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梔情緒低落,偏開頭,推了傅謹臣一下。


    “沒事。”


    她邁步又要走,卻被男人按著肩頭,往前一步抵在了牆壁上。


    “怎麽會沒事呢,為什麽不開心?”


    傅謹臣像是一定要問個清楚。


    然而,這個男人現在的靠近,對於黎梔來說卻是折磨和翻攪她情緒的罪魁禍首。


    她神情微冷,抬起頭,“能別問了嗎?!”


    她語氣也是冷懨的,傅謹臣俊顏上的關切和著急,頃刻便似結了冰。


    男人唇色微白,扣在黎梔肩頭的力道卻無意識因隱忍而收攏。


    黎梔也知道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遷怒很不應該,看著他突然沉默下來的樣子,她心裏莫名揪扯。


    她動了動唇瓣,卻也說不出道歉的話來。


    她對他到底做不到像尋常人一樣,因為曾經深愛也痛恨過,因為那個共同的心結,進退便都是煎熬。


    他們現在好似隻適合做毫無交集的人,離彼此遠遠的。


    “我今天給你帶了禮物。”


    傅謹臣不是好性的人,黎梔以為他被無緣無故遷怒會丟下她離開。


    卻沒想到,男人竟驀然開口,嗓音輕緩低柔,就好似剛剛他們之間的不愉快沒有發生一般。


    他說著,提起一個紅色禮品袋,從裏麵拿出了一個長長的絲絨盒子,遞給黎梔。


    那盒子看起來很貴重,應該是珠寶之類,看盒子形狀,大概率是一條項鏈。


    黎梔微微蹙眉,“不用,今天是我感謝請傅少吃飯,我沒備禮就算了,沒道理收你禮物。”


    她不接,傅謹臣將盒子又往她麵前送了送。


    “就當是你請我吃飯的回禮,嗯?”


    黎梔請傅謹臣吃飯,是感謝他幫的忙,是想跟他兩清,而不是牽扯不清。


    她煩躁推開他的手,“我都說了我不要!你煩不煩!”


    她用力有點大,沒想到那盒子看著沉甸甸,但觸上去輕飄飄的。


    錦盒被推翻在地,蓋子打開,裏麵東西掉出來,正好黎梔邁步想走,便一腳踩在了掉出來的東西上。


    黎梔慌忙抬腳,她低頭,錯愕的看著被自己一腳踩壞的東西。


    並非她所想的珠寶,好像隻是一枝絨花?


    綠色的葉梗,紅色的花朵。


    隻是被她一腳正好踩在花瓣上,已看不出本來是什麽模樣。


    黎梔抬眸,便見傅謹臣僵硬站著。


    男人垂眸,深眸中似有光破碎掉。


    黎梔愧疚起來,尤其是在看到傅謹臣竟彎腰去撿地上東西時,那種愧疚感就更甚了。


    她唇瓣微動,一聲對不起還沒說出來,傅謹臣已將那花放回盒子蓋好,衝她道。


    “沒事,不是什麽重要東西,踩壞便踩壞了。”


    男人俊顏上是溫暖笑意,但那笑意並未蔓延進眼眸中,黎梔怎會感受不到他的低情緒。


    但她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麽,而傅謹臣顯然也沒等她開口的意思,率先轉身衝包廂的方向走去。


    黎梔看著他沉默的背影,跟了上去。


    兩人還沒走回包廂,手機便先後響起了鈴聲。


    黎梔拿出手機,見到是照顧黎慕遠的張姐打來的,立刻接起來。


    她聽了兩句,臉色微變。


    “好好,我馬上過來!”


    張姐說黎慕遠今天各項身體指標,反應有些異常,對外界的刺激也波動很大。


    黎梔不知道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掛斷電話下意識的看向了傅謹臣。


    傅謹臣也剛剛掛掉電話,顯然他那邊也是醫院打來的。


    “我都知道了,醫生們都在,肯定是好消息,別怕。”


    傅謹臣安撫著黎梔,大掌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黎梔被他拉著轉身朝外走,一顆心奇異的漸漸安定下來。


    兩人上車,傅謹臣將車快速從餐廳停車場開出,朝著傅氏醫院疾馳。


    黎慕遠已經昏迷兩年多,這半年來對外界的反應比之前要活躍一些,都是多虧了傅謹臣幫忙請的醫療團隊。


    但雖如此,半年過去也沒有醒來。


    這次反應這樣強烈,黎梔有種預感,要麽他會清醒過來,要麽可能就……


    黎梔很緊張也很擔心,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


    傅謹臣開著車,瞥了她一眼,溫聲道。


    “你現在應該好好想想,你大哥醒來,你該怎麽謝我。”


    他說這個話倒不是真的想要黎梔多感激感謝他,隻是想讓她不那麽緊繃。


    黎梔卻好似當了真,她扭頭盯著傅謹臣,清澈眼眸格外的真摯。


    “若我大哥醒來,我肯定好好感謝傅少的。傅少想讓我做什麽,隻要不是太違背道義原則都可以。”


    傅謹臣聞言,倏然捏緊了方向盤。


    他深邃眼眸閃過一抹流光,幾乎是自私的想要將讓她回到他的身邊這樣的奢求說出口。


    可是,這樣卑鄙的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


    他終究是沒有提。


    也許是他知道,即便他提了,她肯定也不會答應。


    退一步,即便她真答應了,以這樣挾恩相報的方式,讓她委曲求全的回到他的身邊,他也不會真的高興。


    還很有可能,他會徹底失去得到她心的機會。


    他警告自己,要做一個有足夠耐心的好獵人。


    而最完美的獵人,往往都是以獵物的方式出現的。


    得讓她覺得他現在對她毫無攻擊力,才會漸漸放鬆戒備,放下心房。


    因此,傅謹臣隻是挑唇笑了下,便道。


    “傻瓜,逗你玩兒呢,還當真了?他是你當親大哥一樣的人,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黎梔看著傅謹臣輕鬆隨意的模樣,微微怔了下。


    即便是夫妻,也沒有一定幫忙照顧植物人大舅哥的義務。


    更何況,她和傅謹臣早就已經離婚了。


    這些並不是傅謹臣該做的,黎梔心裏清楚。


    她驀的又想起剛剛自己踩壞他準備的東西的事情。


    她睫毛輕輕顫動著,心裏無端有些異樣,便連傅謹臣那聲寵溺般的“傻瓜”都忘記反駁了。


    就在這時,黎梔的手機鈴聲響起。


    黎梔拿出手機,當看到屏幕上跳動著南景棠的名字時,她頓時倏然一驚。


    “壞了,忘記跟我哥說一聲了,他現在肯定還在餐廳裏麵等我們。”


    傅謹臣瞥了眼黎梔的手機屏幕,看到她備注的名字,就是南景棠本身的名字,又留意到她這次叫的是“我哥”,男人眉梢眼角都舒展起愉悅的弧度。


    他嗓音也愈發輕柔,“沒關係,南總脾氣那麽好,他會體諒我們的,快接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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