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星醒來的時候,對著簡陋的倉庫發呆。


    他怎麽回來了?


    他記得昏迷前,那些人還在用鞭子抽他的後背。


    他們很興奮,下手沒有輕重,他無法呼吸,在麻木中窒息昏迷。


    還記得這段時間,他們欺負完他就會離開,頂多留下一些藥。


    這次怎麽把他給送回來了?


    宋書星眼珠輕輕的轉動,小臉蒼白沒有血色,他想不明白,幹脆不想了。


    小心的從睡覺的毯子下麵抽出藥水。


    給自己鈍痛的後背上藥。


    這是他們給的治療皮外傷的藥,效果好,就是起效果的時候火辣辣的。


    很疼。


    宋書星手臂也有好多傷。


    他夠不到後背的傷口,就把藥水瓶子抵在肩頭,讓藥水緩緩往下滑。


    一瓶藥水幾乎用空。


    宋書星扭緊瓶蓋,趴在毯子上神情懨懨。


    他的性子沒那麽乖順任人欺負。


    但他們人太多了,他的反抗隻是他們的興奮的調味劑。


    宋書星手握拳,眉目豔色青澀,眼裏委屈繾綣,他睫毛很濃密,輕輕眨動,如簌簌的清雪。


    清淩淩的。


    他想離開這裏。


    去一個沒有壞人的地方。


    但他沒地方去,在宋家,他好歹有口飯吃。


    宋書星權衡利弊,牙一咬,還是準備試試逃出去。


    漫無天日的折磨他受夠了。


    他不要了。


    哪怕出去乞討,哪怕餓死,也比待在這個冷漠的家要好。


    宋書星是個行動力快速的人,他決定好,就要去做。


    後背還疼著,宋書星什麽也沒帶,就著夜色摸到了宋家大門。


    宋家盤踞地是座古宅,大門很厚重。


    宋書星一眼看見大門旁站著的兩名看門的保鏢,人高馬大,西裝筆挺。


    細胳膊細腿的他,要是衝過去,怕是沒幾秒鍾就被抓住了。


    得找別的地方出去。


    宋書星趔趄,沿著斑駁的牆壁隱蔽的行走。


    月色很美,高高的月亮懸掛在空中,愛世人的灑下潔白的月霜。


    宋書星小小的影子倒映在地上,於夜色裏顯得格外孤寂。


    宋書星不熟悉宋家。


    宋家太大了,從後倉庫跑到大門這裏,他用了好幾個小時。


    宋書星臉色雪白,後背時時刻刻的痛,牽動著神經,他虛弱的邁著腳步。


    必須走。


    明天那個女人還會來欺辱他的。


    想到口腔全是泥水的窒息感,宋書星幾乎喘不過氣。


    他調整呼吸,耳朵裏進入一串狗吠聲。


    養狗了?


    宋書星心裏湧起希望,養狗就說明會有狗洞,他身子沒長開,完全能通過狗洞鑽出去。


    後背的疼一下子沒那麽嚴重了,他抑製喜悅,順著狗吠聲一路前行。


    靠著牆壁位置,有許多名貴的說不出名字的植物,其中就有個布滿尖刺的。


    比玫瑰花莖的刺要長要大,極其密集。


    它卡在宋書星的必經之路。


    宋書星冷汗涔涔,終究是渴望逃出去,他低下頭,手臂護在胸前,低著頭穿過去。


    尖刺劃破了千瘡百孔的皮膚,與夜色不同的妖異血色,在小小的身子上炫目而開。


    比上藥時還要火辣辣。


    已經受傷的皮膚,反複的經受著尖刺的折磨。


    二次劃傷,三次劃傷……


    肉很快就爛了。


    宋書星兩眼昏花,幾乎成了血人。


    所幸的是,他穿過了那片“荊棘”。


    他距離狗吠聲越來越近了。


    腳下是堅實的水泥地,宋書星走的軟綿綿的,要不是離開的欲望驅使著,他早就倒下了。


    又走了一段路,眼前的場景豁然開朗。


    宋書星的喜色僵硬住。


    前方的,不是狗。


    是人。


    他跪在地上,兩隻手兩隻腳都模仿著狗狗的模樣屈著,他吐著舌頭,對著一個不怎麽年輕的女人狗吠,眼裏都是討好。


    那個不年輕的女人是他的奶奶。


    他隻見過一次。


    隻知道對方很厭惡他。


    宋書星手腳冰涼,看著學狗叫的男人,再看看高到需要仰視的牆,眼前視線模糊了起來。


    沒有狗,沒有狗洞,沒有出口。


    再找找,會有別的……


    宋書星揉揉眼睛,準備往回離開,奶奶偏頭,聲音威嚴,“宋書星,見到奶奶怎麽不打招呼?”


    宋書星離開的腳步頓住。


    奶奶踢開地上的人,三兩步走到牆壁邊緣,手拎著宋書星的胳膊往外拖。


    見到宋書星渾身是傷,血肉翻滾,她的眼裏浮現了然,聲音冰冷。


    “大晚上亂跑什麽?”


    宋書星低著頭,沒說話,奶奶冷哼一聲,“歇了你的心思,宋家絕不允許一個汙點跑出去,你就算死,也得死在宋家。”


    “我要離開。”


    宋書星性子是向往自由,張揚明媚的,一朝被“怪物”這個詞束縛,才漸漸的沉默,一個人默默的過著無人在意的日子。


    他是有脾氣的。


    這份脾氣沒有經過絕望的打擊,所以生機勃勃,灼灼燙人。


    他抬著頭,異瞳蒙上月色,更為清透,仿佛美麗的琉璃,光豔奪人。


    奶奶詫異的看他。


    這幾年,宋書星對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離開。


    奶奶旋即冷笑。


    “宋家養你,給你吃喝,你竟然想著離開?”


    她的拐杖在地上戳的噔噔響。


    “宋書星,你是個怪物,你這輩子都見不得人,老老實實待在宋家,哪都不許去!”


    宋書星沉默。


    好一會,依舊說:“我要離開。”


    奶奶位高權重,作為宋家的頂梁柱,她的脾性可謂是惡到了極致,她瞥了眼扮狗的男人,眼部的皺紋都給人一種陰森的冷感。


    “宋書星,你是怪物,你沒有宋家的家教沒關係,但是奶奶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


    “小黃。”奶奶拐杖敲擊地麵,厲聲:“給我好好教訓宋家的不孝子孫。”


    小黃是那個扮狗的男人。


    他很激動宋家的掌權人任用他,他跟狗一樣撲過去,汪汪了兩聲。


    他一口咬在宋書星纖弱沒有肉的小腿,用力的撕咬下一塊肉。


    宋書星疼的找不著調,“我……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不會讓別人知道我是宋家人。”


    奶奶冷笑,放跑一個還未長大的怪物?


    她還沒老年癡呆。


    奶奶不理會宋書星,宋書星疼的站不直,眼神黯然,“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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