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雪這一覺睡得特別足,一直到次日一早碰碰自己開門出去,聒聒跟在它身後“啾啾”叫了兩聲,她才醒過來。


    枕邊的小瓷見她醒了,就趴在她臉邊跟她貼貼,被摸摸頭又得了一個親親後,也跳下床出去了。


    柳望雪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也跟著起床了。


    套上棉衣居家服走到門口,剛好碰見顧雪蘭從衛生間出來,元氣滿滿地打了聲招呼:“媽!”


    “哎呦,嚇我一跳。”顧雪蘭一抬頭看見她就笑了,過來抬手摸摸她的額頭,“感覺怎麽樣?”


    柳望雪現在感覺神清氣爽:“恢複完畢!”


    又問顧雪蘭:“你剛剛想什麽呢?”


    顧雪蘭放下手,說:“一會兒吃過飯讓你爸送我去趟市裏,我把十字繡送去裱起來。想著家裏還有沒有什麽需要添置的,一道買回來。”


    顧雪蘭的十字繡在元旦過後沒幾天就完成了,原是想著一繡完就送去裱的,裝裱店她都讓許青鬆幫她打聽好了,是許青鬆他二奶奶常去裱畫的那家隔壁。


    隻是這段時間柳望雪悶頭寫劇本,柳南山又被杜雲凱請去了工作室的小食堂,顧雪蘭就想著先把這事兒放一放,柳南山每日天不亮就起來燉的補湯,她要是不盯著柳望雪喝,柳望雪一準得忘。


    這不,柳望雪劇本寫完了,她就打算盡快去一趟,不然春節前就拿不到,春節那幾天人家店裏又歇業,且得等了。


    柳望雪一聽:“有啊,順便買幾套床單被罩回來吧,小樓那邊的臥室要鋪上,還有一些沙發套沙發毯之類的,靠枕也再買幾個。”


    顧雪蘭點頭:“都想著呢,我是在想還有沒有其他需要的。”


    “那就看著買唄,喜歡什麽買什麽。”柳望雪說,又衝顧雪蘭眨眨眼,前兩天筠溪那邊的版權費打過來了,“咱家現在超有錢的!”


    顧雪蘭捧著她的臉揉了揉,笑著說:“行,知道啦,刷牙洗臉去吧,我去廚房看看你爸那邊需不需要幫忙。”


    “好嘞!”


    柳望雪好久沒有陪碰碰一起去跑步了,外麵朝陽升起,碰碰回來見柳望雪已經起了,就等她洗漱完,咬著她的褲腿示意她往外走。


    她拍拍碰碰的頭讓它等一會兒,進臥室換了身運動服出來,再衝它招招手:“去,先去隔壁叫許青鬆,問他要不要去跑步。”


    碰碰一聽就撒開腿往外跑,剛到院門口就撞上了忽然出現的許青鬆,碰碰跳起來一撲,被他穩穩接住。


    柳望雪抱著小瓷出來,見許青鬆穿的也是運動服:“早啊,許先生,這麽心有靈犀~”


    聒聒從跟著柳望雪從客廳裏飛出來,熟門熟路地鑽進許青鬆的口袋裏,自動挪挪位置,露出一個小腦袋。


    許青鬆等她走過來,抬手摸了摸小瓷的腦袋,笑著說:“是心有靈犀,不過也確實是因為我每天早上都帶碰碰去跑步。”


    柳望雪和他一起往柏油路的方向走:“哎呀,實話就不要說了嘛。”


    許青鬆捏捏她頰邊的小酒窩,滿足地歎口氣:“可算是見著你了,你都不知道我這半個月是怎麽過的。”


    他還告狀:“杜雲凱那廝都嘲笑我了。”


    柳望雪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嗯?咱們不是天天見的嗎?”她記憶錯亂了?


    “你管那叫見呐?”許青鬆不滿了,“就吃晚飯那一小會兒,連話都說不了兩句,不知道的還以為劇本才是你的真愛,而我是備胎呢。”


    柳望雪做出若有所思的模樣:“這麽說倒也沒錯,劇本的確是我真愛,其他的都得往後稍一稍。”


    許青鬆一臉悲痛,把小瓷從她懷裏抱走:“寶,你聽見了嗎,這個女人她沒有心!她居然把我們都歸類為‘其他的’!以後隻能我們爺倆相依為命了,活人和死物爭寵哪能爭得過。”


    柳望雪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見四下無人,抓著許青鬆的胳膊踮起腳在他側臉親了一口:“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最重要,什麽都沒你重要,別傷心啦哈哈哈……”


    許青鬆轉過臉:“這邊,你不能厚此薄彼,知道嗎?”


    柳望雪就在他另一邊臉上也親了一口:“好的,必須一視同仁!”


    “今天沒事了吧?”許青鬆問完自己接著回答,並且提出要求,“肯定沒事了,那你今天一整天都得陪著我,不然我這心裏的傷是撫不平的。”


    “好,陪著你。”柳望雪答應。


    許青鬆接著提要求:“還有明天,明天也得陪著我。”


    “行。”


    許青鬆繼續提要求:“還有後天。”


    “沒問題!”柳望雪滿口答應,“大後天,大大後天,以後都陪你一起去工作室,好不好?”


    許青鬆滿意了,得寸進尺:“還有,得去杜雲凱麵前秀恩愛,讓他羨慕,讓他嫉妒,你得幫我嘲諷回去。”


    柳望雪又被他逗得哈哈笑,試圖講道理:“這件事不怪杜老板吧,我怎麽記得是你先開始的,熙熙回海市的時候是不是你先說他可憐的?”


    許青鬆耍無賴:“我不管,我在外麵受欺負了,你就得幫我討回公道。”


    “好吧好吧。”柳望雪無奈。


    許青鬆見她笑得開心,自己心裏也是一片晴朗,他單手抱著小瓷,另一隻手抬起摸摸柳望雪的臉,心疼道:“以後別這麽拚了,劇本的事情又不著急,咱們的遊戲走的是‘蹊徑’賽道,不跟風就不會過時,也不用跟他們搶市場,可以慢慢來的。”


    這些話他早就跟柳望雪說過了,但柳望雪這個性格就是這樣,做事情不喜歡拖拉,尤其是在寫她喜歡的故事時,寫不完,她就跟百爪撓心似的,寢食難安。


    柳望雪解釋說:“可是我想盡快完成啊,不然我難受嘛。”


    許青鬆牽著她的手往前走:“那也要注意休息啊,勞逸結合。不然以後你再接個什麽劇本要還是這麽幹,那我得多心疼啊,你想想我,好不好?”


    柳望雪握著他的手晃了晃,笑盈盈的:“那好吧,為了我們家許先生,以後不著急的工作我都慢慢做。”


    “這才對嘛。”許青鬆捏捏她手心。


    柳望雪看著他臉上的笑容,覺得特別溫暖,冬日的朝陽都沒他璀璨:“好想親你哦。”


    “想我了吧。”許青鬆在這一瞬間可滿足了,“你也知道我們已經半個月沒好好在一起了吧,下回注意啊。”


    柳望雪靠近他,小聲地發出預告:“那我今天晚上再翻個牆,你給我留門哦。”


    許青鬆捏她鼻尖:“還想著翻牆呢?不許。”


    柳望雪拍掉他的手:“那你說怎麽辦吧,今天晚上我必須得偷個情。”


    許青鬆笑:“就光明正大的去不行嗎?還有,偷情?你偷什麽情,我們倆的關係也是光明正大的好不好。”


    “背著人幹的事兒都叫偷,”柳望雪笑嘻嘻地提建議,“要不晚上你去我那兒?你去我那兒就不算偷。”


    許青鬆哈哈笑:“都偷上門了還不算偷呢?”


    柳望雪也一起笑。


    跑完步回來,柳南山的早飯也做好了,皮蛋瘦肉粥,牛肉餡餅,一道尖椒炒雞蛋和一道醋溜土豆絲,還有他自己醃的蘿卜幹。


    吃完飯,柳望雪遵循承諾,帶著三隻陪許青鬆一道去工作室。即便許青鬆不說,她也是要去的,得把劇本給杜雲凱看,等他看完再提提建議,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她當場就改了,如果沒有,就算全部交差了。


    到工作室那邊,他倆先把三隻放休息區,再一起去杜雲凱的辦公室找他。


    許青鬆牽著柳望雪的手就一直沒有鬆開,直到柳望雪要從包裏拿電腦,他還是不鬆手:“你把包整個都給他,讓他自己拿。”


    就是一個薄薄的電腦包,許青鬆看著柳望雪裝的,裏麵也沒有什麽私人物品,他才這麽說的。


    杜雲凱看著他那副樣子,伸手把包拉過去,拉開拉鏈取出電腦。他就知道許青鬆肯定會來他麵前搞這死出兒,秀吧秀吧,他的心已經築起了一道堅固的城牆,再多的狗糧他都接得住。


    柳望雪的電腦帶鎖屏密碼的,杜雲凱按了開機鍵後又把正麵轉向她。


    柳望雪盯著許青鬆的手:“可以鬆開了吧?”


    許青鬆鬆開一隻。


    柳望雪單手輸了密碼,文檔就在桌麵上,她打開後重新轉向杜雲凱。


    杜雲凱把屏幕往後推了一點,傾斜到一個令視線更舒適的角度,又抬頭看許青鬆:“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你還在這裏幹嘛,不去敲代碼?”


    “哦,對,感謝老板提醒。”許青鬆說著就站起來,還順勢把柳望雪也給拉起來了。


    柳望雪不解:“你去呀,你拉我幹什麽?”


    許青鬆震驚:“不是,你早上剛給的承諾呢?”


    柳望雪真是哭笑不得:“我是說陪你,可我沒說要當連體嬰啊。”


    許青鬆繼續震驚:“你要食言?”


    杜雲凱心想,他當初真不應該在許青鬆追柳望雪這件事兒上出力,一丁點都不應該,瞧他這戀愛談的,多辣眼睛!


    關鍵是,他也想辣眼睛,但是那個人不在他身邊!


    柳望雪眼見著杜雲凱又要翻白眼,拉著許青鬆就往外走,不好意思道:“那什麽,杜老板,你看完了再叫我哈。”


    走到辦公室門口,柳望雪小聲問許青鬆:“你不覺得你崩人設了嗎?”


    許青鬆反問:“我什麽人設?”


    柳望雪提醒他:“清冷仙君。”


    許青鬆也提醒她:“半個月。”


    柳望雪無話可說了,隨他吧。


    她被許青鬆牽著手走去工位,剛剛進來的時候大家已經都看到許青鬆牽著她的手不放了,還向許青鬆投去揶揄的眼神,現在已然正常了,都在忙著自己的事。


    許青鬆剛剛就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更是大大方方的。


    柳望雪,她適應了。


    還沒到辦公桌前,最有眼力見兒的金兆飛就推了一把椅子過來:“嫂子,坐。”


    許青鬆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金兆飛又去同事那裏搜羅了一堆零食過來:“嫂子,休閑娛樂。”還好桌子夠大,零食雖多放著也不嫌擁擠不耽誤事兒。


    同事們的聲音紛紛響起:“小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老大,你得好好審審他!”


    “他指不定憋著什麽事兒呢!”


    金兆飛立馬自證:“沒有!我真沒有!我就是比某些人更有服務精神罷了。”


    柳望雪笑著跟他道謝:“麻煩你了。”


    “我的榮幸!”金兆飛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紳士禮,往自己的工位去了。


    柳望雪樂壞了。


    許青鬆拉著柳望雪坐下去,從零食堆裏拿出一包開心果,拆開塞她手裏,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平板放她麵前,小聲說:“坐這兒吧,看劇或者玩遊戲,總之得陪著我。”


    柳望雪坐在椅子裏,腳尖點地,轉了過去麵朝許青鬆:“我在這兒不打擾你嗎?”


    許青鬆將電腦開機:“不打擾,你在這兒我安心。”


    柳望雪把剛剝出來的開心果喂給他:“那好吧,耳機有嗎?”


    許青鬆拉開抽屜翻了翻,找出來一副給她。


    柳望雪就坐他旁邊,先找了個遊戲玩一玩,也是驚山科技出品的一個解謎遊戲。


    玩了沒多久,陶華歆送咖啡過來,三隻也跟了過來。


    柳望雪餘光看見了,就摘了耳機放下平板,去幫陶華歆。


    托盤裏就三杯,陶華歆沒讓她沾手:“三隻一直等你呢,見你沒回去就跟我過來了。”


    “沒事兒,那就讓它們在這兒吧。”柳望雪彎腰抱起扒拉她褲腿的小瓷,碰碰貼著她腿邊蹭了一下走向許青鬆,臥在他腳邊,許青鬆伸手摸摸它的頭,聒聒已經落到桌麵上的零食堆裏去了。


    陶華歆送完咖啡就回飲吧去了,柳望雪抱著小瓷坐回椅子裏,戴上耳機接著玩遊戲,找出三隻能吃的小零食,偶爾喂它們一點。


    一直快到吃午飯的點了,杜雲凱都沒過來叫柳望雪。


    柳望雪還疑惑呢,正想過去問問,椅子往旁邊滑動一點,抬頭朝杜雲凱辦公室的方向張望,就看到杜雲凱拎著她的電腦包出來了。


    杜雲凱走進了一看:“喲,這麽愜意。”


    寵物、零食、遊戲,還有陶華歆第二次過來送咖啡時給她帶的一杯飲料,休閑娛樂齊全了。


    柳望雪笑,問他:“看完了?怎麽樣?”


    杜雲凱把電腦包放在桌麵上:“挺好的,我覺得沒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了,你抽空發我份吧,我再發給另一個甲方看看,沒問題的話就可以立項了。”


    旁邊幾位去吃飯的同事經過,其中一位聽到後一臉興奮:“老板,柳編劇又寫新劇本了?還是咱們公司做?什麽遊戲啊?”


    另一人拍了他一巴掌:“建模做糊塗了吧你?早說了,是那個乙遊的劇本。”


    “哦哦。”對乙遊沒興趣,但是劇本還是想看一眼的。


    許青鬆見他們不走,做完手頭上的最後一步:“別想了,劇本你們看不到,等遊戲上線吧。”


    幾人滿臉失望地離開。


    杜雲凱問他倆:“走,吃飯去?”


    許青鬆把電腦鎖屏,和柳望雪帶著三隻,與杜雲凱一起去小食堂。


    張師傅和王師傅已經很習慣這三隻過來了,大概是從大棒骨那一天起,隻要三隻過來就會做貓飯和狗飯,還給聒聒準備了混合穀物,柳望雪都不用帶三隻的口糧過來了,而且三隻現在還有了它們的專屬就餐位置。


    柳望雪他們取了餐落座,才看見richard一臉迷蒙地進來,就朝他招了招手。


    richard昨晚差點通宵了,剛起,取完餐就過來在杜雲凱身邊坐下。


    四人邊吃邊聊,就聊到這個乙遊劇本,杜雲凱貌似突發奇想:“絮絮,你要不要把這個劇本發給我姐看看?”


    柳望雪:“嗯?”


    杜雲凱放下湯勺,說:“我就是提個建議啊,我覺得劇本挺不錯的,萬一能拍成劇呢?”


    柳望雪根本沒往這個方向想過,此時被杜雲凱提醒,下意識地就去看許青鬆。


    許青鬆正戴著一次性手套剝蝦,把一隻蝦尾放她碗裏:“我覺得完全可以啊,物盡其用嘛,如果能拍,懸疑劇應該也不錯。”


    richard一臉迷茫,怎麽聊著聊著就全中文了?他就聽懂了零星的幾個詞。這種感覺真不好,完全聽不懂的時候他還能自動屏蔽,一旦能聽懂一些了,那些弄不懂的意思就會讓他抓心撓肝。於是覺得自己的進步還是太慢了,再一次堅定了好好學習的決心。


    柳望雪被他倆這麽一說:“要不試試?”隻不過這個是為遊戲寫的劇本,要是拍劇的話,還需要往裏填充更多的細節。


    吃完午飯,柳望雪依舊被許青鬆要求坐在他的工位前陪著他。


    行吧,柳望雪覺得這半個月來確實有些忽略他了,既然早上答應了,他又不嫌礙事,那就這樣吧。


    柳望雪就占了他一小半的桌子,打開電腦,把劇本給杜雲凱發了過去,然後又給杜雲襄發了信息:【雲襄姐,我能不能走個後門,問一下你收不收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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