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宵直奔門口開了門。


    人是沒瞅著,可瞅著一堆東西啊。


    門口堆了許多零嘴,牛軋糖、還有肘子烤鴨之類的。


    這不算什麽,關鍵是門口除了吃的,還有許多花,冊子,及許願帶。


    林宵宵邊抓著一條牛軋糖啃,邊嘀咕著:“好熟悉的場景,好像在哪兒見過。”


    噶蹦,咬碎,林宵宵啊了聲,拍拍腦殼:“我,我想起來了。”


    “好像被人供奉也是這麽幹的。”


    她忍不住掐掐小臉蛋:“我是活的,他們不會把我當死人了叭。”


    才嘀咕完,眼前出現一雙雙鞋,再一抬頭,一張張臉懟到她麵前。


    看到她,激動的像個跳馬猴子。


    “安和公主,真的是安和公主,終於見到活的安和公主了。”


    “安和公主,我們早就聽說了你鏟除獨子村的事跡,你太厲害了。”


    “安和公主,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能不能幫我算算我家閨女能不能嫁一個如意郎君啊?”


    “還有我,還有我,我兒養了多年的狗子跑哪兒去了?自打這狗丟了,我兒都病了啊。”


    “安和公主,我,我每天都給你買大雞腿,你保佑我老娘身體快快好起來吧。”


    啊,她算是看明白了。


    這些人,要麽把她當成能掐會算的大仙了,要麽把她當成許願樹了。


    才想拒絕,忽地想到自己的計劃。


    黑汪汪的大眼睛一骨碌:“我,每天隻選三個人昂。”


    又從兜兜裏掏啊掏,掏出一個皺巴巴的手絹。


    別看她小肉手胖乎,但靈巧啊。


    翻來翻去,也就幾下子,便把手帕翻成一朵花。


    她甩了甩:“我這手帕花花落在誰頭上,我就給誰算算。”


    百姓們歡呼著。


    個個像等著投喂的鴨子,抻著脖子探著腦袋。


    林宵宵的手翻來翻去,忽地往天上一拋。


    手絹就像有靈性似的,飄著飄著便尋了個人落下了。


    恰好落在方才詢問狗子失蹤的那家人身上。


    這是一對母子,老母親年紀很大了,兒子也得有二十歲了。


    老母親很愛兒子,她激動的抓著兒子的手:“兒啊,咱們幸運啊,竟然被大師選中了,你不是說那些狗子找不到你寢食難安麽,快讓安和公主好好算算,那些狗子去哪兒了?咱家是不有啥不好的玩意啊,咋總丟狗呢。”


    老太太絮叨起來就沒完了:“安和公主,你是不知道啊,我兒媳婦喜歡狗,可自從嫁到我家,那狗都丟了,最後啊,還因為丟狗這事,和我兒和離了啊。”


    “這事成了我的心頭病啊,我就想知道我家和狗是不有啥孽緣啊。”


    林宵宵看她急的是上氣不接下氣的。


    大眼睛落在老太太身邊的兒子身上,偏了偏頭,用深藏功與名的眼神看他:“你,真的不知道那些狗狗在哪兒嗎?”


    被點到名的男子渾身汗毛立起,他眼神閃爍,別過頭去:“我不知道。”


    他又伸手去拽老母親,皺著眉頭:“娘,我都說了,那些狗咱們慢慢找,你瞎問什麽。”


    “我不是為了你麽,你天天喝酒,問你為啥喝酒,你就說因為狗丟了心裏難受。”老太太道:“看你這麽寢食難安的,娘心裏能好受麽。”


    林宵宵忽然輕快的笑了,笑聲譏諷:“寢難安,食估計安的很呀。”


    她聳聳肩:“也是,天天晚上狗肉配酒,太舒服啦。”


    男子的臉色猛的變了:“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老太太也懵了:“什,什麽狗肉配酒?”


    “老奶奶,你知道你兒媳婦為啥和你兒子和離嗎?”


    “因為你兒子把你兒媳婦養的幾條狗都吃掉了哦。”


    她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天一個,吃的可香啦。”


    “你兒媳婦過不下去了,選擇離開,你兒沒有狗吃了,就騙你想養狗,養狗才有精神寄托。”


    “你就想辦法給你兒買了好多狗回來,他就騙你狗丟了,其實都吃了。”


    老太太的臉都石化了,她僵著脖子轉過去:“兒,安和公主說的是真的麽?你,真的吃了那些狗?”


    男子的麵部肌肉顫抖著,對自己老母親用著道德綁架:“娘!你不相信我,卻相信一個外人是不是!”


    林宵宵就喜歡懲罰這種死鴨子嘴硬的人。


    小手一揮,男子忽然抱住腦袋,蹲了下來,神色痛苦,抓著身上:“啊,疼,疼!”


    他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眾人頻頻側目。


    “啊,快看,他流了好多血。”


    “他身上有好多狗咬的痕跡。”


    “狗來報複他了!”


    男子跪了下來,咣咣磕頭:“我錯了,我承認我嘴饞,我吃狗肉了,我錯了我錯了!”


    他身上少了一塊塊的肉,最後都疼得暈了過去。


    老太太雙手合十,謝過林宵宵後,掩著臉,拖著滿身是血的兒子離開了。


    這事過後,林宵宵的名聲更大了。


    接連兩天,孟家門口人流如織,都等著林宵宵把幸運名額降到他們頭上。


    第三日,手帕花飄啊飄,飄到了一個女子的頭上。


    女子身邊的丫鬟嚇壞了,忙把手絹花取下來,看向四周,憤怒的問著:“是誰亂扔東西?可知道扔在了五王妃的頭上。”


    有百姓怯怯的道:“是,是安和公主的帕子。”


    “被安和公主選中真的很幸運。”


    “安和公主來了。”


    眾人下意識並成兩排,給林宵宵閃出一條路來。


    林宵宵看過去,她也是頭一次見到五王妃。


    聽聞五王爺孟雷和五王妃剛成親時十分恩愛。


    感情是從他們女兒孟慶蕊出生,並長到五歲的時候才冷淡下來的。


    他們的女兒孟慶蕊從小得了一種奇怪的病,見不得人見不得光,喜歡胡言亂語,還有狂躁症。


    後來被五王爺帶出去治病了。


    五王妃從那以後鬱鬱寡歡,不經常出來見人。


    今兒個出來是為了探望女兒。


    五王爺孟雷答應她,讓她每個月去看一次女兒。


    五王妃知道這位赫赫有名的安和公主,也不願起衝突,微微一笑,把帕子遞過去:“安和公主,這帕子物歸原主。”


    林宵宵後退一步,擺擺手……


    五王妃想把帕子還給林宵宵。


    卻不想林宵宵壓根沒有想接的意思。


    她後退一步,擺擺小手:“不不不,這個你需要。”


    五王妃倒是有些聽不懂了,她輕晃腦袋,發髻上的少許白發十分刺目。


    “安和公主此話,我倒是聽不懂了,府上有許多帕子,我為何需要這一帕?”


    五王妃身邊的人壓低聲音解釋了原因。


    五王妃恍然:“原來,這帕子還有這等作用,可是,我沒有需要求助的事。”


    林宵宵擺擺小手:“不,你需要!”


    她高深莫測的背著小手,晃著小揪揪:“你要去看你女兒對不對?”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每個月朔日都會去探望我女兒,這不稀奇。”五王妃眉心浸著焦躁,覺得耽擱時間了,她探望女兒的時辰可是有規定的。


    林宵宵見她著急要走,也不攔著,邁著小短腿嗒嗒嗒跑過去,讓她低下頭。


    悄咪咪的從袖子口口裏掏出一個小紙鶴遞給她,又悄咪咪的說:“你想知道你女兒的真相,你就把小紙鶴放出來。”


    五王妃心裏抗拒的想要推開,可手卻把東西收了起來。


    別看第一次見安和公主,卻覺得她十分有魔力。


    五王妃上了馬車,丫鬟們隨行伺候。


    晃晃悠悠的,終是到了那所山莊。


    房間門打開,五王妃走進去,隔著薄薄的屏風,她滿心激動歡喜的看著女兒:“蕊兒,你的病如何了?”


    “你吃的好麽?”


    “睡得好麽?”


    “你父親有沒有說過,你何時徹底恢複回到家中?母親想和你日日在一起。”


    屏風後的女子道:“父親說還要穩固穩固,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好吧。”五王妃說了會子話,又看了一眼女兒,丫鬟便催促著時辰到了。


    她起身走到了門口,在這一刻想到了那隻小紙鶴。


    她故意抖了出來,隻見小紙鶴有靈性般撞開了屏風。


    五王妃的女兒正坐在床榻上,用手揭開了覆在臉上的人皮麵具。


    五王妃震驚的愣在原地,接著衝過去抓住她的身體使勁搖,用手捏她的臉:“你是誰!說!為何帶著我女兒的臉!說啊!”


    冒牌貨嚇壞了,她張嘴想喊人,卻發現半個字喊不出來。


    五王妃看去,一個小紙鶴變成了許多小紙鶴。


    他們成了最有力的小幫手。


    小紙鶴們在女子和丫鬟們麵前晃了一圈。


    五王妃恍惚間又回到了門口。


    屏風重新立起。


    女子毫無變化。


    就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


    五王妃明白,小紙鶴的意思是讓她知道真相,但不要打草驚蛇。


    五王妃壓下震驚的情緒,恍若無事的回到了王府,和自己的夫君虛偽的說話。


    “我就說女兒很好,看過之後安心了吧。”孟磊喝了一杯酒,手指在膝上有節奏的敲著。


    五王妃壓下疑惑,他為何不說實話?他在隱瞞什麽?她的女兒究竟去哪兒了?


    深夜,見王府的人都睡了,五王妃把房裏的丫鬟用熏香迷暈了。


    迷暈之後又換上了丫鬟的衣裳,換裝之後悄悄從後門出去了。


    這一路她走得飛快,生怕有人發現,耳邊充斥著她呼呼的喘氣聲。


    她來到孟家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昏暗的院子,深深歎了口氣。


    她喃喃:“也是,那麽晚了,公主一定歇息了。”


    她失落的回頭,打算離開。


    身後的門吱呀被推開了,白菜露出一顆圓圓的腦袋。


    “是五王妃嗎?”


    “公主,讓我等著你呢。”


    五王妃:“公主怎知我要來?”


    “公主,什麽都知道。”白菜說話間,羞澀透著小小的驕傲。


    五王妃隨著白菜來到了林宵宵房間。


    人類幼崽穿著軟軟的褻衣,腦袋上頂著一顆丸子頭。


    地上擺了一圈小木頭方塊,她饒有興趣的用小手一推。


    嘩啦啦,小方塊倒了一排。


    人類幼崽樂得拍著小爪爪:“好玩好玩。”


    瞥到五王妃也不驚訝,朝她招招小手:“你來給我擺好。”


    五王妃照做了,擺好之後,林宵宵又用小手一推,嘩啦啦推倒了。


    “恩,我知道你女兒在哪兒啦。”林宵宵忽然話鋒一轉。


    “公主……”


    林宵宵瞥她,五王妃這時的情緒最濃,用她的手推過,才有他家的氣運卜卦,這樣會更準的。


    “你夫君後天是不是要去拉幫結夥呀?”林宵宵開門見山的問。


    五王妃沒想到她如此直白,點點頭:“是,他會定期和一些王公大臣聚一聚,為……皇位做準備。”


    “哦豁,野心好大,可是本事太小。”林宵宵打了個哈欠,困得睡眼朦朧的:“你,你先走吧,後天我們在雲居酒樓見。”


    五王妃:……


    在林宵宵眼裏,日子過得極快。


    可在五王妃那邊,卻是掰著手指頭過日子。


    終於到了後日,五王妃貼上了林宵宵給她的隱身符,急急的朝相約地點走去。


    她們在馬車前碰頭。


    “燒雞燒雞,我是燒鵝。”


    暗號成功,上了馬車。


    馬車在路上走啊走。


    終於到了一處小宅子。


    五王妃下了馬車看去,微微愣住:“這,這宅子是往年我來避暑的宅子,怎的,怎的帶我來這兒了?”


    “我女兒在這兒?可我從未見過啊。”


    林宵宵神秘笑笑,正要往裏走,五王妃道:“裏麵是王爺的人。”


    “沒事沒事,跟我來。”林宵宵擺擺手。


    她們果然進去的很順利。


    五王妃仔細一看,發現孟雷安排的人身上落了一隻控製人心的小紙鶴。


    林宵宵循著氣息來到一個上鎖的房間。


    五王妃道:“這是我們的書房,我和王爺常常在裏麵畫畫,寫詩。”


    林宵宵嗯嗯的答應著:“詩情畫意,還有人每天欣賞,不錯不錯,嘻嘻。”


    五王妃覺得她話裏話外盡是嘲諷。


    她來到一堵牆麵前,按開了機關,那扇暗門緩緩的打開了。


    五王妃疑惑這裏何時冒出一個機關門。


    隨著機關門打開,她往裏麵看去。


    這麽一看,頓時呆住了。


    她不由得捂住嘴巴,死死的咬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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