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雪挽著許青鬆的胳膊故意落後葉妍和時文俊兩步,她是有話想問許青鬆。隻是這一落後再抬眼一看,在羽絨服店門口時,她瞧見前方不遠處一個與許青鬆七八分像的背影,可不就是時文俊嘛。


    柳望雪輕輕拽了一下許青鬆的胳膊,示意他俯耳過來,小聲說:“我剛剛指給你看的那個背影,就是他。”


    許青鬆便打量了時文俊一眼,也小聲問:“像嗎?”沒覺得。


    柳望雪繼續壓著聲音笑他:“人類的後腦勺又沒長眼睛,你自己的背影你肯定不熟悉。我是直觀感受客觀評價,十分肯定地告訴你,相似度起碼有個七八分。”


    “好吧。”許青鬆也笑,看見她頰邊的小酒窩,有點心癢癢,想親。


    說話間到了扶梯口,乘扶梯下樓,站得距離比較近,柳望雪和許青鬆就沒再說話。


    待下了扶梯,柳望雪又拉著許青鬆慢了兩步,問他:“你剛剛說她變化大,有多大?居然大到你都沒認出來,還被人笑話是失憶了。”


    許青鬆見她眼睛裏隻有純粹的好奇,便有點不滿,跟她貧嘴:“你這種反應我不認可,按理說,我把前女友忘了,你作為現女友不是應該開心嗎?或者幸災樂禍?”


    柳望雪手指在他側腰處戳了兩下:“你這種反應我也不認可,正常人哪會有把前女友忘得一幹二淨的?如果不是失憶了那就也太冷血無情了,你要是這種人,我鐵定看不上。”她說著還做了一個十分不屑的表情。


    許青鬆忍不住了,飛快地低頭在她小酒窩上偷了個香。


    柳望雪又戳了他兩下:“回答問題。”


    許青鬆朝前麵看了一眼葉妍的背影,回憶著說:“她以前是卷發,天生的羊毛卷,長度大概齊肩,身材也沒這麽苗條。我聽她聲音也變了,以前不是這種的。”


    葉妍以前的羊毛卷是那種比較密實的小卷,很難留長,也不好打理,身材屬於那種微胖型的,但看上去其實也不算胖,對於她165cm的身高來說剛剛好,聲線也是許青鬆特別喜歡的那種甜潤型。


    柳望雪也麵朝前看著葉妍的背影,心想,真的不怪許青鬆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實在是她的變化太大了,都有點改頭換麵的意思了。


    現在的葉妍則是一頭幹練的短發,身材消瘦,麵部輪廓清晰無比,那厚實的大衣穿在她身上,腰帶都紮了起來也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她的聲音也有了變化,聽上去有些偏低沉。


    柳望雪猜測,八成有故事。


    這麽想著,咖啡店到了,時文俊推開門讓葉妍先進去,他隨後,然而手沒有鬆開,在等後麵的柳望雪和許青鬆。


    柳望雪和許青鬆快走了兩步跟上,和時文俊道謝。


    也許是周一,咖啡店裏人不多,四人找了個舒適的小卡座坐下,點了咖啡和甜品。


    聊天的內容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說說各自現在的工作。


    葉妍還是在做建築設計相關的工作,目前是在京市一家很不錯的大公司,是部門裏的設計總監。時文俊學的是金融,目前在做風投,公司裏的職位和葉妍相當。


    許青鬆此時才想起來問葉妍:“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研究生畢業後葉妍和許青鬆一樣拿到了位於海市的公司的offer,之後她接了一個給富豪設計庭院的單子。庭院設計完之後,她通過這個富豪得到m國一個知名設計公司的邀請,便跳槽過去了。倆人也是異國戀了一段時間之後才分手的。


    葉妍微微笑了一下,眼波在柳望雪和許青鬆之間流轉,遺憾地發現柳望雪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在他們的對話上,而是專心吃著麵前的小蛋糕。她放在一旁的手機亮了起來,可能是誰給她發了信息,她便又挖了一塊送進嘴裏,才拿起手機回複。


    葉妍在心裏微微歎了口氣,而後對許青鬆說:“沒多久,元旦之前回來的。現在的這家公司,也是剛跳槽過來。”


    話至此,仿佛能聊的都聊完了,許青鬆也覺得沒什麽可說的了,但是不說什麽可能會冷場,便略顯幹巴巴地接了一句:“挺好的,離家近。”


    葉妍也是京市人,許青鬆冷不丁地想起當初去海市工作時,她似乎提過一句,她的家人不想讓她去。許青鬆記得自己問過她要怎麽辦,畢竟那是一個很不錯的工作機會,錯過了挺可惜。葉妍當時怎麽說的?好像是說讓他別擔心,她都已經解決了。之後這事就再也沒在倆人之間被提起過。


    柳望雪回完信息一抬頭,發現竟然沒人說話了,她便看了許青鬆一眼。


    許青鬆見她麵前的小蛋糕隻吃了三分之一,茶也隻喝了一口,擔心不合她口味,於是問她:“要不要再給你點些別的?”


    “沒事,不用了。”柳望雪搖搖頭。這個茉莉烏龍是用茶包泡的,味道她不是很喜歡。小蛋糕也是,要不是真的覺得餓了,她也是一口就夠了,現在緩過來了,就不太想吃了。但是又覺得自己這樣很浪費,於是重新拿起小叉子,想著吃完算了,幾口的事兒,笑道:“想念姐夫做的了。”


    許青鬆便伸手去接過她手裏的小叉子,把小蛋糕端到自己麵前:“給我吧,正好我也有點餓了。”他是想讓柳望雪不想吃就別勉強,但是想到剛剛時文俊邀請他們的話,又覺得這麽說不妥。反正他也沒點甜品,就拿過來兩三口給解決了,甜得猛喝了一口咖啡。


    對麵的葉妍端著咖啡杯小口地抿著,把他倆的互動盡收眼底。


    時文俊一直留意著葉妍,對她的情緒變化頗為敏感。他看得出來,她現在心裏不好受。


    剛剛葉妍做介紹的時候說他是她男朋友,這確實令時文俊欣喜,雖然他明白葉妍的動機,大概是為了所謂的“撐場麵”。


    葉妍提出一起坐坐的時候,時文俊心裏是不讚同的,但他清楚葉妍心裏還沒有放下,便又想,反正現在許青鬆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一起坐坐也行。


    網絡上的視頻和討論時文俊也都看到過,看得出來許青鬆和現在的女朋友挺恩愛的,他便想,坐一坐聊一聊,讓葉妍親眼目睹,沒準她就能徹底放下了呢?於是他才出聲幫腔邀請。


    可現在看來,這個決定是錯的,時文俊後悔了,因為葉妍不開心了。他很怕葉妍因此又產生什麽別的想法,他想,算了,不如就此告辭吧。


    時文俊正要開口,卻見葉妍將咖啡杯放下了,對許青鬆說:“我能不能和你女朋單獨聊幾句?”


    葉妍這句話一出口,不僅時文俊皺起了眉頭,許青鬆也是。前者是覺得自己擔心的事要發生了,後者則是想不通她要幹什麽。


    葉妍等了兩秒沒等到許青鬆的回答,就轉而問柳望雪:“我能和你單獨聊聊嗎?”


    柳望雪欣然答應。


    葉妍問許青鬆的時候柳望雪也是有些驚詫的,同時也很想答應,不過那問的又不是她,她就沒說話。


    哈哈,前女友找現女友單獨聊,這劇情她熟啊,戲劇衝突這不就來了嘛!


    柳望雪隨著葉妍起身時,還不忘給許青鬆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他不要擔心,大家都是文明人,公眾場合絕對不會幹扯頭花的事兒,有失體麵。


    許青鬆隻能無奈一笑,而後小卡座裏隻剩下他和時文俊麵麵相覷。


    葉妍選了一個離這邊稍微遠一點座位坐下,咖啡廳裏播放著音樂,兩位男士隻能看到她們在交談,至於說了什麽,是一點都聽不清。


    時文俊此時則在心裏想,他要是能懂唇語就好了。又看看麵前的許青鬆,居然在這人臉上看不出一絲擔憂的情緒,他心裏便驟然窩了一股火,率先開了口。


    半個小時過後,小卡座裏的兩位男士已經徹底沒話聊了。


    又過了一會兒,柳望雪和葉妍回來了,許青鬆便往裏挪了挪,讓柳望雪坐。


    另一邊時文俊也往裏挪了挪,但葉妍沒坐下,而是直接和柳望雪說了再見,讓時文俊幫她拿上包,拉著人走了,一個眼神都沒給許青鬆。


    柳望雪目送了倆人一段距離,然後轉回頭湊到許青鬆麵前:“臉色不好。”


    許青鬆承認:“心情也不是很好。”


    柳望雪問:“時文俊跟你說什麽了?”


    許青鬆握住她的手,說:“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


    柳望雪便讓他把她的隨身小包遞過來:“要不咱們先接著逛?購物舒緩心情嘛。”現在咖啡廳裏人多了起來,也不是談心的地兒,她想,等一下回車上,或者吃完飯回家再說。


    “好。”許青鬆叫了服務員過來買單,而後將腳邊的購物袋拎了起來,和柳望雪牽著手一起出去了。


    買完東西回到車上,許青鬆並沒有第一時間啟動車子。


    柳望雪覺得他應該是想聊一聊,便拿出手機先看了眼時間,覺得挺充裕的,遂開口道:“你就不好奇葉妍跟我說了什麽嗎?”


    許青鬆將她的手拉過去握在手心裏,微微笑道:“你要是想說的話一定會告訴我的,這不,你都已經開口問我了,應該就代表要說了吧?”


    柳望雪轉身麵對著他,問:“你還記不記得,在周莊那會兒我問你戀情史的時候,你說葉妍跳槽去m國時,其實是希望你能陪她一起去的?”


    許青鬆點頭:“記得。”


    葉妍選擇跳槽時,是他們在海市工作了大概一年以後。那時杜雲凱還在m國,在當地一家巨頭遊戲公司任職,發展前景一片光明,就問許青鬆要不要也過去。


    但許青鬆不想出國,他覺得如果是單純地出去旅遊還可以,若是工作和生活,他還是更喜歡在國內。


    杜雲凱邀請許青鬆的事被葉妍知道後,葉妍就勸許青鬆一起去,一方麵覺得對於職業生涯來說,去那邊確實可以更上一層樓,另一方麵,他們就不用異國戀了呀。身邊不少活生生的例子,異地戀都會以分手為結局,更何況異國戀呢?


    許青鬆完全不做出國的考慮,他覺得異地戀之所以會分手是因為兩個人感情不篤,他對他和葉妍之間的感情還是很有信心的。而且葉妍自己也說了,她又不是去了就不回來了,頂多也就是在那邊工作個一年半載的,相當於鍍金。


    關於這件事,葉妍和許青鬆商量了有兩三回吧,然而許青鬆絲毫都沒有動搖過,恰好那時候他也即將升職,就更不做跳槽的打算了。


    許青鬆記得他還跟葉妍開玩笑說,即便去了m國他們也是異地戀,因為葉妍要去的公司在東邊,而杜雲凱當時所在的公司在西邊。m國那個版圖也不小,倆人去了之後能湊一起見個麵一樣十分不易。


    這之後葉妍便沒有再勸過他,到時間,一切手續準備齊全後,她就出國了。


    “我當時還問了你另一個問題,”柳望雪接著說,“你說,研究生畢業時是你先拿到的offer,正當你覺得要異地戀時,葉妍也恰巧拿到了海市那邊設計公司的offer,前後相差一個星期——”


    許青鬆點頭。


    柳望雪繼續道:“我當時也是瞎猜的,就覺得如果那個offer不是巧合,可能就是葉妍放棄了原本的選擇,陪你去的海市,所以後麵出國的事,她也是希望你能陪著她的。”


    許青鬆記得,他看著柳望雪臉上的神色,驚異道:“你猜對了?她剛剛跟你聊的就是這個?”


    柳望雪輕輕歎口氣,點點頭:“猜對了,但她跟我聊的不止這個。”


    陳年往事,乍一得知是這樣的真相,許青鬆無比驚訝,但同時也不理解,發出了和在周莊聽到柳望雪的猜測時一模一樣的疑問:“她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呢?”


    柳望雪又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該心疼葉妍,還是該心疼許青鬆:“親愛的,因為她愛你。”


    許青鬆更不理解了:“什麽?”


    柳望雪理解許青鬆的“不理解”——


    許青鬆對另一半有著強烈的信任感,在親密關係裏始終處於一種安全的狀態,不懷疑,不焦慮,不回避,所以柳望雪與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都是舒適自如的。


    也正因如此,柳望雪與許青鬆相處時,一直都是有話直說,非常喜歡打直球,從來不隱藏自己的情緒,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會讓許青鬆知道,許青鬆對她也一樣。畢竟兩個人再默契,也不可能在每一件大事小情上完全明白對方的心思,不能靠猜,隻能靠說。


    另外還有一點,柳望雪和許青鬆的看法是一樣的——愛有多種表達方式,但在“愛情”裏,是不能通過“犧牲”來表達的——這也是柳望雪重獲新生的頓悟。


    用犧牲自我來表達愛的方式,一直都是許青鬆所不能接受的,無論做出這種“犧牲”行為的是對方還是他自己,都不行。


    柳望雪覺得,在親密關係裏,許青鬆應該是這樣的一套邏輯,他對另一半是非常信任的,同時也會希望另一半給予他相同的信任。


    就好比許青鬆和初戀分手的事,柳望雪覺得說是人生觀不同也不盡然,因為許青鬆說過,他和初戀解釋時也是這麽說的,結婚生子必然在他的人生計劃內,他對未來的規劃裏一直都有那位初戀,他也想像家人一樣,和最初的那個人攜手終老。


    隻不過這些計劃在當時肯定無法實現,女孩有她自己的焦慮,麵對所謂“等待”,喪失了對許青鬆的信任。而許青鬆則是不願意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進入婚姻,然後在家庭、學業、事業上麵選擇一個犧牲掉。


    或許有人不認為這是一種“犧牲”,覺得這應該稱之為“付出”。


    葉妍就是這麽認為的。


    研究生臨近畢業找工作,許青鬆早早就定好了目標投了簡曆,葉妍也是。她知道許青鬆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當時國內最有名的遊戲大廠,流明科技,在海市。


    不過那時候葉妍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跟許青鬆一起走,因為她屬意的公司就在京市,於是兩邊都投了簡曆。


    許青鬆收到流明科技offer的第二天,葉妍也收到了京市這邊公司的offer,但她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如果她選擇留在京市,就意味著和許青鬆分別。而許青鬆去海市不可能稍微體驗體驗就回來了,這也意味著他們要開啟漫長的異地戀。


    葉妍一個人胡思亂想了一整天,仿佛下一秒就看到了分手的結局。分手是不可能的,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許青鬆身邊,不能這麽就放棄了。


    柳望雪說到這裏,問許青鬆:“你知道她為什麽說‘好不容易才走到你身邊’嗎?”


    許青鬆也正想問這個問題,回憶說:“好不容易?不是挺順理成章的嗎?認識之後相處之中彼此產生了好感,還是我先表白的呢。”


    柳望雪聽他最後這句像是在強調,不由地覺得他可愛,拉著他的手晃了晃,喃喃道:“唉,你以為的隻是你以為的,不過也難怪,她什麽都沒跟你說過,你肯定不知道。”


    許青鬆抬手捏捏她的臉:“休要念經,到底有什麽隱情,速速道來。”


    柳望雪朝他的湖心扔了一顆石頭:“她從大學就開始喜歡你了,讀研也是因為你。”


    許青鬆對葉妍的感情早就淡去了,他現在滿心裝著的都是眼前人,所以柳望雪扔來的這顆石頭便沒能在他心裏激起多少水花,他除了再次驚訝以外,沒有多少其他情緒。


    據葉妍自己說的,她是從大一的時候喜歡上許青鬆的。


    “其實就是言情小說式的一場偶遇。”葉妍對柳望雪說,“你不知道,我以前是卷發,天生的羊毛卷,發質還又粗又硬。初高中的時候,學校不允許留長發,男生女生都不允許,像我這種的也得剪短。我這種頭發,你想啊,一刀下去,爆炸頭沒跑兒了。”


    葉妍的媽媽特地帶她去理發店做的頭發,軟化拉直最後才剪短的,但她的頭發有自己的思想,一整套流程下來,當場是服帖了,可回家睡了一覺起來,也跟頂了一顆爆炸的蘑菇差不多。


    “那個發型在我腦袋上頂了六年。”葉妍說,“青春期的女孩子哪有不愛漂亮的,也都心思敏感,我因為那個發型被嘲笑了六年,也自卑了六年。”


    高中畢業後終於有了穿著打扮的自由,但那頭羊毛卷實在不好打理,也因為中學裏被嘲笑的事,葉妍很不喜歡,可也沒辦法,又不能全都剃了,就算剃了以後還是會長出來。於是她蓄起了長發,紮起來,看上去總歸會好一點。


    “我那個羊毛卷特別小,即便想蓄長發,長得也特別慢,到大一上學期快結束時,紮在腦後也隻小小的一坨。”葉妍現在想起來,臉上還流露出不喜,然而下一秒她卻想到了什麽似的,笑容明亮起來。


    她接著說:“期末考試前很多人都選擇去圖書館複習,我當時也去了,坐在我左後方的幾個男生就在議論我,說我審美奇葩,人本來就胖,還去燙這樣的卷發,顯得更胖了,不僅胖,還老,又老又醜。”


    柳望雪都聽生氣了:“他們就是嘴賤,你別在意,搭理他們就是掉價兒。”


    柳望雪記得那個時候好像也流行過羊毛卷、錫紙燙、泡麵頭之類的,時尚就不就是什麽突然火起來就流行什麽嘛,這些發型現在依然有人在做啊,明星也有不少。


    “麵上是不在意,”葉妍笑了一下,“但是心裏很難受的。”頓了頓又繼續說:“我也沒想搭理他們,打算收拾收拾書重新找間教室去,但是,坐在我左手邊的一名男生卻幫我開口了。”


    這個人就是許青鬆,他轉頭訓了他們兩句,說這裏是圖書館,讓他們安靜。那幾個人自知理虧,就閉口不言了。


    葉妍於是就沒走,心裏糾結好一會兒,在草稿紙上寫了“謝謝”推到許青鬆手邊,許青鬆看了一眼,然後給她回了一句話:【不客氣。另外,美不能被狹隘的思想所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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