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意有些羞澀地低著小腦袋,把南枝看笑了。


    她催促南意快去洗澡,摸了下他的後背:


    “忙了一天,衣服都快汗濕了,快去好好洗,別……”


    原來還躊躇著、在南枝附近徘徊的南意聽了,小短腿一下子鼓搗得飛快!


    話都沒說完的南枝:……


    其實,她是想讓南意注意些,別著涼。


    但南意隻覺得不好意思,怕她被臭到、心生嫌棄。


    “小小家夥,偶像包袱還挺重。”


    南枝搖頭打趣了句。


    又想起什麽,故意放輕腳步,往樓梯走去。


    一樓後廚很快亮起一盞微薄的燈光,伴隨著細碎的聲響。


    南意的澡搓得很認真。


    等他從熱氣騰騰的浴室鑽出來,黑發濕漉漉,臉蛋紅通通。


    甚至連纖細的胳膊上,都是用毛巾搓出來的紅痕!


    南意倒是絲毫不在乎,也不覺得痛。


    他舉起手,高高興興地說:


    “我洗好了!”


    腳步瞬間頓住。


    小臉上隨即浮現出明晃晃的驚慌。


    “媽媽!”


    他環顧四周,搜索南枝的身影,卻發現她根本不在!


    隻有的二層閣樓亮著燈,其他地方都黑乎乎的。


    這裏麵積不大,衣櫃甚至藏不下一個人。


    那他的媽媽呢?


    南意一點點攥緊拳頭。


    砰。


    淹沒在黑暗裏的樓梯之下,忽的傳來這樣一聲。


    南意跟著驚醒,不假思索跑過去。


    因為太急,樓梯又太黑,讓他直接被腳絆倒,狠狠摔在地上!


    但南意顧不得呼痛,一股腦兒翻身爬起來,蹬蹬蹬地往下衝。


    他瘦弱矮小的身影穿過黑暗,逐漸接近了廚房的光亮。


    “媽媽!”


    南意臉上是餘驚未定的汗珠。


    專注的南枝這才回頭:


    “嗯?一一?你這麽快就洗好了?”


    她站在暖黃的燈光下,纖細身影卻帶給南意無與倫比的安定感。


    籠罩著南意的恐慌感漸漸褪去。


    他的小臉恢複常色,點點頭,乖巧嗯了聲。


    好像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過。


    南枝卻眯了眯眼:


    “你的膝蓋……下樓摔跤了?”


    她顧不得鍋裏起起伏伏的糯米小圓子。


    徑直快步走到南意麵前,二話不說蹲下來,直接卷起南意的褲腿。


    南意想躲:


    “我、我沒事!”


    “哪裏沒事!你的膝蓋都紅了!”


    南枝眉心攏起,語氣格外的嚴厲。


    但南意聽了卻想笑,聲音軟軟糯糯的:


    “真的一點都不痛哦。”


    南枝歎氣。


    她倒寧願南意是個會咋咋乎乎撒嬌喊痛的孩子,也不要他總是懂事、隱忍,做世上最乖巧的孩子。


    但她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隻能慢慢來。


    於是,南枝放柔了聲音:


    “那媽媽幫你吹吹,痛痛飛飛?”


    南意小臉兒有些紅,結結巴巴地反駁:


    “我、我又不是3歲小孩子!”


    “是是是。”


    南枝好笑地連聲應道。


    然後,依然按照她的想法,朝著南意膝蓋泛紅的位置吹了吹。


    細密溫暖的呼吸噴灑在南意膝蓋上。


    南意這才後知後覺感覺到痛。


    不過這些痛,很快跟著南枝的呼呼被吹走。


    南意嘴角上揚得厲害,眼裏蕩著光。


    南枝抬眼看見:這口是心非的小家夥!


    南枝也覺得奇怪:


    “你怎麽會摔跤呢?白天不都走得好好的?”


    南意沒說是他洗澡出來沒看見媽媽,太慌張才導致的摔跤。


    他隻說是自己粗心大意。


    南枝親昵地捏了捏他的鼻子:


    “小笨蛋。”


    南意靦腆地偏開臉:


    “嗯?媽媽什麽味道?”


    南枝:“糟糕!”


    她急忙起身去看鍋裏。


    就見剛搓好下鍋的小圓子一個個被煮得膨脹破爛,完全不能要了。


    要不是被擾亂心神,南枝哪裏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好在南枝想多搓些小圓子凍在冰箱裏,煮爛了這鍋,也還有別的備用。


    她倒掉鍋裏的水,重新燒了一鍋清水,準備煮第二次。


    南意把腳踮得高高的,努力往鍋裏張望:


    “這是什麽?”


    “要煮給你吃的。”


    南枝本想著,南意洗澡怎麽都要花上10分鍾。


    這個時間足夠她煮個甜品,等南意洗好澡出來,剛好能吃。


    結果南意洗澡速度比預想中更快!


    不過也沒關係。


    “糯米小圓子好了。”


    南枝舀起浮在沸水上、一個個瞧著圓滾滾白胖胖的糯米小圓子,將它倒入熬得黏稠細密的紅豆沙裏,又淋上一點晶瑩剔透的糖桂花。


    南枝將它端到南意麵前:


    “來,嚐嚐,桂花紅豆小圓子。”


    南意瞪圓眼睛:


    “我、我的嗎?”


    頓了頓才問,


    “可是媽媽不是讓我晚上別吃東西?”


    南意以前常常饑一頓飽一頓,腸胃落了些小毛病。


    南枝想幫他調養,便規定他睡前不能進食。


    南意一向乖巧聽話。


    別的小孩子或許會藏起糖果巧克力,背著家長偷偷吃。


    但這種事在南意身上絕不可能發生。


    所以,南意看到南枝給他煮了碗桂花紅豆小圓子才會這麽驚訝!


    哪有小孩子不犯饞呢?


    何況是南意這樣對食物格外執著的?


    他隻是聽媽媽的話,不想讓媽媽對他失望而已。


    香甜的味道自小碗裏發散,南意鼻翼動了動,不自覺咽下口水。


    南枝笑眯眯地解釋:


    “隻有今天格外破例,所以沒關係。”


    其實,南枝是想安撫南意的心情。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廚房忙碌,難免會忽略掉南意。


    再加上剛才謝安安的“表白”……


    南意這小醋精兒會不高興也正常!


    他是否認了,但南枝根本不信。


    看看,現在南意吃得多開心!


    小腿兒在桌下一直開心地來回晃悠,連眼睛都愜意地眯了起來!


    南枝看他吃得歡快,她也高興:


    “慢慢吃,別燙著。”


    南意用力點點頭。


    與此同時。


    陸時序的四合院。


    陶安站在衛生間門外,急得來回踱步。


    哢噠。


    門開了。


    陸時序走出來,臉色略微蒼白。


    陶安急了:


    “吐了嗎?果然是晚上吃得太多,胃承受不住!先生,還是叫醫生過來吧!”


    “不用。”


    陸時序懨懨地壓低眉毛,繞過陶安,在沙發落座。


    然後:


    “你說明天去南家小館打包?不用,我親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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