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嫂子不說話了,她幹笑一聲:“是是……”


    一旁的男人沒好氣得把人拉住,低聲教訓她:“就你話多!那嘴欠打是不是?”


    林嫂子也挺委屈:“我就是腦門子一熱,哪裏想這麽多?”


    “閉嘴!徐家現在什麽條件,你能惹得起嗎?再說了,那吳蘭芳現在和個狗屎差不多,徐華華但凡有一個心眼子也不會主動沾上去呀!”


    這倒是,當初可是吳蘭芳親手用三百塊錢把閨女賣出去的!


    林嫂子不說話了,她路過外頭吳蘭芳的時候,又鄙夷的哼哼一句:“真是活該!”


    吳蘭芳整個人趴在地上,她腰疼腿也疼,半天都沒起來。


    四周都是熱熱鬧鬧的人,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多看她一眼,包括院子裏那個她曾經的女兒……


    不知過了多久,人才陸陸續續變少了。


    李月蓮忙活了一大上午,臉上的笑意卻不減。


    她靠著牆上,嘴裏還啃著一個大雞腿:“阿成,過了秋去上大學,你可要照顧好瀟瀟。這京都可遠著呢!我聽人家說,光坐火車就得一天一夜!”


    “那外頭可不比家裏,吃不好住不好的……”


    說著說著,眼眶竟然又紅了:“哎,這才安穩幾天,又要走……”


    徐成笑著安慰她:“娘,天冷了就放寒假了。實際上,一共也上不了幾個月的學,你不用擔心我……”


    “誰擔心你?!”


    李月蓮瞪他一眼,拉過來白瀟瀟的手,語氣又哽咽了:“我是擔心瀟瀟呀!她這瘦瘦弱弱的,性子又軟,要是被欺負了怎麽辦?”


    徐成啞口無言,半晌又苦笑出聲:“娘,有我在呢,誰也欺負不了你兒媳婦。”


    再說了,他媳婦還真不是個軟性子……


    一旁的劉秀芹喝著一杯茶,懶洋洋坐在凳子上看電視,聞言哈哈笑起來:“親家,這你可說岔了!我閨女那可不是好欺負的!要我說,他們兩個當務之急還是趕緊生個孩子!到時候大學畢業了,孩子也上學了,多好呀!”


    生孩子?


    李月蓮愣了,她坐直身子,眼神止不住往白瀟瀟肚子上瞟……


    說起來兩個人結婚都一年了,兒媳婦肚子到現在沒動靜,要說不急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現在她天天看電視,再加上徐慶洪沒事就念叨,什麽年輕人要以事業為主……


    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催……


    可她也知道,這村子裏那些長舌婦背地裏嚼舌根的不是沒有……


    白瀟瀟臉皮不薄,可這會也紅了。


    這兩天,徐成那狗男人天天晚上像那個啥似的,真是折騰的夠嗆。


    不過兩個人做了防護措施,她現在並不想要孩子。


    徐成淡淡岔開話題:“娘,你也說了京都人生地不熟,難不成讓瀟瀟挺著大肚子上學?我自己也要上學,到時候誰來照顧她?”


    “女人懷孕是大事,一點小問題都不能有,等安穩了再討論孩子的事情也不遲。”


    這時,白建國也想起來那會李梅娟生雙胞胎時的凶險,連忙點頭讚同:“對對,這生孩子可馬虎不得!必須做好全部的準備!到時候小妹要是在京都生孩子,我可不放心!”


    劉秀芹沉默了,大概也想起來那次大兒媳生孩子的經曆,臉色有點發白:“行了行了,不說了,瀟瀟還小……”


    廚房裏,徐華華把剩下沒吃完的肉菜找了個袋子裝起來。


    雲芸碰了碰她:“天氣熱,咱們也吃不完,你拿去給她吃點吧。”


    她口中的人是吳蘭芳。


    徐華華神色淡淡的:“都是自己來家裏盛,她沒進來大概不想要。”


    陳誌剛得了重病,吳蘭芳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日子過得艱難,徐雲芸也聽說了。


    她歎口氣,仔細觀察了一下華華的神色,最後自己把那袋子拿過來:“算了,我去給她點吧,看著怪可憐的。”


    倒不是自己心腸多好,可農村人從小受得教育就是孝大過天,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雖然吳蘭芳把華華賣掉,做的那些事情也確實豬狗不如,但是不管怎麽說,她好歹生養了華華一場。


    “給我吧。”


    徐華華又把那袋子菜拿過來:“那就當是可憐她。”


    也隻有可憐了,其他什麽都沒有。


    吳蘭芳剛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一雙幹淨時尚的涼鞋映出眼簾。


    她抬頭看去,來的人熟悉又陌生,不由愣住了:“小花……”


    徐華華麵色平靜,把袋子扔到她麵前:“拿回去吃吧,我哥和嫂子考上了大學,整個村子的人都有。”


    吳蘭芳臉色難看起來,那塑料袋子就那麽扔在腳下,就像打發要飯的,甚至像打發一條狗……


    可,她是她娘呀!


    她怎麽敢的!


    “陳小花!”


    吳蘭芳憤怒的尖叫一聲,想要上前抓住她,卻撲了個空:“我是你娘!你這是天大的不孝!”


    徐華華臉色不變,隻看她一眼,眉頭微微皺起:“你要是不吃,我帶回去給小黑。”


    小黑是文勤養的狗……


    臉上比被人打了十個巴掌還要難受!吳蘭芳想有骨氣的狠狠罵她一頓,可是那袋子裏的有好幾個大雞腿,還有好幾塊肥瘦相間的豬肉塊子!


    幾乎快幾個月不知道肉滋味的人,哪裏受得了這個!


    肉香往鼻子裏鑽,她拚命咽著口水,那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你!”


    吳蘭芳艱難的把袋子撿起來,還想說兩句話,卻見徐華華早就轉身離開了。


    徐家大門被關起來,她隻能看見一片粉色的裙擺消失在門縫裏……


    那不是她女兒,不是小花了……


    過了這麽久,吳蘭芳終於哭出來……


    明明剛生下來的時候,自己也真心疼過她。


    可到底是從什麽時候,在她眼裏,女兒成了累贅成了賠錢的東西……


    大概是周圍的人都在說,不生兒子以後連燒紙的人都沒有!


    大概是陳誌剛天天罵她肚子不爭氣,就會生賠錢貨!


    又大概是生下陳小寶的時候,她心中早就把女兒當成了一個幹活的工具!


    ……


    高考誌願填完了,現在隻需要安安穩穩等著錄取通知書。


    至於會不會被冒名頂替,這件事白瀟瀟是完全沒有害怕的。


    兩個被記者報道過的狀元,別說整個學校,就是整個白鎮縣誰不知道?哪個人膽子能大到太歲頭上動土?敢冒名頂替他們,那不是被一抓一個準嗎?


    在家裏整整休息了一天,白瀟瀟開始計劃去南方的事情了。


    她先是給周老板打了電話,問了一下那批貨物的情況:“港城那邊老板反映怎麽樣?”


    周老板嘖嘖兩聲:“白老板,你這也太著急了點,貨才到幾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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