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間傳來疼痛,林蘊的心情是很沉重的。


    縱然是心中感到無比疼痛,林蘊還是無法感同身受。


    她的情緒隨著記憶的離開而逐漸消失。


    準確來說,她感情的感知能力已經下降到感知不到自身情感,對萬物都是淡漠的態度。


    林蘊心疼自己的母親,她是因為母親的遺願才來到武魂殿。


    至於父親千道流,林蘊的態度從憤怒到平靜,是她想到了母親的遺願,最終化為平靜了。


    若是母親還活著,多半不願意見到他們父女成為敵人。在感受到千道流那份愛女之情,林蘊保持沉默,最後選擇以平靜的態度來麵對。


    她心中對千道流是有恨意的,隻是為人子女她什麽都做不了。


    難道她要為了那件事情而對千道流出手嗎?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飲用血腥瑪麗長達十幾年的墮落者們直接在光明之中化為泡沫,隻剩下那殘破的衣角。


    聽到林蘅的話語,林蘊的眼眸紅紅的。


    “天使一族的責任是拯救蒼生。蒼生本就深陷苦海,你我都是見證者。”


    同樣的,情感就算沒了,人的想法還是存在心中。她不願意放棄自身的責任,因為她後退一步等待武魂殿的就是滅頂之災。


    她的心很痛,可眼淚卻流不出來,她的身體已經無法共情了。


    林蘊看見母親林蘅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以往的事情。


    “要是可以,我希望你把他從宿命之中拯救出來。我是恨他,卻不希望他死。這也是我讓你不要怨恨你父親的原因。”


    正是因為修羅神和海神波塞東成神太久,她想要這兩人消失在世界上,她就必須成神。


    弱肉強食的世界弱就是原罪。


    金光之下,淨化之力浮現,黑暗和邪惡之氣在殺戮之都快速地消失。


    “我始終記得,他曾經的意氣風發。”


    他們之間是有血緣關係的。


    林蘊還是放不下自己的執念。


    在殺戮之都生活五年以上的墮落者,其武魂皆被廢除,成為沒有武魂的廢人。五年以下的墮落者,其武魂得到淨化,徹底脫離黑暗屬性,性格和外貌也發生變化。可以說,這場光明淨化之中是有溫柔的。


    “孩子。”


    正因為是不可能,所以林蘊隻能用平靜的方式來麵對千道流。


    “時隔多年,我再一次從你的身上看見天使一族的榮耀。”


    林蘅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卻隻是微微一笑,那溫煦的笑容落在林蘊的眼中,刺痛了她的眼眸。


    想要對付神,就必須要有神。神級強者之間的戰鬥是普通人沒有辦法參與的。


    萬物皆是平等。


    正是從母親林蘅的身上,她才感受到了母愛,這才對這個世界開始眷戀起來。


    她什麽都來不及說,林蘅的身影就消失在她的麵前,隻留下那幾句話。


    為了成神,她放棄了自身的情感。同樣的,她也承擔起天使一族的責任,她絕不允許自己失敗。


    一場針對武魂的淨化還未結束。


    她的一舉一動牽動著眾人的思緒。


    林蘅輕輕地說著,她的眼眸充斥著溫柔。


    她的眼眸紅紅的,可情緒變得很平靜。


    林蘅的手輕輕觸摸著林蘊的臉,柔聲道:“我很欣慰。”


    光明厭惡黑暗,卻還是願意伸出光芒照顧在黑暗之中的人們。


    “蘊兒,大膽地往前走,什麽都不要怕,這條路是你選擇的。”


    “此等黑暗之地不應存在於世。有光明的地方就不能出現黑暗。”


    縱然有過恨,可林蘅還是不想林蘊對千道流產生負麵的情緒。


    殺戮之都的漆黑被光明所取代,盛著血腥瑪麗的高腳杯直接破碎,無數的血腥瑪麗匯聚成河流,那紅色的顏色被白色所取代,清澈的河水流淌在地上,那濃鬱的血腥味徹底消失。


    因為殺戮之都還存在於世。


    剩下的墮落者們,則是受到光明的懲罰。他們武魂上的弊端被光明所修複。


    林蘊身上匯聚無數的金光,金光泛起漣漪,朝著四周快速蔓延。


    林蘊左手握著光明神劍,金色的眼眸中不摻雜任何情感,那冰冷無比的聲音響起,“神技——光明神罰。”


    這關係太複雜了。


    在光芒之中林蘊的身軀變得高大,無數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匯聚。


    鬥羅大陸秉性的就是強者為尊。


    ……


    與此同時的神界此刻發生一場對峙。


    以毀滅之神為首的神祇們攔住了修羅神和海神波塞東的去路。


    黑發黑眸的毀滅之神冷冷地看著修羅神,“好巧啊,你要去哪裏?”


    “據我所知,這不是去往人界的道路嗎?身為神界神王的你不應該插手人間的事情才對啊。”


    毀滅之神是有備而來的,他就是在刁難修羅神和海神波塞東。


    他知道他們的想法,卻還是選擇攔下他們。


    畢竟,給敵人製造煩惱,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喜事。


    “讓開。”


    修羅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們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來管,同為神王的你是管不到我的。”


    就跟毀滅之神看修羅神不順眼一樣,修羅神也看毀滅之神不順眼。


    這家夥仗著自己的妻子生命女神同為五大神王之一,一直以來囂張跋扈。要不是看在生命女神的麵子上,修羅神才不搭理毀滅之神。


    比力量,他們相差不大,比勢力,他們之間隻差了一個生命女神。


    再說了,神界是由五大神王共同掌管的,而不是任何一個神的一言堂,他就不信毀滅之神敢幹涉自己的想法。


    “可笑。”


    “身為神界的執法之神,知法犯法該當何罪?”


    毀滅之神冷笑一聲,“神是不能插手人間的事情。硬要插手人間的事情,就代表這神違背了神界規則。違背神界規則的神要被神界抹殺。”


    “抹殺那些破壞規則的神,這是你作為神界執法之神的權利,但是知法犯法的你有什麽臉麵去審判別人?與其占著位置浪費權利,不如把這個位置讓出來。”


    “我請你去死。”


    “修羅神。”


    毀滅之神大言不慚的話語讓修羅神的臉色極為難看。


    他如此不耐煩,是因為他的神位傳承被人破壞了。結合人界的情況來看,這絕對是武魂殿林蘊幹的。


    修羅神要去找林蘊算賬,卻沒有想到會半路被毀滅之神攔住。


    攔住就算了,這家夥還自以為是地說那些話。


    “你別以為你身後有生命女神,我就怕你了。”


    修羅神的身上出現紅色的神力,至於他的神器修羅魔劍則是召喚不出來。


    原因很簡單,他失去了修羅魔劍的掌控權。這也是修羅神急急忙忙地前往人界的原因。


    之前林蘊和天使神千羽寒傷海神波塞東隻是小打小鬧,觸碰不到修羅神的利益,自然不會讓修羅神太在意。可當他在萬年前設下的神位傳承毀掉之後,修羅神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一路走來靠的是殺戮,而不是輕敵和自以為是。在意識到林蘊非同尋常時,修羅神對林蘊的殺心已經有了。


    之前他隻把林蘊當成天使神千羽寒最後的掙紮,根本沒有把林蘊放在眼裏,現在就不一樣了。


    “怕不怕重要麽?一個連自己親妹妹都能下手的家夥,哪裏來的臉在我麵前裝啊。”


    “你算什麽啊,修羅神。”


    毀滅之神冷聲地嘲諷著。


    他就是討厭修羅神這自視清高的樣子,這模樣真讓人厭惡啊。


    明明什麽都想要,偏偏還要裝成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


    他早就看修羅神不順眼許久了,一直以來沒有找到機會修理修羅神,現在有機會了他肯定是不會錯過的。


    聽到毀滅之神的話,修羅神的臉色又黑了一些,聲音越發冷漠,“我再說一遍,讓開。”


    “不然我不介意和你動起手來。”


    “天使神千羽寒違反神界的規則,私自幫助人類通過神祇考核,她的行為比我更過分,也不見你們去阻止她。”


    修羅神還把天使神千羽寒搬了出來。


    他不好過,天使神千羽寒也別想好過。


    “嗬,她的事情可沒有你嚴重,知法犯法才更可怕。”


    毀滅之神再次冷笑,“給我拿下他們。”


    “生死不論,弑神就算在我的頭上。”


    “是!”


    有毀滅之神這句話,以他為首的附屬神祇們自然會竭盡全力弄死修羅神和海神波塞東。


    正所謂神多力量大,剛開始修羅神和海神波塞東還處於上風,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漸漸落在下風。


    “真要細說,你們還殺了天使神千羽寒的女兒。不就是因為其得到光明女神的認可,認為是最有可能繼承光明神位的人。”


    毀滅之神冷聲地嘲諷著他們,把他們那醜惡的一麵揭露出來。


    這些事情神界的眾神都心知肚明,卻沒有揭穿修羅神那虛偽的偽裝,無非是因為天使神千羽寒沒有盟友。


    在光明女神隕落之後,天使神千羽寒在神界的地位就變得尷尬了。


    天使神千羽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便在神界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開始修煉起來,多年不問世事。


    若非修羅神三番兩次地逼迫,天使神千羽寒也不會現身的。


    “你……”


    “混蛋!”


    修羅神咬牙切齒地朝著毀滅之神怒吼,“果然是故意的。”


    時機出現的如此巧,巧合到了讓修羅神不禁懷疑這是天使神千羽寒的做法。


    憑借毀滅之神的腦子和生命女神的性格,他們是不會做這種事情。


    所以這事情隻能是天使神千羽寒安排的。


    該死的,天使神千羽寒早就算到了這一步,便派遣毀滅之神提前堵死修羅神的路,讓修羅神無路可走。


    ……


    林蘊在耗盡身上所有的光明神力後,殺戮之都的淨化徹底結束。


    她頂著一張蒼白的臉平穩地站在地上,手上緊緊地握著鳳凰神劍和光明神劍。


    出乎林蘊預料的是在她施展光明女神的神技後,她的魂技化成的鳳凰之劍竟然跟鳳凰神劍融合。


    兩把武器融合之後,其顏色比先前更為濃鬱,一眼望去像是一團火焰在燃燒。


    想想也是,鳳凰神劍存儲著鳳凰神火,自然能容納高溫。兩把武器融合後,那圖案也發生變化。


    可以說,這次的鳳凰神劍是真正的屬於林蘊一人。


    林蘊抬眸看向不遠處的人群,那些備受殺戮之都折磨不得不墮落下去的人們用驚慌的眼神看著她,那眼神就像她是虎豹豺狼,必須得用眼神來驅趕著她。


    可惜的他們的眼神沒有用,相反的林蘊一個眼神過去,他們反而逃跑了,不敢看向林蘊那邊,那躲閃的樣子並沒有引起林蘊的注意力。


    很簡單的,她瞥了一眼就沒有再留意那些人的想法。


    光明神力修複了他們武魂上的弊端,也讓他們的身體體魄變了。可以說,這場光明的洗禮是光明的仁慈。


    縱然他們身處黑暗,光明仍然願意給他們一次機會。


    真要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神,他們連這個機會都不會有的。


    光明帶來希望和生機,也為他們帶來新的開始。


    林蘊往前走著,突然有人跪倒在她的麵前,那是一個外表七歲左右的小男孩。


    他朝著林蘊磕頭,嘴裏念叨著,“感謝大人。”


    他的身上沒有被血腥瑪麗所侵蝕,因為他是被拐進殺戮之都的。


    除了自願進入殺戮之都的人外,殺戮之都想要維持人口不變,就會對外收養兒童。


    說是收養,無非是跟孩子的親生父母交易。事實證明,疼愛孩子的父母是有,可狠心不要孩子的父母也有。


    這些孩子在殺戮之都勉強活著,成為殺戮之都的人口,如同那些墮落者般狼狽地活著。


    剛開始殺戮之都並不需要他們做什麽,可等他們歲數到達十歲,他們就要開始永無止境地獻血。


    每一個月至少獻血兩杯血腥瑪麗,這對一個孩子來說是極為可怕的數字。


    為了生存,他們不得不按照殺戮之都的規則來做。


    當林蘊用光明神力淨化殺戮之都,抹殺掉殺戮之都那些罪惡深重的人時,他們的命運就發生變化。


    如同天使神千羽寒所說,蒼生本就深陷苦海,你我都曾親眼看見。


    同樣的,天使神千羽寒用畢生的心血創造了武魂殿,做到了她的誓言。


    反倒是海神波塞東,盡管他平息了海洋的紛爭,卻沒有履行自身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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