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整個青城,因為宵禁的緣故,整一個青城裏麵顯得格外的深沉、靜謐。


    在月光的映照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然閃過。


    這道黑影行動迅速且悄無聲息,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突然,黑影在宵禁巡城的戍衛身後一閃而過,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而戍衛也是感覺到背影突然吹起了一陣涼風,隨後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猛然回頭。


    但目光所及之處卻是一片漆黑。他瞪大眼睛,疑惑地看著背後那漆黑一片的街道。此時,整個青城正處於戰時的宵禁時刻,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是北朝潛伏進來的探子引起的。因此,巡城的士卒不得不提高警惕,以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察覺到敵人的動靜。


    然而,當這位士卒回頭時,卻發現整條街道都沒有任何動靜,沒有一絲光亮。


    他剛剛過來走的就是這一條街道,而一路上在燈籠的照明之下也沒有看到什麽東西,也和平時沒有什麽區別,加上這條街道還是靠近了城內屈家的後園林,所以靜悄悄,黑漆漆的也屬實正常。


    看著這街上確實沒有什麽動靜,士卒心中也滿是疑惑。


    奇怪,莫非是突然吹起的一陣風?


    回頭看了一會兒之後,也確實什麽都沒有發現,士卒也隻能將剛剛突然吹起的一陣涼風歸咎於晚上起的一陣風,隨後就打算繼續巡邏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有一個壯碩的身影正站在了他的視線盲區之內,使他根本沒有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錢馮挑了挑眉毛,看著這士卒神經兮兮的樣子,又看了看他衣領下的藍色衣衫,目光中滿是漠然和殺機。


    就在這士卒回頭的一瞬間,這時,錢馮手中迅速翻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刀刃閃爍著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動作敏捷如豹,趁著他看到了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刀紮進了他的咽喉處,同時一股內息頓時從他的手掌心裏麵湧出堵住了戍衛的口鼻,使他發不出一聲慘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氣息瞬間消失殆盡。


    而錢馮解決了這人之後,從街道的各個角落裏麵,也逐漸走出了許多的身影,大部分都是和他一樣,衣服破舊不堪,一看日子就過得苦不堪言的人,年紀也大部分都是二十多歲到和他一樣五十幾的這個區間的青壯,而裏麵當然也不乏一些身披甲胄的士卒,一看就是一路上,負責策應錢馮,今夜巡城的士卒。


    無一例外,他們的目光都和錢馮一樣,盯著麵前,隻隔了一堵牆的屈家,眼神裏滿是憤怒和仇恨。


    隔著這堵牆,錢馮站在了牆根底下都能隱隱約約聽到屈家裏麵傳來的音樂聲,哪怕是隔了這麽一個大後院,都能聽到。


    “火折子,刀帶好了吧,我可沒有多餘的兵刃給你們,要是砍卷刃了,自己去裏麵撿屈家的。”


    錢馮站在這堵紅磚青瓦的牆下,手中的匕首貼合在手掌之中,他回頭笑了一下,朝著身後的這些人打趣地笑道。


    “老錢,我還以為你說著笑的,沒想到真要幹,奶奶的,今天非要把這屈家揚了,溝槽的玩意兒。”


    “帶了帶了,倒是你,就一把匕首,小心不小心掉哪個溝裏麵找不到了。”


    “錢大哥,什麽時候動手?”


    ……


    底下的這些人,有些是自己之前的下屬捕快,有些是曾經衙門和城內軍隊的夫長,更多的是那些在青城裏麵祖祖輩輩被屈家壓著,活著已經是萬幸的鄉親和貧民。


    錢馮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隻是提起氣一躍就翻過了這屈家後院的高牆,用行動回答了後麵這些人的問題。


    看見錢馮之前說要去幹了屈家,現在是真進去了,其他人也是心中激起了一種難以名狀的亢奮,紛紛按照一開始的計劃,實力高的幫助翻不進來的人進去,實力低的在別人的幫助之下拿起自己的兵器翻過了屈家的高牆去等著錢馮的命令。


    幾百號人就這樣,在整一條街道都被錢馮肅清之後,在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全部消失在了屈家的高牆之後,除了地上那一具還在流著鮮血,沒了氣息的巡城士卒的屍體之外,再次恢複到了寂靜……


    ……


    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後院已經被錢馮等人混進來的屈席還在主廳這邊,和衙門裏麵風雲會的人在商談一些事情,順便奏樂起宴,而這個晚宴,其實也是屈席的日常了,哪怕是現在北朝軍兵臨城下,在他認為,第一天都沒有打進來,那麽北朝軍這個偷襲也成不了氣候。


    況且還有風雲會在這邊,加上他認為自己可是梁州的百年世家豪族,就是北朝軍打進來,也影響不到自己這邊,所以也就對此沒有太當回事兒,今天叫了田笮過來,也隻不過是要讓他加強一下宵禁後的巡視工作,順便看看能不能借田笮加深和風雲會之間的聯係,讓公孫郴徹底成為他的保護傘。


    “族長倒是好客啊,這些山珍海味田某這輩子也就在您這裏吃到一遭了。”


    酒過三巡,田笮喝得有些微醺了,聽著這些優美的曲調,看著眼前翩翩起舞的舞女,一時之間也不得不感歎著世家豪族的人是真會享受啊。


    連江湖高手層次的田笮都喝得有些上頭了,屈席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有了幾分醉意,隻是連連擺手,笑著說道:


    “田捕頭想吃,常來便是了,我屈家和風雲會可是親如兄弟,田捕頭現在既是青城風雲會的一位堂主又是我衙門裏麵的捕頭,來我這裏吃個飯,也不算什麽事情。”


    田笮自然也不傻,自己什麽身份,屈席什麽身份,他現在怎麽客氣地和自己說話,肯定是要從自己這裏索取些什麽·,而自己對他來說有用的也就是風雲會一個堂主的身份罷了。


    用屁股想都知道屈席拉攏自己的目的肯定是衝著風雲會來的,而他的目的十有八九就是為了讓風雲會和屈家的聯係更加緊密,然後將屈家的手伸到梁州的各個地方。


    雖然說自己沒有權去辦這些事情,但是麵對屈家這條件和這禮遇,田笮也是不可避免地也想幫著屈家了。


    所以在酒精的依托下思考了片刻,他最後還是放下來了手中的酒杯,微微朝著屈席一敬,說道:


    “若是族長有什麽要某去辦的,在下定會竭力促成這件事。”


    得到了田笮的允諾之後,屈席的心情也是大好,高喊一聲:


    “來人,接著上酒!”


    然而,就在屈席大聲呼喊後,他驚訝地發現竟然沒有一個家仆從門外走進來。這讓他心生不悅,原本愉悅的心情瞬間冷卻下來,就像被一盆冷水澆滅了熱情。他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聲音不夠響亮,導致這些奴才們沒有聽見。於是,他提高音量再次喊道:


    "人呢?我說上酒酒,你們聾了嗎!?"


    話音剛落,突然間,在田笮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瞬間,一把鋒利的尖刀突然從門外刺破了門上精美的雕花圖案,發出了尖銳的"嗖"聲。緊接著,那把刀以驚人的速度和力量,如閃電般迅速紮進了屈席兩腿之間的椅子上!


    隨著尖刀被大門撞破,錢馮手中提著屈家製式的長刀,從門外的黑暗之中走了出來,漠然地凝視著這燈火通明的主廳,刀上的鮮血匯聚成了好似流水一般,點點滴滴地滴落到了地麵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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