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書墨的聲音遠遠傳播了出去。


    但沒有人歡呼。


    偌大空間被一種詭異的死寂所籠罩,針落可聞。


    很多人的心情都很複雜。


    當陸閑跟自己堂弟陸不憂的妻子楊氏苟且產子的消息流傳開來,並且愈演愈烈,大多數人選擇抹殺了陸閑先前的一切。


    他們堅定不移的認為他那首詩根本就是抄的。


    他們都等著李玉李公子將這個不要臉的家夥那肮髒虛偽的外表給徹底撕開。


    再然後,徹底將陸閑踩死!


    但是怎麽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就在這時,一道女人淒厲的聲音驟然間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死寂。


    “陸閑,你才高八鬥又如何?”


    “你才高八鬥也掩蓋不了你的罪惡,你的肮髒,你的好色卑劣無恥!”


    緊接著是嬰兒的啼哭聲響起。


    那嬰兒的哭聲很淒慘,聞者心疼,就好像餓壞了或者是被狠狠地虐待了一番似的。


    陸閑嘴角勾勒出一抹邪異的幅度。


    果然來了,就等著你呢。


    隻是你這個當媽的為了誣陷一個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大好青年,竟然選擇虐待自己的孩子。


    你就不擔心你這孩子以後不幫你養老?


    這突然間出現的聲音讓幾乎要變成行屍走肉的李玉恢複了些生機,覺得自己又可以呼吸了。


    是啊,詩詞文章作得好又如何?


    字寫得好又如何?


    棋下得好又怎樣?


    畫作得好又當如何?


    人生在世,當以孝為尊,以善為先,以德為本,以誠為綱!


    像陸閑此等做出那種不容於世的苟且之事的敗類,勢必要被萬民唾棄,將不容於世!


    黎書墨的眉頭緊皺。


    他不是沒聽過那些謠言,卻是對此嗤之以鼻。


    特別是現在親眼目睹陸閑那種驚人才能之後,更是覺得那是無稽之談。


    有此等大才之人,又怎麽可能會做出那種讓人不恥的事情?


    定是陸渭那老家夥想徹底毀了陸閑,這才策劃出此等肮髒之事。


    真是肚子沒多少墨水也就罷了,卻是一肚子男盜女娼。


    黎書墨看了陸閑一眼,隻見其一臉淡然表情,就好像早就知道會出現這樣一幕似的。


    於是微懸的心也就放下來了,安靜的坐在那裏。


    饒有興趣的等著看這位讓人驚喜不斷的陸公子將要如何應對這局麵。


    樓上,洛白水跟洛琉璃也皆饒有興趣的看著陸閑將如何翻掌為雲覆手為雨,徹底扭轉這一對他極為不利的場麵。


    “如若這位陸公子當真做出那般事來,你還會覺得他有趣嗎?”洛白水饒有興趣的問了句。


    洛琉璃想了也想直接說道:“不可能。”


    “你就那般相信他?”


    洛琉璃看了洛白水一眼,反問:“哥哥不相信他?”


    洛白水隻能苦笑。


    隨著嬰兒的啼哭聲越發淒慘,隻見一個麵容淩亂,懷裏緊緊摟抱著一個啼哭不止的嬰兒的女人從雜亂的人群中走出。


    她一步步向前,朝陸閑走出。


    她雙眸猩紅,看著陸閑的眼神是如此幽怨,這般惡毒。


    就好像厲鬼從地獄走出,要向陸閑索命似的。


    不少人都認出這女人來了。


    “是楊氏!”


    “陸閑堂弟陸不憂的妻子楊氏?那個跟陸閑有苟且的楊氏?”


    “這麽說,她懷裏抱著的那嬰兒是陸閑的?”


    “她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以及羞辱,否則怎麽可能用這般惡毒的眼神看著陸閑?”


    人群開始議論紛紛,有的痛罵楊氏不知廉恥,敗壞了陸家門風,這種女人就應該浸豬籠。


    有的痛罵陸閑虛偽好色,枉為讀書人,應該以死謝罪。


    楊氏突然間回頭,衝著眾人發瘋般嘶吼了句。


    “我沒跟陸閑苟且!我沒有!是他……”


    所有人被楊氏這嘶吼聲給震懾了下,一時間鴉雀無聲。


    她那猩紅的眼神死死的盯著陸閑,聲音淒厲嘶啞,哭聲震天。


    “是他,是這個滿口聖賢之言卻一肚子男盜女娼的無恥之徒,他……他羞辱了我,他酒後強行羞辱了我……”


    楊氏這番憤怒至極的痛訴一出,那些老百姓的怒火直接被徹底點燃了。


    一時間,各種難以入耳的怒罵聲震天。


    甚至要不是黎老先生以及東籬書院的那幾位大儒也在,加上這裏是白鶴樓的大門口,也實在容不得他們放肆。


    他們早就找些磚頭之類的狠狠朝著前方那個讓人火大奸大惡之徒砸過去,當場給他堆砌一座墳墓。


    青鳥眼神幽冷,緊握手中長劍。


    一旦有人放肆膽敢上前,她手中的劍將毫不猶豫刺入其胸口。


    麵對眾人的指責辱罵,寧婉兒氣得渾身發抖,小臉通紅。


    她再也忍不了了,便要過去先狠狠的抽楊氏幾個大耳光子再說。


    一隻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是陸閑。


    陸閑可舍不得讓自己妻子去跟一個女瘋子對峙。


    犯不上。


    “相公,你明明什麽都沒做,她怎麽可以這般汙蔑你,他們……他們怎麽可以這般待你?”寧婉兒氣得渾身發抖。


    她眼眶通紅,很是心疼眼前這個曾經讓她很失望的男人。


    陸閑無所謂一笑,輕聲道:“那是因為人們隻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這一點從未變過。”


    寧婉兒聽不大明白。


    “哪裏都有憤青。”陸閑又說。


    寧婉兒依舊聽不明白。


    陸閑沒在解釋,他將手中的畫卷交到寧婉兒手中:“娘子你隻需在這欣賞你相公所畫的畫就成了,其他事情我來處理。”


    麵對陸閑那淡然的目光,想起這數日來陸閑種種行為,知道他根本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主。


    於是,心裏不委屈,也不害怕了。


    她輕點了下頭,打開那畫卷,本就很大的眼睛頓時瞪得更大了,流露出既歡喜又不可思議的神色。


    所以,這就是相公所說的肖像畫?


    青鳥忍不住,也湊到跟前瞥了那畫一眼,也懵了懵。


    她抬頭看向陸閑,淡漠的眼神裏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更是再次嚴重懷疑號稱無孔不入的錦衣衛的辦事能力。


    這錦衣衛都是幹什麽吃的?


    為何所調查出來的有關陸閑先前那十多年的事情,皆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在那一個個不為人知的夜黑風高之夜,是不是有某位高人在指點著他?


    若真有,他們是如何做到不為外人所知的?


    甚至就連一絲蛛絲馬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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