此拖延時間。


    他必須在死前,問點什麽!


    “你打敗它了?”


    話音剛落,薑漠不予理會,眉心的赤金豎紋緩緩複蘇。


    他刻意大幅削減威力,顧慮一個不留神,就把無根生的大腦摧成一灘糜爛的肉泥。


    “!!!”


    無根生忽地寒毛豎起,心髒狂跳,這種危險的感覺似曾相識,心底的噩夢再次被喚醒;


    “啊!!!”


    下一瞬,深入靈魂的痛覺,無視空間距離、肉體的阻礙,直接殘暴地灌入無根生的大腦。


    他淒厲哀嚎得喉嚨幾欲裂開,烏黑的血跡更是從猙獰如厲鬼的五官淌下,僅是一個照麵,就被重創,險些殞命。


    薑漠解除天衡蠱的引力漩渦,無根生得以掙脫束縛,他鮮血淋漓的四肢,寂靜的癱軟在地,目光渙散,前不久還充盈的生命狀態,此刻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走馬燈一幕幕的浮現,養父妻女就在不遠處等著他.


    無根生撐著最後一縷執念,把所有畫麵強壓下去,眼前模糊的視野,再次緩緩變得清晰。


    他艱難地仰頭凝望薑漠,滿是灰塵汙垢的臉上,寫滿不甘,顫顫巍巍地問:


    “是你贏了?”


    盡管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結果,可事實呈現在眼前,薑漠疑似奪走落梧淵的蠱蟲。


    方才他全力催動神明靈,就連不熟悉的炁體源流一並照用,也沒辦法影響那覆壓全身的力場分毫。


    除了先祖遺留的蠱蟲,他想不到天底下還有什麽手段、特製的法器,能做到這種程度。


    這是從一開始就注定失敗的戰鬥。


    見薑漠無動於衷,無根生緩緩爬了過去,伸出染血的骨折右手,悲聲祈求:


    “還不足夠麽?你殺我兩次,我就此一問.”


    薑漠知其所求,他俯視著無根生,沒有半分憐憫,道:“幽紗,動手。”


    “好。”


    “.”


    無根生如砧板上待宰的魚肉,他的意識處於崩潰邊緣,彌留之際,怨氣滔天,至死都不能瞑目。


    幽紗闔眸,右手繚繞縷縷雪色輝光,她輕觸無根生的眉心,能力發動,將儲存在海馬體內的記憶,盡數掠奪提煉成一抹光團。


    被抽離記憶的無根生,意識徹底泯滅,當場死亡,僵硬的屍首很快變得冰涼,再無生命體征。


    “給。”


    幽紗把承載無根生記憶的光團,朝門長遞去。


    “好。”


    薑漠一把抓握,頃刻煉化。


    茫茫的記憶片段湧現而來,關於無根生的所有,皆呈現在薑漠眸下。


    他看到闖山的經過,以及師兄臨死前的釋懷,在抵達逆生三重之後的迷惘,心底不禁泛起微微漣漪。


    老人枯坐在庭院中,垂暮老矣,周圍的弟子憤怒不已,整座三一門的道宮混亂不堪,借用經曆者的視角,薑漠恍若身臨其境,看得靜默,最終隻能一歎。


    造化弄人,若無魔頭與惡童闖山;若他早點離開冰原,帶著真法回到宗門,師兄必然不會仙逝。


    事已至此,何能挽回?


    “師叔.”


    “魔頭的屍體,需要銷毀麽?還是就地埋了?”


    目睹薑漠手刃魔頭的全過程,在場的弟子無不長舒一口鬱氣,澄真顧忌這魔頭還有後手,因此出聲詢問。


    “我送他一送。”


    薑漠指間垂落一抹白色火焰,吞噬無根生的屍體,血肉刹那枯萎成塵。


    不到一息,屍骸化作灰色塵埃,散落冰冷的星空,就此被抹去了所有。


    “返程。”


    夜晚。


    自從白天帶回魔頭死訊後,宗門內的弟子、老人,無不感到激動。


    然而,那種複仇酣暢淋漓的舒暢感來得快,去得更快,伴隨而來的還有陣陣苦澀。


    無根生固然死了。


    可是,三一門卻不知道還要花費多少光陰,才能恢複以往那種熱鬧的氛圍,放眼望去,空蕩蕩的樓閣內,弟子稀少,燈火僅有寥寥幾盞。


    藏經閣四樓,薑漠坐在蒲團上,手持狼毫,把他化自在天魔咒,八奇技的修煉秘要,緩緩寫下。


    一旁的陸瑾替師叔研磨墨汁,澄真負責整理這些嶄新的經卷。


    煮好茶水的諸葛煜,好奇地湊身過來,道:“師叔,這八奇技,我能瞅瞅麽?”


    “看。”


    薑漠書寫得行雲流水,一心二用,不忘囑咐:


    “神機百煉、風後奇門,正好對伱有妙用。”


    “若是耗費太多精力,你就沒時間提升逆生的修為了,淺嚐輒止就行。”


    八奇技在各自領域內都有不俗的威力,甚至對薑漠來說,都有出乎意料的效果,隻是或多或少存在隱患,越是修到後麵越容易走火入魔。


    “謝謝師叔!”


    諸葛煜欣喜不已,當即向師兄求閱譜寫好的兩門奇技。


    “喏。”


    澄真隨手遞來,他溫和地笑著,也在期待這位諸葛師弟能進步更快。


    “勞煩師兄了。”


    諸葛煜開始翻閱,全神貫注,越看越是驚奇,幾乎都要顛覆他的認知了,比武侯一脈的家傳甚至還要厲害許多。


    “師叔,您說這些奇技,到底是那八人創造的,還是玉璧之內本來就有?”


    薑漠手下的墨筆不斷揮灑,不曾有片刻停歇,蒼勁有力的字跡很快寫滿一頁。


    對於師侄的問題,他不假思索道:


    “這些都是古老的功法,距今快要一千年的北宋時期的紫陽山人是否收集到它們,熔鑄到玉璧裏麵以供後人參悟,還是那塊玉壁在把異人修行執念具象化從而衍生的,我無法斷定。”


    “但以那八人的資質還遠不到創法立派的地步,他們隻是取巧奪得,之後履行與無根生的約定,才導致這八奇技落入我手。”


    “古往今來,多少絕學失傳,千年太過漫長,就連王朝都會衰滅,更何況是一宗一派?”


    幾人閑談搭話,時間過去得很快,八奇技的修煉方法,被薑漠完整地書寫在經卷上。


    “瑾兒,有感興趣的麽?在你能力範圍之內,隨意挑選修習。”


    麵對師叔的慷慨,陸瑾不知所措,連忙擺手婉拒:


    “師叔,這.過猶不及,弟子以您為修行的榜樣,隻想專精逆生和真法,無須八奇技的輔佐。”


    自從目睹薑漠的仙姿之後,陸瑾對門內的功法格外堅定,他始終相信如果自己以後達到三重的境界後,可遠比修煉這些奇技更為強大。


    “噢?”薑漠不禁調侃:“是你臉皮子薄麽?”


    “罷了,今後它們就懸置在這四樓內,我會親手封印,想修煉者,隻需過來問我一聲即可。”


    薑漠也不多作強求,他尊重弟子們的意願。


    “嗯,一切依您安排。”


    陸瑾輕輕點頭,他並非故作扭捏,而是真的對八奇技興趣不大。


    就在這時,澄真會心一笑,靠近薑漠耳畔,小聲述說陸瑾某次壽宴時的趣事,還有一年多來師弟和他朋友切磋的事跡。


    得知全貌的薑漠,嘴角旋即揚起一抹笑意。


    陸瑾看到師叔、師兄都在發笑,有種被揭老底的錯覺。


    正當他想開口詢問怎麽回事,薑漠把一本經卷遞來。


    “拿去。”


    “好好修煉,下次再和龍虎山那小子切磋,攻其不備,一巴掌抽回去。”


    “啊?”


    陸瑾愕然,臉頰微紅,不難從話語裏聽出師叔的弦外之音。


    他下意識地掃了一眼,經卷上寫著筆走龍蛇的四字——炁體源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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