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雨還在下,來往的車輛開著應急燈,在陰沉的雨幕裏蝸牛一樣爬行。


    一窗之隔,明亮的jyp食堂,午休的職工拿著白色陶瓷餐盤有條不紊的排著隊打菜。


    今天的菜式依舊很多,有葷有素,有湯有點心,隻是很多人除了目光放在菜上,也施舍了一份投向前麵隊列那個和樸振英談笑風生的男生身上。


    他們在公司裏沒見過這個男生。電視上也沒見過。


    “是新來的練習生?”有員工頂了頂旁邊人的胳膊。


    “我沒在名單上見過照片誒,可能是隔壁演員部的新人?”旁邊主管練習生部門的人也不確定。


    “又高又白又帥。”員工看著前方男生雕刻般的側臉感慨,“當演員會被定型隻能演偶像劇的吧。”


    “麻佳,和社長nim站一起更明顯了,膚色完全極與極,讓我想起那個童話故事《美女與野獸》。”


    “呀!你真敢說,不要命了?”


    “不覺得很形象嗎,而且附近都在討論,我們離得這麽遠,社長nim聽不到的。”他有恃無恐。


    周圍關於男生身份窸窸窣窣的討論混在一起,確實一句話都聽不清。


    至少“美女”裴惜言聽不清,他跟著隊列來到大醬烤鮁魚麵前,夾了一塊放進瓷碗裏,


    “itzy絕對會成功的。”


    “學弟怎麽忽然這麽說。”前麵正在挑選著嫩豆腐湯的“野獸”回頭。


    “我相信我的曲子,也相信她們自己的努力不會辜負她們。”裴惜言很自信,也覺得長途跋涉的角馬終會越過鱷魚河流和獅虎森林,抵達芳草鮮美的大草原。


    “我也相信。”豆腐湯放穩在盤裏,樸振英拿起夾子準備夾他最愛的有機蔬菜,“但先前聽你說要她們參與寫詞的時候,我還是嚇了一跳。”


    “可學長還是答應了。”


    樸振英見怪不怪:“這事又不需要付出成本,要是詞選上了還能增加孩子們的自信,為什麽不試試呢?”


    “學長說的很對。”裴惜言也不是心血來潮的提議,他是有依據的,“我幫我努娜她們寫歌的時候,也會聽一下她們關於詞的意見的。”


    “?”樸振英小眼睛疑惑的眨了幾下,聽出了話裏的不對,


    “你努娜......是藝人?”


    “我沒和學長說過嗎?”裴惜言也拿了碗嫩豆腐湯。


    “阿尼。”樸振英想起上一次的交流,“你上次光說你努娜的缺點了......”


    “好像確實沒說過,米阿內。”裴惜言微笑,“我努娜長得好看,實力也是上等,不當藝人可惜了。”


    “學弟不當藝人也是......等等,你姓裴。”打完蔬菜,樸振英端著盤子開始琢磨起來。


    除去不可能的裴秀智,別家公司長得好看還姓裴的......


    那隻有一個毫無疑問的答案了,掃了兩眼周圍的員工,樸振英嘴唇無聲的動了動,裴惜言能看出他嘴型說的是,“阿一琳。”


    他點點頭承認了。


    “大發。”挑了個偏僻的位子坐下,樸振英對著得到的答案搖頭感歎,“伱努娜竟然會是irene。”


    “我還以為學長知道我名字的時候會想得到。”裴惜言掏出手機拍照,熟悉的一套流程報備。


    “你和irene......”樸振英微眯著眼端詳起他的臉,“確實氣質上很像,眉眼都有種清冷感在裏麵。”


    “光看臉是屬於絕對不好接觸的類型的......”


    “這倒是。”裴惜言感同身受地點點頭,他中學時期沒交幾個朋友,因為臉一板,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氣場就冒了出來,就像孫悟空的法術畫地為牢,唐三藏不出去,魑魅魍魎不敢進他畫地上的那個圈。


    “但學弟你不知道,很多女生就喜歡你這種氣質,知不知道什麽是‘禁欲係’?”樸振英話鋒一轉,開始循循善誘,“當愛豆絕對能創造一個時代。”


    “學長,躺著就能賺錢,為什麽還要站著呢?”裴惜言不懂。


    “人生是一條漫長的河流,要是一成不變靜靜流淌的話實在太過單調了。”樸振英說,“學弟就不想試試站台上的感覺嗎?”


    “我站過。”


    “感覺怎麽樣?”


    “還不錯,我演講的時候,下麵沒有吵,都聽的很認真。”


    樸振英啞然失笑:“不是這種台上。”


    “我知道學長的意思。”裴惜言拿起餐具準備吃飯,“隻是我唱歌五音不全。”


    “學弟可太謙虛了。”樸振英掏出手機,擺出一張照片,裏麵居然是裴惜言的大學成績單,“除去作詞作曲滿分,聲樂方麵也是接近滿分。”


    看著那張照片,裴惜言拿筷子的手一頓,想到一種可能:“是文賢老師讓學長來勸我的吧。”


    “有一部分原因在裏麵。”樸振英坦蕩的承認了,“但我也覺得一個左右腳甚至頭球技能都點滿的前鋒,卻隻堅持用右腳射門也太可惜了。”


    “能進球就行了。”裴惜言無所謂的笑笑。


    “學弟說的對,能進球就可以了。”樸振英笑了笑,收好手機沒有再勸,沒人喜歡吃飯的時候聽別人長篇大論,而且過猶不及的道理在任何時候都適用。


    裴惜言低著頭,他吃的很慢,有些被樸振英的話搞的心不在焉,更主要是想到了裴珠泫、湊崎紗夏和黃禮誌她們同時毫不猶豫的選擇。


    大學時期李明哲喜歡玩魂係列遊戲,他沒被帶入坑的時候覺得這種一個失誤就會死,操作還難,看著就是受虐的遊戲有什麽好玩的?可玩進去他就上癮了,不分白晝黑夜,開始整宿整宿的玩,當時闖過奴隸騎士蓋爾的時候簡直興奮的不行......同寢室的金南希都覺得他瘋了,平時情緒比木頭還穩定的人竟然會被一個破遊戲操控情緒,跟談戀愛了一樣。


    於是金南希不信邪也跟著玩了玩。然後瘋的更厲害,過了一個boss叫的跟早上的公雞似的,那些天酒吧都被拋之腦後了。


    他覺得舞台就類似於這種遊戲,裴珠泫、湊崎紗夏、甚至黃禮誌她們沉迷其中,生病都想要上去。


    胡思亂想間,周圍原本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始大了起來,聽上去滿是興奮和驚喜,裴惜言將烤鮁魚夾碎,沒有理會。


    直到有腳步聲來到自己身邊。


    “pdnim,我們能坐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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