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花實在不想去學校,昨晚和今早是她人生第一次逃課。


    不想去學校的理由有很多,摔了一跤隻是誘因,根本原因是昨晚在班級裏麵臨的羞辱。


    其實,僅僅是言語攻擊,林月花也能挺得住,畢竟她平時沒少在班上和別人對吼。真正誅心的,是最後那句“就你還喜歡李莊生呢”。


    那句話令她無地自容,好像偷偷摸摸做賊,卻被人大庭廣眾之下捉住遊街示眾。她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或者像鴕鳥一樣埋進沙子裏。


    近期一直有人在背後議論她,這已經令她倍覺壓力。林月花可以接受別人在背後說她壞話,她習慣了。但說她在李莊生麵前“發騷”卻真正擊破了她的防線。


    林月花一直覺得,整天和男生勾勾搭搭黏黏糊糊是“不正經人”才會做的,她心中對這類人嗤之以鼻。可她自己卻不知何時,對李莊生越來越曖昧。她居然會給他縫衣服,會給他削梨子,會給因為間接接吻傻樂,會因為講題時兩人之間過近的距離而竊喜。


    她居然不經意間,在李莊生麵前學會了撒嬌的語氣。原本有些話她是打死都說不出來的,可現在漸漸習以為常了。


    隻是她一直沒有察覺,她以為自己和往常一樣,直到被別人議論戳破。


    自己什麽時候成了不正經的“騷女人”了?


    林月花感覺這些議論真是刺耳,閉嘴,閉嘴,不準再說了!


    她怎麽能配得上呢,喜歡李莊生的是胡夢蝶和祝枝雪這樣的大美女。怎麽會看上她?明明她又凶又不好看,還平平無奇和祝枝雪形成鮮明對比。


    她自己都覺得這對比過於慘烈。


    昨晚的揮袖而走,是她多日羞恥的總爆發,最後一道防線被擊穿,她不敢麵對李莊生,就灰溜溜地逃了。


    可他對自己,比對別的女生都好不是麽?


    林月花有時心裏會自我安慰,可她自己也著實沒底。坦白說,她實在毫無優勢可言,人家對她好,說不定隻是在同情她,或者是一種禮尚往來。亦或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總的來說,自己表麵上至少還有那麽一點優勢可言的。可李莊生的表現又令她著實不安,他太過主動和順暢了,以至於林月花歡喜之餘都透著不安和詫異。


    為什麽他要對我這麽好,為什麽他知道怎麽和自己相處?為什麽他要對自己“這麽做”或“那麽做”?他為什麽看向自己時總是露出懷念的神色?


    為什麽有時會感覺,他眼神仿佛是在看著別人。那個人是誰,為什麽不是我?


    所以,你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啊,你心裏想的是別人的話,就不要對我這麽好啊!別讓我有一點點誤會啊!


    什麽夢中人?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我隻知道你在意的那個人一直都不是我啊!


    林月花擦幹眼淚,還是走到校門口了,畢竟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


    李莊生拎著打包的肯德基在大課間走進教室,忽然察覺教室裏的氛圍不太對。


    他故意挑這個時間走進教室,因為算好今天下雪,肯定不會有跑操,大課間必然是自由活動,他可以在這課間完美融入。


    但此時,其他班都在下課,隻有他們班全員都在座位上,甚至班主任老範也在。


    李莊生看向範老師,幹咳一聲:“咳,我剛在醫務室,有點餓了,就打電話叫了肯德基宅急送。”


    範老師沒說什麽,隻是讓李莊生回座位,臉上嚴肅地看著台下所有人。


    “這是怎麽了?”


    李莊生本想問同桌,但見林月花臉色異常難看,便轉而扭頭悄悄問後桌。


    “本來是說要準備元旦晚會的,然後發現班費丟了。”對方看了眼林月花,輕聲說。


    李莊生一愣,瞬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班費一直由林月花保管,此刻丟了,她自然是最大責任人。


    最要命的是,林月花“偷錢”的黑曆史早已傳遍全班,雖然此刻沒人敢言之鑿鑿,但心裏肯定有不少人懷疑,她不是監守自盜了?


    “還是沒有人承認嗎?”範老師沉聲說,“現在站出來,我們還可以既往不咎!”


    “誰弄丟的誰負責唄,說不定有人想私吞呢。”


    台下有人輕聲嘀咕,眾人視線不約而同地投在了林月花的身上。


    林月花垂頭,眼神隱隱透著憤怒,臉頰深紅,又難看了一分。


    李莊生猶豫片刻,嘴唇一抿,忽然起身:“老師,我有個想法!小偷,不一定是我們班同學!”


    範老師意外於一向乖巧的李莊生突然在這個時候出頭,但他沒有多想,隻是問:“你怎麽知道不是我們班同學?”


    “昨天晚上,誰最後一個離開班級的?今早誰又是第一個來班上的?”


    “我是最後一個,剛才已經搜過我了!”其中一人起身,臉上不悅,“第一個來班上的也搜過了!”


    李莊生朗聲問:“我沒說你是小偷,我隻是想問,你最後一個離開的時候,有沒有鎖上窗戶?”


    對方一愣,露出些許迷茫的神色:“這……我隻是鎖了門。”


    “那麽,伱們旁邊窗戶昨晚是鎖著的麽?”李莊生望向最外麵一排靠窗的同學。


    “……沒有。”


    幾人麵麵相覷,終於有兩人給出了否定答案。


    “那麽,這也有可能是某個外班人,趁著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溜進來偷走了班費的吧?”


    “但班上其他人東西都沒少,外班人是怎麽知道,班費在哪裏的?”


    “閑聊時聽說的唄,或許他在我們有朋友呢?”李莊生自己也感覺自己這話有點牽強,但隨即又舉起手,義正言辭,“我以我的人格發誓,我昨天晚自習離開班級的時候班費還在,所以不太可能是本班同學幹的。”


    李莊生並不清楚昨晚班費在不在,他隻是不想讓火燒到林月花身上。


    況且他知道班費一直在林月花桌肚裏,以林月花的細心謹慎,如果班費提前丟失了,她應該會有所察覺。


    所以,盡管還不了解具體情況,李莊生還是堅定地站在了林月花一邊。


    林月花緩緩地抬頭看著李莊生,鼻子一酸,目光閃爍,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她知道李莊生這話是為了給她撇清關係,因為她昨晚提前走了,按照李莊生的話說,那就不可能是和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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