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少生點氣。”裴清看他一張老臉漲的通紅,好心提醒,“上了歲數的人很容易氣出病來,你看媽不就是?”


    但凡她能少操點沒用的心,今天也不至於被推進手術室。


    裴父差點噎死,“有你這麽和爸爸說話的嗎?我不和你說,讓方梨接電話。”


    “方梨沒時間,你有什麽話直接和我說就可以了,如果沒什麽話說那就掛電話。”裴清直接擋了回去。


    他又不傻,當然能看得出來,爸爸是想要對著方梨施壓。


    但他怎麽可能讓方梨麵對這一切?


    “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你不用去怪別人。”


    “行啊,你現在是翅膀硬了,誰都管不了你。”裴父直接掛斷電話。


    要不然他真的會忍不住臭罵裴清幾句。


    這個混小子,真是能把人氣死。


    電話另一頭,方梨看向裴清的眼神裏麵充滿著擔憂,她小聲問道:“你爸爸沒事吧?我看他剛剛很生氣。”


    “沒事,他是我親爸,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我對他再了解也不過分。”裴清搖搖頭。


    方梨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他們在走廊外麵等了很久,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


    裴清走到醫生麵前,“我媽媽的情況怎麽樣?”


    “手術成功了一半,你媽媽活下來了,但是下肢癱瘓,我也不敢說她什麽時候能好起來,這和個人體質有關係,也看運氣。”醫生歎了口氣。


    他從醫這麽多年,類似的病也看了不少,可第一次看到這麽奇葩的病人。


    明明已經住院了,愣是不接受任何治療措施,把自己拖到晚期又知道急了,真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當著病人兒子的麵,醫生不能說的這麽直白,隻能委婉提醒,“你媽媽這次是好不容易才撿回了一條命,如果配合醫生治療,預期壽命會長一些,不配合醫生治療的話,其實今天這個手術的意義就不大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謝謝醫生。”裴清能聽出來醫生是一片好意。


    他把這些話記在心裏,等去了病房,一字不落的學給裴母聽。


    裴母眼裏滿是淚水,有後悔也有後怕,她不停的說著:“媽知道錯了,以後媽絕對配合治療,裴清,你告訴媽,上次你是在和媽開玩笑對不對?你不會真的去做了那個手術吧?”


    裴清聽出了她話語裏的急切。


    他真的想不明白,“既然你這麽想要抱孫子,那你為什麽要傷害方梨?”


    裴母現在真是有苦說不出。


    她之前一直想著,男人和女人生理構造不一樣,想要孩子的難度也不同。


    女人想要孩子要經曆過十月懷胎,鬼門關裏走一遭,豁出半條命去才能如願,可男人想要孩子隻是爽一爽就夠了。


    鞭子不抽到自己身上,總是不知道疼的。


    要是早點告訴她,裴清會把事情做的這麽絕,那她絕對不會把那罐紅景天送出去。


    “媽錯了,媽求求你,現在去做複通還來得及。”裴母試圖和他來軟的。


    可惜裴清軟硬不吃。


    直到方梨走進來,看見她的那一瞬間,裴母差點還以為她是過來找麻煩的。


    “阿姨,住院的費用都已經交清了,你在這裏安心休息,如果你願意的話,等你出院,我給你找一個好的療養院。”方梨的語氣很疏離。


    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她實在喊不出媽媽兩個字,以後還是以阿姨相稱吧。


    裴母愣住了,所以,方梨是特意過來看望她的?


    裴清像剛剛通知父親一樣通知了她,然後就帶著方梨離開了。


    隻剩下裴母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久久沒能回神。


    “舅媽。”裴顏突然開口喊她:“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說,之前你真的做的好過分,雖然你是我的親舅媽,也給了我不少好處,可是我不能再這樣幫人不幫理了。”


    裴顏害怕自己再幫下去,會把舅媽家幫的家破人亡。


    那她豈不就成了害人精?


    裴母喃喃道:“方梨怎麽就又懷孕了呢?”


    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這句話裴顏實在是不願意聽,“懷孕了還不好啊?我哥都結紮了,就算是去做複通,那也有概率通不成功,現在這樣多好,舅媽真不是我說你,你就別折騰了,我哥根本就離不開方梨。”


    “我不折騰了,我現在隻管好好養病,我得多活兩年。”裴母這下是真的消停了。


    至於聶婉婷。


    她等來等去,本來以為能夠等到裴清回心轉意,可誰知等來的卻是裴母改變主意!


    這讓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她直接怒氣衝衝的殺到醫院,來到裴母的病床前麵質問她:“裴夫人,一直以來我都尊敬你,愛戴你,把你當成親媽一樣孝敬,可你把我當成什麽了?你憑什麽這麽耍我!”


    “婉婷,阿姨沒有耍你的意思,我是真心希望你和裴清在一起,可你們這代人都有自己的主意,不像我們那會就知道聽父母的,阿姨實在有心無力。”裴母好聲好氣的和聶婉婷解釋。


    她現在每天都躺在床上,雙腿一點知覺都沒有,光是接受治療就已經要了她半條命。


    她哪還有心思管別的?


    隻要能好好活著,最好是能自理,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聶婉婷冷笑一聲,她看出來了裴母的想法,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處處討好她,語氣咄咄逼人:“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你既然有心無力,那當初就不應該招惹我,現在看你兒子反對,你就想打退堂鼓?我告訴你,我可不是方梨,沒有那麽好打發!”


    裴母沒想到有一天會從聶婉婷嘴裏聽到這種話。


    她簡直不敢相信,“婉婷,你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大媽,以前我是覺得你還有點用,能夠讓我嫁給裴清,所以我才會哄著你。”聶婉婷翻了一個大白眼,“可是你現在呢?連翻身都難,裴清也不把你當回事,那我幹什麽還要討好你啊?你還真以為我缺個祖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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