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羅蘭派人重新邀請了丹·巴奇和金斯萊。


    以及蘿絲和哈莉妲。


    他認為,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這四位當事人在場才行。


    “所以,你們審出了幾條漏網之魚?”


    蘿絲還不等登上馬車就迫不及待地問——她太想再來一次這樣的刺激了。


    尤其是和人鬥嘴後,對方又拿她毫無辦法…


    比和仙德爾打嘴仗要有意思多。


    “顯然沒有。其他罪犯的審訊已經結束,隻剩那位保拉·卡羅——她嘴裏有一枚奇物,不大方便說話,對於‘領頭人’的印象又格外模糊…”


    羅蘭給他們講了昨夜發生的。


    那能夠讓人跨越空間的力量,並非來自道路,而是一枚鑲嵌在保拉·卡羅口中的齒狀奇物。


    想想也知道。


    倘若是道路的力量,保拉·卡羅就一定是高環:那麽,昨夜在場的四個人就都要死。


    “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蘿絲,”羅蘭用食指鑽她的腦門:“你不該魯莽闖進去,一旦害得巴奇先生和金斯萊受了傷…”


    丹·巴奇坐在對麵,瞧羅蘭那德行,嗓子裏忍不住哼哼哈哈了幾聲。


    ——要真懲罰人,就不會當著他們的麵。


    給誰聽?


    “好了,先生,好了。我原諒你的朋友,”老警長假裝看不見兩個人名為‘懲罰’實則‘打情罵俏’的行為,“坦白說,我昨天氣的要命,可這事到頭來,也確實沒鬧出什麽麻煩…”


    蘿絲眨眨眼:“你為什麽叫羅蘭‘先生’?”


    因為他是他媽的執行官。


    丹·巴奇瞪了蘿絲一眼,並在她瞪回來以前就率先挪開了視線。


    “總之,我的朋友在某些方麵確實有些衝動,我想,也是她那顆懲惡揚善的心不斷催促所致——我替她向您道歉,巴奇先生。”


    警長不尷不尬地笑了兩聲。


    要他相信這瘋姑娘的‘魯莽’真是為了正義,不如讓他相信寶座上的女王其實是男人假扮,隻為了和自己的表弟在眾人見證下有一個正當、美滿的婚姻——


    至少還靠點譜。


    畢竟這位女王對同性的苛求早已遠超男人,以至於在某些不正經的場合閑聊時,醉醺醺的先生們總會討論她是否在幼年時受過女仆的虐待…


    老警長咂巴咂巴嘴,沒話找話:“天氣真是不錯,霧也小了。”


    “巴奇先生,今天約了你和金斯萊,實際上是為了艾倫。”羅蘭直入主題。


    艾倫?


    金斯萊也愣了。


    那個被毆打的女人…


    有什麽問題?


    “我並不建議你同情一個殺了人的罪犯,羅蘭。”金斯萊總覺得羅蘭的靈魂和他的外貌有些相似,認為他今天的目的,就是為了說服老警長善待對方的孩子——


    “當然不。”


    羅蘭雙手交疊,隨意搭在拐杖的銀柄上。


    “隻是作為朋友,想要給你的理想與事業幫上個微不足道的小忙…”


    作為馬車裏唯一的‘謎語人’,羅蘭理所當然得到了一車人的白眼——但他也的確感受到了謎語人的快樂。


    馬車很快抵達,到此前蘿絲遇上丹·巴奇的地方。


    那棟破破爛爛的房子。


    艾倫夫婦的房子前。


    不過,羅蘭並未帶他們進去,反而繞到後巷,敲開了另一戶的房門。


    開門的女人有張紅撲撲的蘋果臉。


    “日安。”


    羅蘭欠欠身,把丹·巴奇讓了出來。


    老警長瞥了羅蘭一眼,整整自己的警服,嗽著嗓子——可不等他開口,屋裏的女人就尖叫起來!


    “我沒犯法!”


    丹·巴奇:……


    “把你的嘴閉上!”警長惡狠狠踢了下門,瞥見泥牆角蹲坐的兩姐弟,又下意識壓低聲音:“我要詢問些事。如果你撒謊…”


    “我保證不會!”


    女人連連承諾:“我和我的丈夫都是安分的!大人!我整日忙著照看孩子,他也成天泥裏來泥裏去,哪有時間幹那不道德的事,再者說,我們也——”


    “聽我說,聽我說,聽我——閉上你的嘴!婊子!聽!我!說!”


    老警長不耐,重新擺出惡狠狠地模樣,噴了女人一臉唾沫。


    “告訴我,你認不認識前麵那屋裏的。”


    婦女扯了扯襯衣,順著巴奇的指頭望去,定了定眼睛,脫口而出:“長杆艾倫的家?”


    丹·巴奇皺眉:“就是認識了。”


    “是,大人,”婦女麵露不屑:“長杆艾倫,大人。他是個敲窗人,每周賺不了幾個錢,人也和杆子一樣瘦…”


    她對艾倫丈夫的評價並不高——養活不了女人,還能得個什麽好評價?


    但另一方麵,她又稱讚了他。


    “您知道,我們平時總愛多說幾句,哪兒又該挨打呢?我們也是為了生活,您瞧我有兩個孩子,沒準明年就有第三個、第四個,要吃的,要穿的,那些大人物就光會嘴上講,我丈夫每天忙完了,還得警惕那些不三不四的——”


    老警長舒了一口氣,打斷:“所以。”


    “所以…”婦女訕笑,做賊似的把頭探出來,左瞧右望,聲音微不可查:“…幾天前,旁邊還打死了女人,丈夫被警察抓走,說是不交上多少錢,就再也回不來…哎呀,那可…”


    老警長快要忍無可忍:“所以。”


    “哦,所以,”婦女抬了抬手,撓撓胳肢窩:“所以我們可從沒聽說過長杆艾倫這麽揍人。”


    這可是個新鮮事。


    通常來說,丈夫們會在夜裏下了班,拎著買來的麵包叫醒打盹的妻子,等在爐子上烤軟的功夫裏幹點想幹的事,或者揍一頓孩子,或者揍一頓妻子,擦擦身上的泥,臨時召集腦袋裏為數不多的詞痛快罵上幾句。


    再抹黑啃上幾口就躺下睡覺。


    另一些則幹脆不回來,三兩結夥到一些舊街的房子裏,要麽打牌,要麽是別的什麽,把兜裏的錢花的一幹二淨。


    艾倫的丈夫並不。


    他好像格外‘乖巧’,乖巧的都不像個真正的男人。


    這位敲窗人每天早早起床,幹完活,就到碼頭上搬箱子。傍晚回家拎著吃食,第二天周而複始。


    據這位婦女說,從沒聽過丈夫講過艾倫的事,這人壓根就‘不合群’。


    老警長越聽越不對勁。


    金斯萊則能想到更多。


    他斜過身,看了眼那正和哈莉妲低聲交談的黑發男人。


    羅蘭是怎麽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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