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溝池塘警務站連續發生的案件引起了警察廳的高度重視,這些天,下派了好幾個督察組下來。這些督察組一經整合,變成了龐大的督導組。他們的主要任務有以下幾個:一則要查清死因,給國際刑警組織一個交代,畢竟死了兩個國際刑警通緝犯還逃脫了,這屬於重大惡性案件;二則是要調查廖得水失蹤的真相,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現在廖得水現在是固態還是液態都沒搞清楚;三則總而言之秘而不宣的結論就是要找到一個替罪羊。最後大家的意見比較一致:高全順是水警中的順民,小懲大誡即可;而呂小布則叛逆思想則比較嚴重,不僅公開搞砸了表彰大會,讓湖跺顏麵盡失,還是整起惡性案事件的導火索,這個處分由他來背十分合適。


    調查報告在如火如荼地起草中,黃土溝的漁民們在打漁的時候發現了一大片的死魚死蝦,層級上報到了省衛健委,另外一組全副武裝的專家也悄然來到了湖跺...然後這片區域就被神秘的大白們給層層封控了起來。


    這一日,黃土溝的幾個醉鬼在河邊點火發瘋,一個肉球由遠處高速近前,起初,他們以為是自己眼花,但是旋即就一個個跌坐在了地上,這個肉球的表麵,足有上百雙眼睛。


    眼睛密密麻麻的,此時全都睜開,上百雙眼睛一起看著他們,不由得讓幾個醉鬼一陣毛骨悚然,頓時間,酒意全無,有人用手機顫顫巍巍地拍下了這一幕,並上傳到了某音平台,黃土溝鬧鬼瞬間衝進了熱搜榜前三。


    徐庶送走顧紅袖之後,在網上看到千眼肉球的樣子,頓時失聲驚叫道:“醜麒麟,竟然是山海時代的怪獸醜麒麟,這真他麽的見鬼了。”


    ...


    湖跺市的市首辦公室裏燈火通明,不少省廳督導組的專員們也列些了這次會議。


    衛健委的組長率先通報了情況,他的麵色很是怪異:“這次黃土溝的封控不是我們小題大做,實在是這片水域太過古怪,一是這些死掉的魚蝦生命機能並沒有流失,怎麽說呢,對照一下我們人類吧,它們就像是活死人...再通俗一點就是所謂的僵屍。而且更為詭異的是...它們的身體麵積在不斷變大,我們尚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麽樣性質的變異,標本已經送到京都檢測,一時半會還形不成定論,所以隻能選擇先封控。”


    市首問道:“這條河一直是湖跺的生命之河,河中魚蝦變成這種狀態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衛健委的專家拿過話筒:“具體原因未知,化驗的結果超出了科學的範疇,我們目前能夠確定的,是這些魚蝦身上的白斑,來源於一種放射性物質...”他環顧了一眼四周,旋即說出來的話讓眾人愕然:“很遺憾,這種物質的成分不在我們現有的周期表之列。”


    省公安廳的專家們麵麵相覷,這下問題複雜了,報告可能要重寫。湖跺市首的大佬們也陷入了沉思。


    市長白先領說:“我先代表市府表個態,我們全力支持省裏領導的工作,湖跺市公安局要組織特警在池塘警務站維持秩序,當地派出所和司法機構負責安撫人心,市人民醫院的專家也給我到黃土溝駐點,這魚蝦變異的事情一天沒有搞清楚,一天不撤。”


    白先領的這個決斷他是支持的,市首王勇點點頭繼續補充道:“督導組的領導還請暫緩離湖,現場指導一下我們的工作,我們湖跺市委馬上會後就向省領導請示,我們一定保障好各位的後勤工作,讓各位賓至如歸。不過,我還有一點疑問:這些死魚死蝦取樣之後是不是先銷毀,以免引發大麵積的恐慌。”


    衛健委的督導組組長搖搖頭,這個問題他們需要請示,根據事態的發展來看,省一級的怕是做不了主。這會開的毛孔緊縮,渾身是汗,還透不出來,大家都不敢怠慢,會後都迅速趕赴了現場...


    2、淩晨時分,湖跺市警察局的指揮中心也在開會,主題有二:一則討論是不是由交巡警支隊副支隊長莫言帶領一大隊特警趕赴現場維持秩序;二則將池塘站的視頻錄像進行了調閱,這個錄像他們暫時沒有交給省廳的督導組。


    “如視頻所示,大家都看到了,通緝犯紀靈是被呂小布給放走的!”局長郭小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慍色,旋即又緩和了下來:“但是他又是救了電視台的主持人顧紅袖,算是有功有過...我們今天討論一下這小子的功過是否可以相抵的問題。”


    分管水警的王一起身發言:“我覺得可以相抵,呂小布救人有功,這是顯而易見的。還有我覺得我們的思維要跳出這個視頻想問題...眾所周知,這國際通緝犯紀靈實力強悍,還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此人太過危險,我們廖黨委的不幸遇難就是他的傑作,呂小布就是一個普通的水警,一對一的情況下,他本身並沒有絕對的把握留下紀靈。根據當時的情況,對方有多少人也是情況不明,我覺得他這個時候選擇保護女主持人無可厚非。”


    這話很有水平,繞了一個彎,將呂布放過紀靈的原因歸結到了保護群眾,是情況不明朗下的一種保守選擇。


    王一的敏銳讓郭小敏倍感意外,這時,副局長孫峰也跟著說道:“我強調一下:紀靈是國際通緝犯,兩個國際刑警被他輕鬆擺脫,還殺了我們的廖黨委,其本身就具有相當的危險性,呂小布虎口救人,已經是很難得,我覺得不是功過抵不抵消的問題,反而是...應該給與嘉獎。”


    指揮中心主任潘思蓬猶豫著說:“省廳督導組的意見是將呂小布列為反麵典型,湖跺市局是不是要與上級保持高度一致?我覺得這是個政治覺悟和態度的問題。”


    政治處主任徐明則說:“要不保護性接應一下,把呂小布還調回交警!?”


    常務副局長張蒼滿掃視了一眼四周,搖頭道:“這黃土溝的視頻大家都看了,雖然沒有聲音,但是可以看到的內容是呂小布就是這紀靈的克星,他不但協助國際刑警成功抓住了紀靈一次,還第二次從他的手裏救出了我們的美女主持人顧紅袖,其勇可嘉,運氣也很不錯,我的建議是呂小布火線提拔沒有問題,但是為了整個案件的係統性和全局著想,讓他駐點池塘站一年,試用期滿後再官宣。他在對紀靈的威懾就在,不管抓沒抓到,都給當地的群眾吃一顆定心丸嘛!”


    郭小敏陰沉一笑,你們果然都站在那呂小布一邊,他掃了一眼全場緩聲說道:“我們作為領導小組成員,不能割裂下來看問題,各位,你們可知道三天前他才大鬧了黃土溝鎮的頒獎現場,市委的大佬們都下不來台。還有...這個主持人我覺得也有問題,像是刻意偏袒呂小布似的,表彰大會進行其間突然間宣布大會結束,甚至市首的總結發言都沒有來得及說。所以,我覺得這呂小布救人很可能...是出於私交,而不是出於公義,若是如此,提拔和重用的根據就沒有了。”


    可能?張蒼滿眉頭一皺,心道你不看視頻證據的這個“可能”也武斷了吧,但是他繼而微微一笑,沒有說將出來。


    看氛圍有些尷尬,潘思蓬打了個圓場:“既然形不成統一意見,我們還是再等等省廳督導組的報告吧...”


    徐明又堅持了一下:“確定不保護性接應一下?呂小布在交警幹的可不錯,重操舊業無縫對接也算是解決了眼下的問題。”


    王一笑笑:“徐主任倒挺執著,確定交警要和我們搶人麽?”


    自然是不確定!分管交警的廖得水翹了辮子,眼下這席位還未有遞補,除了徐明在堅持外,調回交警的提議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長方形條桌上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與己無關的人或事他們才懶得去討論,隻是微笑著看著徐明和王一爭鋒相對,以免落了個兩頭沒趣。最後的會議沒有形成統一意見,呂小布的未來也繼續充滿了不確定性...


    3、


    我知道自己喜歡你,但我不知道我們的將來在哪裏。因為我知道,無論哪裏,你都不會帶我去。


    你的微笑慢慢在記憶裏迷失,要如此用力的懷想,才變得有一個向上的弧度。


    呂小布烙在喬霜腦海的,是一個簡單的造型:穿著深藍色的t恤,白色的牛仔褲,背身在夕陽下,身材略有些佝僂,他寬闊的肩膀或許還差一根橫著的金箍棒,他斜眼看了一眼自己,傲嬌地說:“我在這個世界不顯眼,是因為我看不上它。”


    這句豪言喬霜是信的,當年韜光養晦躋身袁術麾下的孫策也是這般看似卑微,內心跋扈。


    可她也深知自己欣賞呂小布的驕傲,也許不僅僅是因為孫策...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看上去如此不起眼,沒有權勢,沒有礦藏,是被擠壓在河床下的人,他們常年被水草糾結,被浮萍纏繞,每一次呼吸,都要絞盡腦汁,都用力探出頭,滿臉水珠,極為狼狽。但是,他們的內心坦蕩,胸懷丘壑,陽光雨露雲彩一接觸到他們,便可發出盈盈的光亮。


    人心的悸動,就在幾個閃回的片段而已...


    呂布救下自己,又強勢地嚇跑了一直壓製著江東殘餘勢力的劉備,表現出來的才華十分出眾,喬霜眼中滿是驚喜:當年的孫策是一束光,現在的呂小布也是,他們足可以照亮眼前這個灰暗的世界!也許他真的能幫自己解決掉那個可怖的事情...


    當來到池塘警務站,在人群中看著呂小布攬著顧紅袖離開,姍姍來遲的喬霜有片刻的失落,但是不久,她就釋然了,她和呂小布還是有緣的。因為那神水之中的惡魔被喚醒了,解鈴還須係鈴人,要解決掉這些惡魔,需要借助她喬霜的古法,呂小布的神力。至少這件事上,他們還是有交集的,還是可以珠聯璧合的。


    喬霜看著眼前的一大群“大白”在毫無頭緒地探查著,她在等待呂小布看到消息之後主動求助。有些迷糊狀態的她推開池塘警務站虛掩的大門,來不及抬頭,便被一道金光直接砸在了腦袋上,一陣轟鳴之聲驟然間在她的耳畔炸響,她竟直接被那股力道給衝飛了出去,她顧不得起身,定睛望去:那淩空而去的東西竟然像是一隻鳳凰...


    那是什麽?村民口中的怪獸麽?


    喬霜有些發懵,她下意識的看了看遠處,此時此刻,那道金光已消失天邊,隻剩下些許殘餘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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