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琴愣住,她之前打電話,傅謹臣就反問她是誰告訴她的。


    但她解讀成孩子就是傅謹臣的,他隻是想暫時保密。


    “孩子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


    畢竟蘇婉雪是傅謹臣前女友,出國也是因為黎梔搶了傅謹臣,受情傷才離開。


    現在蘇婉雪又是搭乘傅謹臣的私人飛機回國,孩子不是傅謹臣的,又能是誰的?


    傅謹臣眉心微皺,“母親這話問的奇怪,我是已婚有老婆的人,您兒媳在這兒呢,這話您該在您兒媳懷孕時再問我。”


    黎梔心髒一陣狂跳,她揪扯住傅謹臣的襯衣,呼吸都凝滯了。


    “謹臣,你是不想讓婉雪擔上小三名聲才不肯承認嗎?還是,你不想和黎梔離婚?你不能這樣!孩子是我們傅家骨肉,傅家如今也正需要這個孩子!言寶的病……”


    周慧琴並不相信傅謹臣的話。


    她都查過醫院那邊了,蘇婉雪自從回國,住院的醫藥費都是從傅謹臣私賬裏走的。


    傅謹臣還陪同蘇婉雪看醫生,護士說他對孩子很重視,就連蘇婉雪也暗示孩子就是傅謹臣的。


    傅謹臣打斷周慧琴,他的聲音陡然沉戾至極。


    “我說過了,小八的病不需要骨髓移植,婉雪的孩子也跟我沒關係,你少打那個孩子的主意!”


    周慧琴被他這語氣嚇了一跳,她臉色難看。


    黎梔很驚訝,周慧琴和傅謹臣的母子關係雖說不上多親密,但傅謹臣也一向很尊重父母。


    至少黎梔從未見過他用這樣嚴厲的語氣和周慧琴說過話。


    為了蘇婉雪肚子裏的寶寶,他竟這麽不給周慧琴顏麵。


    他是擔心蘇婉雪的孩子成為小八治病的藥引子被周慧琴盯上,才說孩子不是他的吧?


    黎梔狂跳的心又漸漸沉寂下來。


    傅謹臣沒再多言,抱著黎梔往樓上去,兩人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轉角。


    周慧琴氣的喘著粗氣,扶住了樓梯扶手。


    但她和黎梔想到了一處,提到言寶的病,傅謹臣就那麽緊張蘇婉雪的孩子,孩子肯定是傅謹臣的無疑。


    周慧琴冷嗬了聲,轉身拎包便離開了。


    樓上。


    黎梔被傅謹臣抱進臥房,他要將黎梔放在床上,黎梔卻掙脫開。


    “我身上髒想先洗澡,你放我下來。”


    她身上一直有陌生的男士香水味,傅謹臣被提醒,那味道好似一下子濃鬱了。


    男人垂眸冷笑,“你還知道自己髒?”


    他說者無心,黎梔卻聽者有意。


    她一瞬間如墜冰窟般,眼前再度晃過被段昆按在牆上的畫麵。


    是,他說的對,她是髒了。


    她麵白如紙,也不知哪兒冒出的力氣猛的掙脫,狠狠推開傅謹臣。


    “我再髒也不及你髒!你照顧你的蘇婉雪和孩子去吧!”


    她衝進了浴室,像受了巨大刺激一般。


    傅謹臣被她推的後退了兩步,男人俊顏如冰,邁步到浴室外去拉把手。


    黎梔已經反鎖了浴室門,浴室裏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


    水聲很大,傅謹臣蹙眉敲了兩下門,那女人也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不想理會,毫無反應。


    傅謹臣咬緊後槽牙,才勉強壓下心頭怒火,離開了主臥。


    浴室裏。


    黎梔打開花灑,水放到最大,沒等水溫變熱,她便站在了花灑下,兜頭任由冷水澆灌全身。


    她用力的搓洗著,那種粘膩惡心的感覺卻好似殘留到了皮膚上一般,怎麽都洗不幹淨。


    手上也好似總有血腥味。


    黎梔仰著頭,眼淚混著水流,消失無蹤。


    她覺得自己挺可悲,即便是她的那通緊急求助電話是蘇婉雪接的,她竟然都不恨傅謹臣。


    因為傅謹臣雖沒來救她,但她逃生的本領卻是哥哥教給她的。


    十二歲那件事後,她留下了心裏陰影。


    有段時間在學校,中年男老師靠近她,她都會反應過激,嚴重到沒法正常上學。


    是傅謹臣每天騎自行車,帶她出去散心,送她去看心理醫生。


    她對心理醫生的信賴度不高,傅謹臣便跟著心理醫生學了脫敏治療,還查了很多資料。


    後來,是他親自對她進行的脫敏訓練。


    在黑暗環境裏,他會扮演各種角色,讓她去克服去應對。


    再帶她出門,陪著她去接觸形形色色的中年男人,鼓勵陪伴,直到將她治好。


    若非如此,今晚再碰上這樣的事兒,黎梔隻會陷入痛苦回憶,毫無反抗之力。


    當時能那麽快冷靜,從容應對,離不開從前哥哥的耐心陪伴和嗬護。


    如何能恨?


    他是哥哥啊。


    可也是那樣的溫柔嗬護,讓這四年的冷待化成一柄柄刀刃,將黎梔割的遍體鱗傷。


    得到再失去的滋味像慢性毒藥,無時無刻不在蔓延。


    咚咚!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黎梔的思緒。


    彼時,她已經渾身脫力,蹲靠在牆角。


    “黎梔!?開門,你是睡著了嗎?”


    傅謹臣在客臥洗完澡出來都已經過了四十分鍾了,黎梔竟還沒從浴室出來。


    傅謹臣重重敲門,裏麵也還是隻聞水聲。


    男人蹙眉,退後了一步,正打算直接踹門,浴室門打開了。


    黎梔裹著浴巾,小臉慘白,頭發濕漉漉明顯也沒吹。


    傅謹臣臉色鐵青,“黎梔,你在搞什麽?”


    黎梔朝著傅謹臣搖了下頭,發絲上的水珠甩到了傅謹臣的脖頸上,涼冰冰的。


    傅謹臣一把攥住女人手腕,果然,冰寒如骨。


    “黎梔!你想死嗎?你用冷水衝澡!”


    黎梔看著氣怒的傅謹臣,神情有些無辜和呆愣。


    “我用的是冷水嗎?”


    她剛剛站在花灑下,就感覺髒。


    好髒好髒啊,她拚命搓洗,沒感受到涼。


    見她唇瓣打著哆嗦,整個人都搖搖欲墜,傅謹臣恨不能將她按在床上,屁股打爛。


    男人惱怒的上前,抱起她。


    “你是冷水灌腦傻了嗎!你就作吧!”


    他將女人塞進了被子裏,又回到浴室裏往浴缸放熱水。


    從浴室出來,黎梔抱著自己縮在被子下,冷的瑟瑟發抖。


    傅謹臣咬牙切齒,直想連人帶被子的將她丟出去,省的糟心。


    但這個念頭,在傅謹臣的心裏也隻堅持了不到半分鍾。


    等他回過神時,身體好像有自己的反應,已脫光衣服躺進了被子,也將女人的浴袍剝光,把她緊緊抱在了懷裏。


    跟抱了個雪人一般,冷熱相激,饒是傅謹臣也打了個哆嗦。


    他低頭,貼著她冷玉般的耳廓怒聲發問。


    “今晚到底怎麽回事?”


    黎梔可太不正常了!


    黎梔縮在傅謹臣的懷裏,被溫暖又熟悉的氣息所包圍。


    她閉著眼眸,感覺僵硬的身體在回暖在複蘇。


    傅謹臣半天沒等到黎梔出聲,沉聲道:“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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