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其實也想找個機會,去汪栩栩家裏看看。


    畢竟,他現在也算是她半個主治醫師了。


    在患者病症久治不好的情況下,那麽醫生到家裏看病人居住環境,不是很正常嗎?


    隻是沒有邀請就上門,還是太冒昧了。


    他做不出來這種事。


    寧惜聽完想想,覺得也是,再次歎氣,“算了,先不想這個,反正現在人是暫時不用回去,就我們多照看點吧。”


    在這之後寧惜,就經常往療養院跑。


    每次過去,都會給汪栩栩帶點東西。


    久而久之,對方見到她,雖然很大可能還是會冷嘲熱諷,但至少態度比以前,要緩和不少。


    這一日,寧惜同樣也打算去。


    手裏還拿了汪栩栩喜歡吃的橙子。


    橙子是她專門在水果店挑的,個大飽滿,賣相極佳。


    想到一會兒可能會看見的表情。


    頓時,寧惜走路的力氣,都平白多了兩分。


    結果到了後,還沒開門,就聽見裏麵恨鐵不成鋼的叫罵,“你弟弟好心來看你,你不感恩也就算了,還這樣,我平時都是怎麽教你的?”


    “讓你好好愛護弟弟,這些話,你全都聽到了狗肚子裏是不是?”


    隨後,話越說越難聽。


    寧惜這個站在門外的局外人聽著,心都涼了。


    她還在說。


    終於,寧惜忍無可忍,推門進去,“別說了!”


    門“啪”地一聲撞在牆壁上。


    聲音太響,震得裏麵瞬間就收聲了。


    但很快,裏麵的女人就換成不善的表情,看著闖進來的寧惜,“你誰啊,進來前也不知道先敲個門,真沒禮貌。”


    她說著,一邊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寧惜剛才在外麵時,看不見女人的樣子,現在進來了,才看見。


    汪母的打扮十足女強人。


    大紅唇,齊肩發,身上披著個駝色的大衣外套,神色倨傲中帶著一絲不耐煩和冷篾。


    不是在看到寧惜後這樣。


    是在她進來之前,就已經是這個表情了。


    總之很難想象,這是麵對自己親女兒時,會露出的表情。


    寧惜一下對她的感官掉到了負數以下。


    “這位太太,既然你提到了禮貌,那我也提醒一下你,這裏是療養院,是私人場所,不是公共場合。”


    “有些公共場合都需要安靜呢,何況是這裏,你這麽大聲嚷嚷,就禮貌了?”


    “你!你是哪裏來的,竟然這個態度,我要投訴你!”女人怒了。


    寧惜可一點都不怕。


    甚至她還配合的,把自己身份說了一下,“市中心醫院,內科,我姓寧,叫寧惜,想舉報的話,隨時歡迎。”


    見她絲毫不怕自己,又吵不過,女人最後悻悻然地拉著男孩離開了。


    她鄒之後,寧惜迅速褪去剛才冷厲的模樣,歎著氣,坐在床上,安慰正哭得一抽一抽的汪栩栩。


    “別哭了,擦一擦,哭多了會變醜的。”她遞過去一張紙巾。


    汪栩栩接過了,想說話。


    結果哭太久了,張嘴先打了個嗝,“要……要你管!”


    寧惜很不厚道地笑了。


    見汪栩栩一直哭,哭得都無暇擦眼淚,她貼心地把紙巾拿回來,幫她擦幹淨了。


    擦幹眼淚以後,又是一個好女孩。


    寧惜想了一下,說道,“別因為他們……責怪你自己。”


    “什麽?”


    “他們不值得你那麽去做,你首先要學會的,不是獲得他們的喜歡,而是先接納自己,愛自己。”寧惜一字一句說道,看著汪栩栩的眼神,有歎息,也有追憶。


    她是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寧惜還在蘇家那會兒,何嚐不是和汪栩栩一樣呢,被人忽視,被踐踏。


    那時候,她還小不明白,以為隻要自己努力,蘇父和蘇母總有一天會對自己改觀,直到後來,經曆了很多打擊跟磨礪後,她才明白過來一個道理。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去討好的。


    又或者說,當那個人需要你卑躬屈膝,去討好的時候,就已經不值得了。


    寧惜淡淡道,“有時候學會放棄,也是一種好事吧。”


    屋子裏沉寂了一會兒。


    良久,汪栩栩才抬頭,說,“你以前也經曆過嗎?”


    不是她太敏銳,是寧惜表現得太明顯。


    寧惜頓了一下,遲疑了,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然後緩緩把自己的經曆,講述給她聽。


    汪栩栩聽得很認真。


    聽完之後她一直在沉思,似乎明白了什麽。


    而寧惜還有事情,也不能在這待太久,交代了兩句,讓她以後少理一點那些人,才回去。


    回到醫院以後,想起之前一直被放置的,她那篇趕了一半的論文,認命地打開電腦,加班趕。


    第二天,論文新鮮出爐。


    寧惜拿去給夜無憂看。


    後者看的時候,眉毛一直沒有鬆開,搞得寧惜緊張兮兮的,以為過不了,“可以嗎?”


    結果,男人放下論文,對她一笑,“寫的不錯,水平差不多可以出師了。”


    寧惜臉上飄過薄紅。


    “哪裏就有這麽快了。”


    但也由此可見,得到夜無憂的誇讚,對她來說,是一件多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論文過關了,第一件要做的事自然是申請發表。


    寧惜在這點上,跟他持同樣意見。


    他們都是醫生,論文上羅列出來的論點,自然也是基於種種病症。


    她這次的選題,就是之前做的那個細胞分裂手術的論題,犀利,一針見血。


    寧惜選擇發表,也是想它被更多的人看見,不要因為一時利欲熏心,忽略了病人的痛苦。


    “長生不老”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這篇論文沒有通過。


    寧惜得到郵件通知的時候,很難以置信,“怎麽會不過?”


    “什麽沒有過?”剛好,許幼路過,聽見就順嘴問了一句。


    見她不回答。


    許幼直接走過來,這一來,就看見了她郵件上大大的駁回兩個字,仔細一看發件人。


    竟然是生命樹協會!


    這五個字在醫學界意味什麽,沒有人不知道。


    許幼嚇得差點把嘴裏的口香糖,吞進肚子裏,“你論文被協會駁回了?這不應該啊,協會很少駁回郵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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