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老宋,結果出來了,沒有腦震蕩,額頭上隻是皮外傷,還算好。”


    江河推門而進。


    宋識簷拿過報告,看見腦袋上的傷確實無礙,心髒彩超也還好,咳血在可控範圍,隻是心率一直很高,讓他難以放心。


    “就是這中的藥......”江河瞥了眼病床上用被子牢牢裹起來的小姑娘,欲言又止,不得不壓低了聲音,“你也知道這種藥隻有在黑市上流通,品類五花八門,醫院沒有庫存的解藥,這沒辦法。”


    宋識簷臉色沉了下來,“沒送藥劑科分析?”


    “分析了!”江河解釋,“成分報告早出來了,但還是那句話,醫院確實沒解藥,我打電話問了普金斯專做藥物分析的同事,結果人家聽了小丫頭的狀況,建議讓你找個男人直接幫她解決。”


    江河哪敢看宋識簷冷峻如霜的臉色,忙又說了一句,“丫頭靜息心率一直居高不下,她心髒本就有病這可不是好兆頭,心電圖st段也有異常,我的建議也是這情況拖不得,尋常人維持一晚上120的靜息心率或許不打緊,但這丫頭肯定是不行的,她剛才都咳血了,萬一撐一晚上誘發了心衰,我怕你到時候後悔。”


    宋識簷腦門發痛,把報告扔在了一旁的沙發。


    江河當然知道他在猶豫什麽,咳了一聲,就從一旁的袋子裏拿了個東西出來,“我知道你愛護她,找個男人對她做那種事你當然舍不得,這不是科技在進步,別說我沒幫你啊,用這玩意......其實也可以,現在的年輕小女生們,尤其是單身的,玩的花的多了去了,你思想別那麽老古董,沒準你家丫頭私底下也用過。”


    江河把東西放下,仁至義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出去了。


    阮阮其實都聽見了。


    一開始她不知道江河說的是什麽,可等宋識簷從沙發處起身,把盒子放在她一側的床頭櫃上,她隱隱的反應了過來那可能是什麽。


    她的臉倏然爆紅。


    又羞又急的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裏。


    呼吸滾熱。


    宋識簷沒有拉開她腦袋上的被子,顯然這種話題並不適合他和她討論,頓了好幾秒他才說了一句,“你的靜息心率不能一直這麽高,東西放在這裏,你自己試一下,哥哥在外麵等你。”


    阮阮哪敢答應,繼續蒙著被子,宋識簷也沒等她答應,知道她聽見了,就走了出去,幫她把門帶上了。


    阮阮扯開被子,微微喘息著望著天花板,她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熱意從她的小臉蔓延到了耳根。


    她微微轉過了頭,看向床頭櫃上的那東西......


    簡直羞恥到無地自容。


    長達一分鍾的心裏掙紮後,她終於還是決定聽話,把手伸向了那包裝袋......


    阮阮從小到大都是乖乖女,這輩子做過的最出格的事情大概也就是看不良小電影來偷偷疏解自己對宋識簷的愛意,雖然她知道這種東西的存在,但從不敢買......


    雖然她知道,班上好幾個女生都有......


    阮阮麵紅耳赤,隻覺原本就很不舒服的心髒跳的更快了,她無措的打開包裝盒,看見裏頭放著的東西,臉紅的可以滴出血來。


    大約是,這輩子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宋識簷會建議她用這種東西......


    她當然也知道保命要緊,事已至此除了這樣還能怎麽辦,阮阮反複的深呼吸都無法壓下劇烈的心跳,就認命的把東西從盒子裏拿了出來,用盒子裏自帶的消毒酒精胡亂的消了一下毒。


    她躺進被子裏,烏黑的發絲淩亂的鋪陳在枕頭邊上,她呼吸很亂,睜著無措又茫然的大眼睛,淚水在她眼眶裏打著轉兒,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羞恥,哪怕說明書她看了好幾遍,可是......


    尤其是,宋識簷就在外邊。


    病房門的中間是一道狹長的玻璃,她能看見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影背對著她站在走廊的一側。


    許是怕她尷尬,他刻意站遠了一些距離,但又沒有站的太遠,大約是怕她會有什麽意外,高大的身影如同寒夜裏的鬆柏無聲的守護著她,為她撐開著一方天地,也為她杜絕了任何人突兀的打擾。


    她看見他骨節分明的指間夾著一根煙,可是那根煙根本就沒有點燃,阮阮想,是不是哥哥此刻心裏也很亂......


    反複做了好幾遍心理建設之後,阮阮就收回了視線,繼續望著天花板,她努力把蓋在身上的被子想象成是他溫柔的懷抱,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


    幾分鍾後。


    阮阮挫敗的哭了出來。


    可能是她太笨,又或許是她未經人事,哪怕片子看的再多,她也不得其法......


    她腦袋上身上都是細汗,羞恥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心跳愈發的急劇,像是要蹦出喉嚨口,她感到胸口一陣窒息般的難受。


    她不得不重新平躺下來,張開嘴大口呼吸,緩著心髒強烈的不適。


    她閉了閉眼,意識到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


    宋識簷接到了她的電話。


    電話裏小姑娘聲音帶著哭腔,“哥哥,我不會......”


    宋識簷,“......”


    平生第一次,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阮阮小聲又無助的抽泣著,“我可不可以不用......”


    宋識簷默了兩秒。


    清沉的嗓音從微涼的夜風裏傳來,“現在心率多少。”


    阮阮心跳快的不像話,看了眼旁邊的監護儀,聲音被淚水哽住,“一......一百三十二......”


    宋識簷,“......”


    阮阮想說也許她可以撐一撐,說不定不會誘發心衰,可是心髒越來越強烈的不適告訴她,這想法或許過於天真。


    急性心衰的後果是什麽,他和她都很清楚。


    電話那端仍是靜默的。


    阮阮呼吸發熱,張了張唇,正要再說什麽,就聽見了電話裏的腳步聲,她心髒又是劇烈的一顫,被淚水沾濕的視野裏,看見宋識簷從走廊那端走來的身影。


    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像是走在她的心尖。


    幾秒後,病房門被推開,宋識簷走了進來。


    阮阮呆呆的坐在床上,看著病房的門輕微一聲響,在他的手心裏落了鎖。


    呼吸早不是她能自控的頻率了,她漲紅了耳根,語氣都是慌亂的,“哥,哥哥......”


    宋識簷沒應聲,也沒有看她,等房門落了鎖,沉穩的腳步就走到了她這一邊的床側,他看了眼監護儀上的數據,就伸手向一側的牆壁,按滅了房間裏的頂燈。


    房間裏陷入了一片漆黑。


    宋識簷仍舊什麽話都沒說,隻在她床畔坐了下來,視野昏暗,隻有監護儀屏幕發出灰色的暗光,但阮阮能感覺到兄長的視線看了過來,她緊了緊身上的被子,麵紅耳赤的低了頭。


    “把東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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