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閑的車夫馬六,或者說,錦衣衛青州府總旗馬六失蹤了。


    失蹤得悄無聲息,毫無痕跡。


    即便是號稱無孔不入的錦衣衛,在經過足足兩整天的調查後,依舊找不到絲毫蛛絲馬跡。


    就好像他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痕跡都已經被徹底消除掉了似的。


    陸閑暫時將這個人拋之腦後,一大早便在自己那酒館後院裏繼續鍛煉著身體。


    先繞著小院跑個幾十圈,然後蛙跳,俯臥撐什麽的。


    全部一整套下來,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


    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青鳥撇嘴,眸子裏的嘲諷不加掩飾。


    僅憑這樣就想成為武者?


    就是練一百年也成不了武者好不好?


    還想超過自己?


    簡直癡人說夢。


    一想到自己在憤怒之下竟然說出“你若是真能勝過我,我嫁給你為妻都可以!”這種話,青鳥就恨得牙癢癢。


    她不明白向來鐵石心腸的自己,為何會被這位陸大人區區幾句話就給整破防了。


    陸閑停下,拿起一塊布擦拭臉上的汗珠。


    感受了一下身體,覺得經過這一小段時間的鍛煉,身體素質強了不少。


    想剛魂穿過來,那破身體一口氣頂多能衝刺二十米,現在怎麽也能衝二百米了吧?


    擦完汗,陸閑回頭看向青鳥。


    “你剛剛說什麽?洛大人想見我,說是有禮物想要送給我?”


    “公子是這麽說的。”青鳥說。


    陸閑一臉煩惱:“你說洛大人不會是想將他那妹妹嫁給我吧?”


    “不行啊,我還沒有納妾的念頭呢,就算要納妾,也應該先納青……”


    見青鳥都拔尖了,陸閑趕緊改口:“可是好像也不好拒絕拒絕洛大人的一番好意啊,他可是我的頂頭上司。”


    “青鳥女俠,你說我拒絕了洛大人,洛大人會不會給我小鞋穿?”


    青鳥沒理會陸閑。


    她用一種冷冰冰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那明晃晃的劍身,就好像殺人前確定這劍夠不夠鋒利,要不要磨一下似的。


    陸閑有些眼熱的看著那劍:“我也想要有一把這樣的劍,你能將這劍送給我嗎?”


    青州府有不少兵器鋪,裏頭有各種各樣的兵器。


    陸閑前幾天也去逛過。


    但是店裏的那些劍好像都不如青鳥手中這把。


    青鳥冷冰冰的吐出一個字。


    “滾!”


    ……


    青州府城城西那荒廢許久的破廟裏,一個身穿灰衣的男子跪在那布滿蛛絲以及灰塵的佛像跟前,一臉虔誠。


    看他那張顯得憨厚的臉,不是馬六又是誰?


    就在這時,又一黑衣男子走進這破廟。


    他像是沒看到馬六似的,目光直落在前方那佛像上,表情同樣虔誠。


    然後,他在馬六旁邊跪下,拜了拜。


    “佛主保佑。”那黑衣男子默念。


    “青州府所有城門皆有錦衣衛的影子,我出不了城。”


    馬六開口說道:“但是若繼續留在青州府,以錦衣衛的能耐,找到我是遲早的事。”


    若非好歹也是錦衣衛總旗,極度了解錦衣衛那套辦事手段,馬六知道自己早就被揪出來了。


    “我有辦法送你出城。”黑衣男子說。


    馬六說:“我當然知道你有辦法,不然也不會叫你來。”


    “不過,陸公子怎麽一夜之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馬六眉頭皺了起來。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


    他隻知道,原本計劃裏沒有陸公子,現在怕是必須將他納入計劃裏。


    馬六眉頭更皺了:“暗中一定有高人在培養陸公子,那個人到底是誰?是不是知道陸公子的真實身份?會不會壞了咱們的大計?”


    黑衣男子說:“京城陸氏懷疑陸公子背後的高人是柱國公府,錦衣衛則沒能查到絲毫蛛絲馬跡,甚至這十多年來,咱們始終在暗中注意陸公子的一舉一動,卻仍舊什麽都沒發現。”


    馬六微微倒吸了口涼氣:“此人很危險!”


    黑衣男子瞥了馬六一眼。


    這還用你說?


    “所以,策劃了這次刺殺。”黑衣男子眉頭也皺了起來。


    “但是似乎沒能將陸公子背後那人給揪出來。”馬六有些鬱悶,然後自己還暴露了。


    想自己為了進入錦衣衛,還成為了錦衣衛青州府的總旗,可是花了極大的代價。


    “別抱怨了,軍師策劃了這次刺殺,揪出陸公子身後那手可能不過隻是其中一個意圖,應該還有著其他更深的用意。”黑衣男子隻能這般說。


    他當然也想不明白,這次刺殺的更深用意。


    一聽到“軍師”二字,馬六的神色變得恭敬。


    連連點頭:“對,軍師一定有著更深的用意。”


    就在這時,馬六突然間想到什麽,瞪大眼睛問道:“你說,這陸公子的背後會不會壓根就沒有人在教導他?他這是自學成才?”


    “你看陸公子六歲前,那叫一個天才!”


    黑衣表示不可能,反問:“你的意思是陸公子白天喝酒裝犢子,晚上挑燈夜讀?可有情報說,這陸公子挑燈夜讀過?”


    “可也沒有情報說,有人在暗中培養陸公子啊。”馬六反駁。


    看著馬六那張傻乎乎的臉,黑衣男子無語:“所以才說背後那人藏得極深,很危險啊。”


    ……


    段府,書房。


    段淳眉頭緊鎖,額頭上多了一個重重的“川”字。


    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京城陸氏終究還是要求他對陸閑動手了。


    “父親,咱們應該如何做?”段慶軒問。


    “你說呢?”段淳反問,頭疼得很。


    陸閑現如今已是名揚天下的大才子,甚至就連聖上也開始關注此人。


    跟別說現如今柱國公府更是安排高手明著圍在陸閑周圍,錦衣衛也在暗處護著,根本不好動手。


    一個不注意,怕是他段家全家老小都得陪葬。


    但是若是不殺,勢必要跟京城陸氏決裂,同樣也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要不,投靠柱國公府?”段慶軒聲音壓得極低。


    “愚蠢!”段淳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自己兒子一眼,低聲嗬斥。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小小的青州府通判,柱國公府會將你放在眼裏?”


    “即便柱國公府接受你的投誠,你以為他們會像保護陸閑那般保護咱們全家老小?”


    段慶軒聞言冷汗淋漓:“那……這左右不都是死路一條嗎?”


    段淳有些煩躁,擺了擺手讓段正軒先出去,讓他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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