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初的質問讓文君凝沉默。


    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地開口說:“當年我醒來後,其實記憶是混亂的。穆霆年告訴我,我因為車禍傷了頭部,所以才會這樣。他告訴我,我和他從很早之前就認識了,而且彼此相愛,已經結婚了。他還給我看了很多我們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上我的確笑得很開心。而且照片上的畫麵,我總覺得似曾相識。那時候我相信了他說的話,根本就沒有想過,他是把我和鴻澤的照片重新ps,讓自己代替鴻澤的位置。


    我的傷養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從醫院裏出來。這一年來他一直體貼入微地照顧我,所以我就更加認定他說的是真的,出院後他找來一個男人,說是我哥哥,他說我叫陸文君,是有父母哥哥的人。隻是父母已經去世了,但還有哥哥這個親人。我知道我有哥哥很高興,但是和哥哥相處的過程中又總覺得有些疏離陌生。而且很多次晚上都會做夢,夢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夢到兩個孩子,每次都會從夢中驚醒。他告訴我,是因為我受傷的緣故才會做這些夢,就找了個心理醫生給我催眠治療,果然被催眠治療後我做夢的情況好了很多。


    我漸漸地放下芥蒂和疑惑,相信接納他。再後來我們生了貝貝,我果然就不怎麽做那種夢了。那段時間……算是幸福的吧!可是在這個世上,又怎麽可能有永遠的秘密,一次意外讓我回憶起所有的事。你沒有經曆過不會明白,當如潮水般的記憶一起湧過來的時候,是有多麽的痛苦。當我記起所有事的那一刻,我寧願我馬上死去,也不想這麽屈辱地活著。”


    “我雖然沒有經曆過您的經曆,但是我可以理解您的痛苦。”蘇錦初輕輕地將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心疼地安慰她。


    文君凝搖頭:“你不會理解,顧家與我而言不止是我丈夫的家,還是我的家。鴻澤與我而言不止是我的丈夫,還是我的親人。可是卻因為我,讓他們家破人亡,害死了我最在乎的人。我對不起顧家,對不起鴻澤,更對不起我的兩個孩子。”


    說著,緩緩地將自己的長袖卷起來。


    兩條手臂上,赫然幾道傷疤,觸目驚心!


    “您這是……”


    “我自殺過,不止一次。割腕、跳河、衝到大馬路上,有一次找到機會跑到樓頂上差點跳下去,是貝貝突然出現,撕心裂肺地喊我媽媽。我看著她,仿佛又看到玫兒小時候,我的腳無法控製地又慢慢走下來了。我已經對不起玫兒和阿琛,又怎麽能讓貝貝再像他們一樣可憐?穆霆年不相信我會放棄自殺的念頭,所以一直讓人看著我,寸步不離。


    漸漸地我就不喜歡出門了,整天待在這一個房間裏讓他放心。我也有想過跟他離婚,離開他,可是……其實,我曾經回過一次江城,在清明節的時候,我看到玫兒和阿琛給我和他們父親掃墓,聽到阿琛跟他朋友說,他的父母是多麽相愛,才會同生共死。那一刻我就打消再回去找他們的念頭了,很多時候謊言要比真相更容易令人接受。”


    “可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您還躲著他,這會讓他覺得……”


    “覺得我是個拋夫棄子,不負責任的母親是嗎?”文君凝苦笑著打斷。


    蘇錦初沉默。


    文君凝說:“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沒辦法過我心裏這一關。發生了那麽多事情,我沒有辦法麵對他。”


    “他知道真相,不會怨恨您的。”


    “可是我會怨恨我自己,”文君凝說,“你不會明白我的感受,也不必再勸我了。之所以讓你進來,把這些告訴你,就是想讓你勸他,如果……如果還有一絲母子情分,以後就不要再來找我了。互不打擾對彼此都好,等穆霆年死後,我會帶著貝貝出國,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蘇錦初看她表情堅定,知道她不是說說而已,看來是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我會把您的這些話轉告他,也會好好勸他的。”


    “你還沒跟我說,穆霆年為什麽要挾你們?”文君凝又問。


    蘇錦初說:“我說了這件事不重要,您放心,我們不會讓您再去見他。”


    “告訴我吧!這也許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其實再見一麵穆霆年也沒什麽,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我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麽脆弱。之所以現在不見他,隻是單純的不想見而已,並不是因為難過害怕。其實說起來……他一直對我很好,不管我說再多惡毒的話,他都從沒有對我發過火。對貝貝更是疼愛到骨子裏,我和他現在的處境,是我自己的問題。”


    “其實跟阿琛無關,是我的事,”蘇錦初緩緩地說出原因。


    說完後,又馬上說道:“您不必為了我的事情委屈自己,我會再想其他辦法的。”


    “你的事不就是他的事嗎?”文君凝說,“他這麽愛你,對他來說,你的事就是他的事,甚至比他的事情更重要。我對他沒有盡到多少母親的責任,能幫到你,也算是對他盡到一點心意了。明天我就去見他,也會跟他說,讓他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們。”


    “謝謝您。”蘇錦初感動地道謝。


    文君凝欲言又止!


    “您還有什麽話想跟我說?”蘇錦初看到,連忙問。


    文君凝說:“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想告訴你。穆霆年肯定不是你父親,雖然我很惡心他,但是這一點我可以保證,他不是個到處留情的男人。”


    “其實……”


    “什麽?”


    “沒什麽,謝謝您。”


    蘇錦初搖了搖頭,再次道謝。


    事情已經談好,文君凝送她出門。


    門一開,顧明琛立刻轉過身看過來。


    不過文君凝等蘇錦初一出門,就把門關上了,似乎一眼都不願多看顧明琛。


    顧明琛又傷心又難過,像被母親拋棄的可憐孩子一樣委屈。


    “她都跟你說什麽?連一眼都不想看到我,她到底有多厭惡我?”


    “阿琛,她沒有厭惡你,真的,我發誓。”蘇錦初替文君凝辯解。


    顧明琛卻不相信,冷哼說:“如果不厭惡我,為什麽連一眼都不肯看我?穆霆年說的或許是對的,她不愛我父親,所以也不愛我們。當年離開,也許是她心甘情願的。”


    “阿琛。”


    蘇錦初生氣的嗬斥。


    顧明琛也自覺說得過分了,卻又拉不下麵子道歉,隻能生氣地轉身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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