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鳶在途中遇到了祁堯,彼時他已經蓄了胡須,不再是那清俊的少年了,祁堯勒馬問她:“近來可好?”


    許鳶道:“盡是不好,又慢慢好了。”


    祁堯同她說,他贏了大戰,被封國公,問許鳶可願意同他回封地去。


    許鳶驚訝他為何會這般說,明明相處不過幾次,哪知他起了這個心思,又見他身後有馬追來,正是一喬裝打扮的女子,兵稱她為“尹將軍”,許鳶朝她一笑,她卻滿眼不屑,嘴中念道:“不過如此。”


    許鳶同他告別,祁堯卻送上兵符,給了她二千兵,讓她好好保重,許鳶謝過不收。


    一眾人穿過幾個山頭,再次來道雁關,雁關也不再是那個雁關,鐵市的餘三娘死在屋中,那爐火也滅,許鳶二人將她好好安葬,在她手中緊握的步聊中,尋道了最後的線索。


    “碑生悲,悲生惡,惡生邪,正誅邪。”


    許鳶的淚怎麽止也止不住,他問蕭即初:“為什麽好人都死了,為什麽她死了還要握著這個?”


    蕭即初攬過她,讓她放聲的哭,他道:“他們心中有義。”


    許鳶等人穿過溪流,再入那石碑之洞,早是被人捷足先登,不是別人,正式她的叔叔,鷙王。


    魔族內戰,鷙王剩餘不過二十餘人。


    許鳶行過一禮道:“好久不見,叔叔。”


    鷙王道:“聖女,哦,應該是鳶兒,你阿娘被宗門害死,和他們是仇人,還不過來助你叔叔!”


    許鳶冷道:“是你害死了她!”


    鷙王笑道:“你都知道了,真是我之過,教你阿娘和她那情婦跑了!”


    許鳶恨道:“你住口!”


    鷙王道:“還輪道你這小妮子教訓我!那石碑之字呢?教誰毀了去!”


    許鳶道:“就是你眼前的人啊!”


    鷙王惡狠狠的看著:“快點默出來,否則想她死!”邊命人將殷落帶出。


    殷落被綁著手,堵著嘴,一時不能說話,隻得拚命搖頭!


    鷙王一把抓住她的頭發道:“想要她活命就默出來。”


    許鳶見殷落還活著,一時又喜又悲,道:“我不記得那碑上字了,你逼我又能如何?”


    鷙王道:“我還不知道你伶俐,你敢毀必定是覺得有益,就必回記住。”說著拿過一把劍刺到她的身上,“你遲疑一分,她就多受一罪。”


    周靈道:“你這人真是可惡至極。”說著揚起無影尾射去,卻教他左右臂膀擋了回去,反射進她的胳膊。


    沈練心擋她:“別做無用之功。”


    許鳶道:“好,我給你默。”


    鷙王開懷道:“賜紙墨。”


    許鳶道:“不可,我隻說給叔叔聽,旁人怎麽配聽。”


    鷙王笑道:“你耍什麽花樣?”有命人向殷落刺了一劍。


    許鳶氣的欲血:“你!”


    殷落哭得淚如雨下,不知是疼的還是怎麽?她隻得不住搖頭,兩下爭鋒,殷落不想再連累他人,將對麵一眾人看了,目光落到蕭即初臉上尤覺不舍,最後落到許鳶臉上,輕輕一笑,終是忍著劇痛,一頭撞上石碑,鮮血迸流,許鳶狂奔過去,終是扶不住她,見她緩緩倒下。


    “阿姊—”許鳶抹著她的臉。


    “你是鳶妹妹,再見到你,我很開心。”


    “阿姊你不要死,我身邊隻有你一個親人了。”許鳶痛哭。


    殷落氣息微弱,斷斷續續道:“還有他,教他好好照…顧你。”


    許鳶大叫:“阿姊!”


    殷落的生命就此流逝。


    鷙王走了,笑道:“你還有我這叔叔呢?”


    許鳶雙目黑紅,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叔叔,我現在讓你死,你就活不成了。”


    鷙王大驚,他本就沒什麽功夫,權是護法保著,如今護法不近身,他是完全被掣肘的,他陪笑道:“鳶兒,你放過我吧,天下哪有侄女殺叔叔的事!這是大逆不道!”


    許鳶問:“那這天下哪有弟弟害哥哥,害嫂子的道理!”


    鷙王道:“你胡說什麽!”


    許鳶道:“我不過是替父母姊妹報仇血恨罷了!”


    鷙王害怕道:“鳶兒這都不是真的,你看,這江湖歸我了,正派反教都死光了,你放了我,我們一並享榮華權利。”


    許鳶道:“你注定享不到了,去地府也為我爹娘謝罪吧!”


    未待鷙王呼喚護法,許鳶已經捏碎了他的脖子。


    “你們一起上吧!”


    許鳶喚出魔靈鞭,即刻絞死左護法,右手揮劍,直戳右護法額間,使其立即斃命,其餘人也被蕭即初等人輕鬆解決。


    許鳶在紙上默出碑中篇,才發現,橫向背誦是內功心法,縱向反背則是開啟邪靈本的方法。


    短劍碎裂長劍之鞘,剔骨劍劍刃方啟,隻見長刃之上,密密麻麻都是各種奇法製作方式,當真還魂術,禦屍術,駐顏術都有詳細記載。


    許鳶蕭即初兩人不再看其字,而是合力將刃上刻字毀去,將兩把劍折斷銷毀,從此世間再無“邪靈本”。


    人各散去,沈練心想再回萬虛穀看看,周靈陪她去了,江無憂曾經想下江南,此時也得閑去了。


    蕭即初跟著許鳶將許母,應九,殷落的屍體埋了一處,陪她守靈三天。


    許鳶問蕭即初日後是要開宗立派還是遊曆山川。


    蕭即初道:“為何不能同時做呢?還有更多事可以同時做。”


    許鳶笑道:“在之前,你陪我去一處地方。”


    蕭即初道:“便是天涯海角都陪著你,何止一處?”


    兩人來到越縣孫慧娘一家,見到了那個兔唇的小男孩。


    孫慧娘不識得她們隻問:“何事而來?


    許鳶道明來意。


    孫慧娘不住哭涕:“殷姑娘那樣的好人,怎麽就去了?天道不公啊!”


    許鳶替她拭淚道:“阿姊讓我替她道歉,她還不了你的劍了,又說你家道艱難,這五十兩銀子你拿,好好過活。”


    孫慧娘哭道:“一把劍如何,就是十把我也不在意,隻是再換不回姑娘性命,且這錢我收不得,我已經收了姑娘恩惠,再報答不了了。”


    許鳶道:“是我阿姊的心意,你收著吧!”


    孫慧娘含淚收了。


    兩人又將經過的路再走了一遍,此間滋味無人可代。


    許鳶問:“如果有一天我也去了,你會如何?”


    蕭即初道:“你想我如何?”


    許鳶道:“帶著我的念想好好活下去。”


    蕭即初道:“正是如此。”


    兩人深深依偎,隻剩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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