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瀚明白楚文萱此刻的心情,她在碧海國被人捧得很高,“碧海國第一才女”的帽子往她頭上一戴,更是直接將她送上了雲端。


    可是,昨天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寫了一首能流傳千古的詩,一下子就將她從雲端推了下去。


    捧得越高就摔得越疼,所以這兩天她一直悶悶不樂,覺得自己之前的頭銜就是一個笑話,於是便一直默默地走到角落裏暗自療傷,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沒想到今天還是被王瀚叫出來,讓她彈奏一曲。


    她也是碧雲宗的一名外門弟子,堂主讓她彈奏,自然是沒有理由拒絕的,於是就想把蕭吟月推出來表演。


    王瀚看她一副提不起精神來的模樣,就開解道:


    “藝術與修煉也有相通之處,那就是最好不要留下任何心結,心不通,意不順,將來就會變成一個心魔,對自己的成長是很不利的,因此,你一定要調節好自己的心態,無論受到任何打擊,都要學會坦然麵對,那樣才能取得更大進步。”


    楚文萱聽後,稍作沉吟,便微微躬身道:“多謝堂主教誨,文萱明白了,那我就先安靜地調息一會,再為大家撫琴助興吧!”


    在楚文萱坐下來調息的時候,趙瑾用一種隨意的語氣對蕭吟月說道:


    “蕭吟月,此情此景,你能不能再吟詩一首,表達一下此刻的心情呢?”


    蕭吟月詫異道:“啊?還寫啊?”


    正常來說,剛寫過一首佳作,哪能連續創作呢?靈感之所以可貴,就是因為難以捉摸,不可能隨時隨地都有靈感的。


    王瀚就勸慰道:“我覺得,對於喜愛文學的你來說,要寫當然也是能寫的,但是要想再寫一首像昨天那首一樣經典的詩來,也真是強人所難了,佳作常常都是偶有所得寫出來的,因此,我們也不要求你非要寫出什麽佳作,不過隨便寫一首能應景的就好。”


    蕭吟月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風景,附近除了另外的六座山峰比較高之外,其餘的山峰都矮了很多,放眼望去,層層疊疊,起起伏伏,令人情不自禁的就生出幾分豪情來。


    她倒是想起了好幾首應景的詩,可她發現,此刻自己最想吟誦的,卻是那兩句千古名句,於是半晌後,才開口道:


    “我倒是想到了兩句,可惜,就隻有兩句啊!”


    蕭吟月微微停頓後,便開口吟誦道: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她話音剛落,趙瑾與王瀚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


    “好!”


    “好!”


    兩人不由自主地同時站起身來,一起看著眼前的風景,竟是忍不住地生出了萬丈豪情來。


    連正在調息的楚文萱,都再次破防,氣息又變得紊亂起來。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一出口都是這樣的詩句,雖然是殘句,但也絕對又是可以流傳千古的好詩句啊!


    趙瑾激動地喊道:


    “俞無痕你過來一下,趕緊備好紙和筆,讓蕭吟月寫下來,以後這兩句詩就掛在雲外亭上!”


    此時,本來很多人是坐在石頭上閑聊的,現在已經全都站起身,懷著莫名燃起的豪情,站到崖邊欣賞起眼前的風景來。


    王瀚一臉沉醉地說道:


    “應景,真的是太應景了,站在山頂,放眼望去,果然是‘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這會是你一個十三歲孩子該有的胸襟和氣魄,盡管隻有兩句,卻也足夠傲視天下了。”


    就在此時,俞無痕已經將筆和紙都放到了石桌上,並心甘情願都在那裏給蕭吟月磨墨。


    昨天的詩她用行書寫的,今天這兩句她則用行草寫了下來,更能寫出這兩句詩的大氣磅礴來。


    王瀚一邊拿出一瓶丹藥,一邊說道:


    “麻煩再給我寫一張,我這裏還有一瓶極品煉氣丹,等你進入煉氣期以後就能用到。”


    還有這好事?蕭吟月當即又寫了一張,換了一瓶極品煉氣丹。


    看來,支援外事堂也不錯,還能賺外快啊!


    趙瑾收下字畫後,也有點不好意思,王瀚拿了兩幅字,出了兩瓶極品丹藥,自己雖然說是自己人,但總是沒有獎勵也不好看啊!


    他想了想,就拿出一瓶丹藥說道:


    “我這裏沒有極品丹藥,隻有一瓶上品的五行化靈丹,聽說你是下品五靈根,等你引氣入體成功後,也能用上,可以加快你煉化靈氣的速度,就送給你吧!”


    蕭吟月感激地說道:


    “謝謝,謝謝,我修煉資質不好,最缺的就是丹藥了,有了你們的幫助,想必我在修煉的道路上應該能走得順利一些。”


    這樣的丹藥,不僅需要很多珍貴藥材,而且要想煉製出上品丹藥和極品丹藥,也需要高階的煉丹師才能煉製出來,特別是極品丹藥,九品煉丹師都很難煉製成功,需要大師級別的才行,因此,可以說是有價無市,很多人有靈石也買不到啊!


    以蕭吟月一個小小的雜役,若不是有人相贈,她不知何時才能賺到這樣的資源。


    短短兩天時間,蕭吟月就收到三瓶丹藥,她都有點忍不住想說一句——


    “我有很多詩,你們的丹藥還有嗎?”


    不過,她也隻是想想而已,若真這樣做,那事情就適得其反了。


    物以稀為貴,詩詞也是如此,還是細水長流才能讓它的價值最大化。


    趙瑾感歎道:“你這天賦,也真是太好了,太令人羨慕,你總是能以最樸素的語言,寫出震撼人心的詩句來,這已經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了啊!無數文人終其一生都達不到的境界,對你來說,竟然就是一個起點,這樣的天賦,誰能與你爭鋒呢?”


    蕭吟月謙虛道:“趙堂主過獎了,過獎了,我這不過是偶有所得而已。”


    王瀚笑著說道:“這樣的詩句,誰不想偶有所得呀?”


    說完,他才想起,在調息準備要彈奏古琴的楚文萱還在邊上,就詢問道:


    “楚文萱,準備得怎麽樣,就趁著這份興致即興彈奏一曲吧!”


    剛剛破防的楚文萱,要想再次調整到凝神靜氣的狀態已經不可能,就隻好點頭回答道:“好,那我就按照當前的狀態彈奏一曲吧!”


    說完,就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拿出一張精美又充滿年代感的古琴,放到了石桌上。


    楚文萱款款坐下,就將雙手放到了琴弦上,微微吸了一口氣後,手指快速從琴弦上劃過,竟然從一個滑音開始,隨即,一首歡快中帶著幾分豪邁之氣的《暢遊》便在山間回蕩起來。


    她指法熟練,情感飽滿,在剛才那兩句詩的影響下,更是把一首《暢遊》彈奏出“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暢快感來,而她心裏的鬱悶之氣,似乎在音樂中,隨著指尖的彈奏而一點點地消散了。


    一曲結束,蕭吟月帶頭鼓掌,大家也都紛紛獻出了熱烈的掌聲。


    在這樣的氛圍下,楚文萱的心情也不由變得開朗起來,她向蕭吟月邀請道:


    “蕭師妹,要不你也彈奏一曲吧,我很想聽你彈奏樂曲呢!”


    蕭吟月含笑搖頭道:“不彈了,不彈了,珠玉在前,我就不獻醜了。”


    說實話,楚文萱的彈奏技巧確實很嫻熟,這首樂曲彈奏得也非常好,不過,真要與前世的古琴十大名曲相比,那就差得遠了,她的技巧與楚文萱相差不大,若是彈奏一首名曲,勢必會對楚文萱造成二次傷害。


    她的心情好不容易才變好,怎麽忍心再傷害一次呢?


    於是,蕭吟月就充滿善意的拒絕了,可是在其他人看來,蕭吟月說的應該是真的,一個人再怎麽天才,也不可能什麽都會,什麽都精通,能把詩寫好,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因此,楚文萱也善意地沒有勉強蕭吟月。


    這是兩個都很善解人意的女子。


    心結解開,楚文萱對蕭吟月也不再那麽不敢靠近了,關鍵是她自認為除了寫詩,自己其它方麵也不比蕭吟月差,就突然變得心理平衡起來,便主動找蕭吟月閑聊了。


    一番閑聊,彼此漸漸熟悉,轉眼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餐桌上,大家正吃得熱鬧時,喝了兩杯酒的楚文萱,突然拿出一本古舊的小冊子,對蕭吟月說道:


    “蕭師妹,經過這兩天的短暫相處,我發現你雖然身為女子,但讀過你寫的詩,才發現你的胸襟和氣度卻是一點也不輸於男子,我很佩服你!”


    “我這裏有一套很古老的劍法《天劍龍吟訣》,我自己研究了很長時間,也不得其解,不如就贈送與你,我覺得你學問精深,或許能修煉也說不定。”


    蕭吟月婉言謝絕道:“這劍譜一看就是年代久遠的東西,想必很珍貴,你的心意我已心領,但這劍譜我可不能收。”


    楚文萱卻不管她,而是不由分說的直接放到蕭吟月麵前的桌子上說道:


    “不管珍不珍貴,但放在我這裏它就沒有什麽價值,你就不用推辭了,拿去先研究研究,看一下能不能看懂,若是看不懂,再轉給別人也好,扔掉也好,都無所謂的。”


    蕭吟月苦著臉回答道:“王堂主和趙堂主給我東西,那是長者賜,我可以厚著臉皮不拒絕,可是你送我禮物,我一個小小雜役,沒有什麽禮物可以回贈給你,就太失禮了啊!”


    楚文萱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年長你幾歲,你喊我師姐,師姐給師妹送件禮物哪需要什麽回報呀!”


    蕭吟月隻好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這時,王瀚開玩笑道:“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贈送一首詩給她吧!”


    其他人也都充滿期待的看了過來,蕭吟月想了想,回答道:


    “詩,我倒是有兩句,但依然隻是殘句,不全!”


    楚文萱一臉笑意的說道:“殘句也行啊,隻要是你寫的,我都喜歡!”


    說著,就拿出紙和筆,放到了桌上,蕭吟月提起筆來,就以行書寫下兩句詩——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一時間,滿座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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