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十分的學校，寂靜得幾乎沒有一點聲息。大門隻開了一條縫，勉強夠電瓶車進出。
外麵黑黢黢的，學校裏麵倒是亮著些微弱的路燈。
李莊生停好了車，先把李休羽送進班級，然後再走到自己班，拉開窗戶翻了進去。
其實自從去年出現過“班費失竊”的事情後，範老師便在班會上叮囑過窗戶一定要關好。一開始班上人都還記得，但時間一久，也就沒人在意了。
翻進教室，李莊生打開了教室裏的燈，快步走到座位上。
“呼……真冷啊。”
他自言自語，看了眼身後的時鍾，五點一刻。
他趴在桌子上，哈欠連天，懶懶地掏出了英語的聽寫本。但隻是放在麵前，也沒有翻，或許是因為太冷了，手指都不想動彈。
今天來的太早了，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要來這麽早。這次又沒有和人約好，來這麽早幹嘛？
李莊生自己也想不通這樣做的理由，這就像行為藝術一樣。
在等著她來抽背你單詞嗎？上次沒有等到她，所以這次又等一遍？那還不是一樣的結局嘛！
無非就是等到五點五十，這一次，她會和往常一樣走進班級。
可是李莊生雖然覺得這一行為是過於傻逼，但並不後悔這麽做。他說不上來目的，可能是一種不存在的緬懷。
不管了，先眯一會兒吧……李莊生眯起眼睛準備再小睡一會兒，忽然耳邊傳來了門鎖那悶悶的響聲。
李莊生一個激靈，猛然起身，教室的大門被推開，林月花平靜地站在門口，兩人麵麵相覷。
李莊生看著她，她的身後是教室外黯淡的星月。
“你……”李莊生愣住了，他看了眼時鍾，剛好五點十九分。
“你來得挺早嘛。”林月花收起班級鑰匙，若無其事地關上門。
“你怎麽……來這麽早。”
“你不也挺早？”林月花挑眉，徑直回到座位，放下書包。
“我是因為……”說過無數謊話的李莊生一時詞窮了，“閑的。”
林月花看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確實閑的，來這麽早，就睡覺來了？”
李莊生有些尷尬：“咳咳，困嘛……”
“死後自會長眠，生前何必貪睡！”林月花眼睛一瞪，“明白嗎，北大天才！單詞本翻開，聽單詞了！”
“你……”
李莊生臉上露出了一抹極其詭異的表情，好像是想哭，卻哭不出來，好像是想笑，也沒什麽好笑。於是就扭曲成一種非常難看的樣子。
“快點，筆拿出來，別墨跡！”林月花催促。
“哦哦！”李莊生手忙腳亂地找筆。
“今天聽寫單詞，錯一個抄一百遍！”
“哦哦……誒？等一下！”
“聽仔細了，每個單詞最多給你十秒鍾！”
“喂，你玩真噠！”
林月花不再理他，報起了單詞。李莊生瞬間精神起來，甚至滿頭大汗。
十分鍾後，林月花滿意地批改完李莊生的單詞本。
“挺好的，五百遍，抄吧。”林月花微微一笑。
“你都沒有給我準備的時間，你讓我先看十分鍾啊！”李莊生叫嚷起來。
“怎麽，高考前十分鍾還能讓你看書？”林月花挑眉。
“每個一百遍也太多了！”
“你實在不想抄也行。”
李莊生聞之大喜：“真的？”
林月花微微頷首：“看在你這次考試發揮不錯的份上，就算了吧，抄二十遍就行了。”
李莊生咧嘴笑了出來：“師父大人果然人美心善啊！”
“嗯，單詞聽完了，現在該聽詞組了。”林月花說。
“讓我收回剛才那句話，你真是個魔鬼啊！”李莊生垂下了腦袋。
林月花抿嘴看著李莊生的捶胸頓足的模樣，忍不住露出一絲笑來。
“這個可以讓你先看五分鍾。”她說。
“我就說你人美心善吧！”李莊生再次眉開眼笑，變臉比翻書還快。
林月花低眸笑笑，趁著李莊生臨陣磨槍的功夫，從包裏取出一隻大黃梨。
“這個是獎勵你的，希望你再接再厲，爭取期末的時候能考進一次前五十。”林月花將梨子輕輕放在李莊生桌上。
李莊生朗讀的聲音瞬間消失，但片刻後又恢複了，好像隻是換了口氣。他看了眼那久違的梨子，口中繼續朗讀著那些複雜的詞組，點了點頭。
林月花沒有繼續打擾他看書，想了想，像之前那樣，用刨子將梨削好，然後用紙巾墊上。
“準備好了吧，那把書合起來，我們要開始了。”林月花說。
李莊生點點頭，一隻手握著筆，另一隻手抓起梨子啃了一口。
“報吧。”李莊生說。
林月花輕聲報著中文，李莊生一邊啃著梨一邊默寫。林月花看著他放蕩不羈啃得滿嘴汁水，無聲地笑了笑。
不知不覺間，寂靜的校園逐漸嘈雜起來。
詞組的聽寫進入尾聲時，班上終於有同學走進教室。對方看見李莊生在聽寫單詞，也沒有太在意。同學們陸陸續續走進教室，就沒人注意到了。
李莊生早已吃完了梨子，伸手將梨核塞進昨天去小店買東西時剩下的塑料袋裏，還抽出濕巾擦了擦手。而林月花則起身走到講台上，修改高考倒計時。
“今天來挺早的嘛！”
祝枝雪進入教室，見李莊生已經到了，便笑著走到他身邊打招呼。
麵對著祝枝雪，李莊生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種不安和愧疚，好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什麽時候到學校，取決於我妹什麽時候喊我。”他臉上不動聲色地說。
“哈哈，你這個懶豬！”祝枝雪笑著捏了捏李莊生的臉。
李莊生臉上陪著笑，心裏更加惶恐了。他今天沒有和林月花約定，他原本隻是心裏有些不舒服，想早點來。但是，他現在卻感覺自己好像背著祝枝雪出軌了似的。
盡管，他和林月花隻是聽寫了單詞，也沒做其他事情了。
確實沒什麽，但是，既然心裏沒鬼，你為什麽不敢告訴她呢？
耳邊響起了那久違的、陰陽怪氣的聲音。
“閉嘴。”李莊生心說。
外麵黑黢黢的，學校裏麵倒是亮著些微弱的路燈。
李莊生停好了車，先把李休羽送進班級，然後再走到自己班，拉開窗戶翻了進去。
其實自從去年出現過“班費失竊”的事情後，範老師便在班會上叮囑過窗戶一定要關好。一開始班上人都還記得，但時間一久，也就沒人在意了。
翻進教室，李莊生打開了教室裏的燈，快步走到座位上。
“呼……真冷啊。”
他自言自語，看了眼身後的時鍾，五點一刻。
他趴在桌子上，哈欠連天，懶懶地掏出了英語的聽寫本。但隻是放在麵前，也沒有翻，或許是因為太冷了，手指都不想動彈。
今天來的太早了，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要來這麽早。這次又沒有和人約好，來這麽早幹嘛？
李莊生自己也想不通這樣做的理由，這就像行為藝術一樣。
在等著她來抽背你單詞嗎？上次沒有等到她，所以這次又等一遍？那還不是一樣的結局嘛！
無非就是等到五點五十，這一次，她會和往常一樣走進班級。
可是李莊生雖然覺得這一行為是過於傻逼，但並不後悔這麽做。他說不上來目的，可能是一種不存在的緬懷。
不管了，先眯一會兒吧……李莊生眯起眼睛準備再小睡一會兒，忽然耳邊傳來了門鎖那悶悶的響聲。
李莊生一個激靈，猛然起身，教室的大門被推開，林月花平靜地站在門口，兩人麵麵相覷。
李莊生看著她，她的身後是教室外黯淡的星月。
“你……”李莊生愣住了，他看了眼時鍾，剛好五點十九分。
“你來得挺早嘛。”林月花收起班級鑰匙，若無其事地關上門。
“你怎麽……來這麽早。”
“你不也挺早？”林月花挑眉，徑直回到座位，放下書包。
“我是因為……”說過無數謊話的李莊生一時詞窮了，“閑的。”
林月花看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確實閑的，來這麽早，就睡覺來了？”
李莊生有些尷尬：“咳咳，困嘛……”
“死後自會長眠，生前何必貪睡！”林月花眼睛一瞪，“明白嗎，北大天才！單詞本翻開，聽單詞了！”
“你……”
李莊生臉上露出了一抹極其詭異的表情，好像是想哭，卻哭不出來，好像是想笑，也沒什麽好笑。於是就扭曲成一種非常難看的樣子。
“快點，筆拿出來，別墨跡！”林月花催促。
“哦哦！”李莊生手忙腳亂地找筆。
“今天聽寫單詞，錯一個抄一百遍！”
“哦哦……誒？等一下！”
“聽仔細了，每個單詞最多給你十秒鍾！”
“喂，你玩真噠！”
林月花不再理他，報起了單詞。李莊生瞬間精神起來，甚至滿頭大汗。
十分鍾後，林月花滿意地批改完李莊生的單詞本。
“挺好的，五百遍，抄吧。”林月花微微一笑。
“你都沒有給我準備的時間，你讓我先看十分鍾啊！”李莊生叫嚷起來。
“怎麽，高考前十分鍾還能讓你看書？”林月花挑眉。
“每個一百遍也太多了！”
“你實在不想抄也行。”
李莊生聞之大喜：“真的？”
林月花微微頷首：“看在你這次考試發揮不錯的份上，就算了吧，抄二十遍就行了。”
李莊生咧嘴笑了出來：“師父大人果然人美心善啊！”
“嗯，單詞聽完了，現在該聽詞組了。”林月花說。
“讓我收回剛才那句話，你真是個魔鬼啊！”李莊生垂下了腦袋。
林月花抿嘴看著李莊生的捶胸頓足的模樣，忍不住露出一絲笑來。
“這個可以讓你先看五分鍾。”她說。
“我就說你人美心善吧！”李莊生再次眉開眼笑，變臉比翻書還快。
林月花低眸笑笑，趁著李莊生臨陣磨槍的功夫，從包裏取出一隻大黃梨。
“這個是獎勵你的，希望你再接再厲，爭取期末的時候能考進一次前五十。”林月花將梨子輕輕放在李莊生桌上。
李莊生朗讀的聲音瞬間消失，但片刻後又恢複了，好像隻是換了口氣。他看了眼那久違的梨子，口中繼續朗讀著那些複雜的詞組，點了點頭。
林月花沒有繼續打擾他看書，想了想，像之前那樣，用刨子將梨削好，然後用紙巾墊上。
“準備好了吧，那把書合起來，我們要開始了。”林月花說。
李莊生點點頭，一隻手握著筆，另一隻手抓起梨子啃了一口。
“報吧。”李莊生說。
林月花輕聲報著中文，李莊生一邊啃著梨一邊默寫。林月花看著他放蕩不羈啃得滿嘴汁水，無聲地笑了笑。
不知不覺間，寂靜的校園逐漸嘈雜起來。
詞組的聽寫進入尾聲時，班上終於有同學走進教室。對方看見李莊生在聽寫單詞，也沒有太在意。同學們陸陸續續走進教室，就沒人注意到了。
李莊生早已吃完了梨子，伸手將梨核塞進昨天去小店買東西時剩下的塑料袋裏，還抽出濕巾擦了擦手。而林月花則起身走到講台上，修改高考倒計時。
“今天來挺早的嘛！”
祝枝雪進入教室，見李莊生已經到了，便笑著走到他身邊打招呼。
麵對著祝枝雪，李莊生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種不安和愧疚，好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什麽時候到學校，取決於我妹什麽時候喊我。”他臉上不動聲色地說。
“哈哈，你這個懶豬！”祝枝雪笑著捏了捏李莊生的臉。
李莊生臉上陪著笑，心裏更加惶恐了。他今天沒有和林月花約定，他原本隻是心裏有些不舒服，想早點來。但是，他現在卻感覺自己好像背著祝枝雪出軌了似的。
盡管，他和林月花隻是聽寫了單詞，也沒做其他事情了。
確實沒什麽，但是，既然心裏沒鬼，你為什麽不敢告訴她呢？
耳邊響起了那久違的、陰陽怪氣的聲音。
“閉嘴。”李莊生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