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是一家門店很小的小醫館,但坐堂大夫醫術還行,一針紮下去,薑蕪就不再亂動地昏睡了過去。


    一路上被她的亂摸亂親弄得脖子都紅透了的蕭霽見此,簡直是如釋重負。他飛快地把薑蕪放在醫館病榻上,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被她親過的地方,心裏很是別扭。但人家姑娘不是故意的,他也不好怪她,隻能努力忘記。


    大夫替薑蕪檢查過後說,她中的是坊間最為常見的一種助興藥,藥性不算很烈,對人傷害也不大,用銀針把藥性逼出來就沒事了。蕭霽聞言鬆了口氣,指指薑蕪染血的衣袖說:“她手也受傷了。”


    大夫便在幫薑蕪解了藥性後,把她小臂上的傷也處理了一下。


    包紮的時候可能是有點疼,薑蕪醒了過來。見她睜開眼後猛地撐起了身體,大夫連忙阻止:“姑娘別動,馬上就好!”


    蕭霽身邊的葉飛也趕緊說了句:“姑娘莫怕,這裏是醫館,你很安全。”


    剛醒來時思緒有些混沌的薑蕪怔了怔,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事。她四下環顧一圈,臉上的警惕很快變成了感激。


    “多謝王……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


    大夫還在旁邊,薑蕪不知道蕭霽願不願意被人知道身份,就臨時改了口。


    蕭霽對上她清淩淩的,像是漾著一汪清水的眼睛,莫名地有點不自在,原本已經不再發燙的臉也隱隱又熱了一下。他繃著臉皮,故作無事地移開視線說:“不用,你不是也救過我麽,我們這也算是扯平了。”


    他掀著眼皮說話的樣子酷酷的,語氣也全然不像傳聞中那麽溫柔和煦,但薑蕪卻有種這確實是個好人的感覺。


    隻是,他怎麽會剛好出現在那小院子裏?


    這時大夫將她的傷口包紮好了,薑蕪謝過他後坐起身,再次看向蕭霽,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葉飛等人也好奇地看向蕭霽,想知道他為什麽會比他們先找到薑蕪。


    蕭霽就簡單解釋了一下,當然語氣還是酷酷的。


    薑蕪沒想到他隻是意外路過,更沒想到他竟是通過她留下的那些粉末找到她的。這讓她有些訝異,但也徹底放了心。


    雖然傳言有許多不實之處,但這位端王的人品的確是可以信任的,她沒有選錯。


    “薑妹妹!”


    “阿姐!”


    這時門外跑進來一大一小兩個人,薑蕪一看是好友玉娘和弟弟薑喻,整個人都鬆緩了下來:“你們來了。”


    “你怎麽樣?沒事吧?”看見她染血的袖子和手臂上包著的白布,玉娘還好,隻是急聲問道。


    薑喻卻是再次被嚇哭:“阿姐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而已,過幾日就好了。”薑蕪柔聲安撫了兩人幾句。


    蕭霽見她的親友已經來了,想著自己今天也算是和她有過接觸了,就沒打算再往她家裏去。他示意葉飛去找大夫結賬,然後就說:“既然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回家好好養傷,承恩公府那邊,我會讓他們給你一個交代。”


    薑蕪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隻是在玉娘的攙扶下站起身,再次向他行禮道謝。


    蕭霽不甚在意地擺了下手,帶著葉飛走了。


    等他們徹底離開之後,已經從驚嚇中緩過神的玉娘才用肩膀輕撞了一下薑蕪,眼神曖昧地與她咬耳朵道:“這小後生長得怪俊的,來頭看著也不小。他是誰啊?你們倆怎麽認識的?他還說你對他有恩,嘿嘿,什麽恩?什麽時候的事啊?”


    玉娘就是那家名為悅己閣的胭脂鋪的老板娘。她今年二十八歲,是個已經喪夫的寡婦,膝下有一雙兒女。薑蕪與她認識多年,關係很好,聞言也沒瞞她,回神後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出了蕭霽的身份。


    玉娘見她神色坦然,半點不覺得害羞,也沒有任何心動的樣子,頓覺失望和無趣。再一想蕭霽的身份,她雖然有些驚詫,但也徹底喪失了追問的興致。


    “竟是位王爺,還是全京城貴女都想嫁的那位。齊大非偶,罷了罷了。”她從袖子裏拿出蕭霽那塊青玉玉佩,嘟囔著塞進了薑蕪懷裏,“這是我去報官時他借我的玉佩,你回頭找個機會還給他吧。原以為他能與你發展出點什麽,方才才故意留了一手,沒有直接還給他,誰知卻是白費力氣。”


    薑蕪沒想到還有這事,聞言簡直是哭笑不得:“你怎麽也跟寶香一樣,天天惦記著這種事啊!”


    “誰讓你都十八了。”旁邊的薑喻還在抽抽搭搭吸鼻涕,玉娘一邊動作利索地拿出帕子給他擦臉,一邊風情萬種地嗔了薑蕪一眼,“再不上點心好好挑挑,就找不到好人家了。”


    大夫給她開了點治外傷的藥拿過來,薑蕪接過後向他道了聲謝,末了才無奈地對玉娘說:“我才十八,又不是二十八。再說隻要手裏有錢,即便一輩子不嫁人又如何?”


    雖然時下有規定,女子二十歲還不嫁人要罰五倍人頭稅,但這並不會讓薑蕪覺得焦慮,隻會讓她更加想要努力賺錢。


    玉娘與她相識多年,知道她的性子,見此隻能搖頭:“你啊,怕不是天上那小財神托生的,這腦瓜裏整天就想著賺錢,真真是白長了這麽標誌的一張臉。”


    薑蕪聞言隻是笑。


    因為流了不少血,她臉色有些蒼白,發髻衣裳也因為先前那番折騰,顯得亂亂的有些狼狽。但即便這樣,玉娘看她還是如出水芙蓉一般,清豔秀麗得讓人挪不開眼。


    她不由有些遺憾自己不是個男子,隨即才問起正事:“罷了,嫁不嫁人的先放一放,先說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方才那位端王提起承恩公府,莫非今日綁架你這事兒,是承恩公府那位不著五六的世子爺幹的?”


    薑蕪牽著弟弟跟她一起走出醫館,才低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她說了一遍。


    玉娘聽得白眼一翻,沒了好臉色:“就算不是他幹的,也是他害的!幸好你運氣碰上了那位端王,不然今日這事還不知要怎麽收場。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日後你可得離他遠一點,免得又攤上今日這般的禍事!”


    “嗯,回家我就把這件事告訴我爹,讓他減少與承恩公的往來。”從前薑蕪覺得有承恩公在,賀定弘不會對自己太過分,所以並不懼他。可今日這事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承恩公確實與她爹真心相交,為人也不錯,可賀定弘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可以在事情沒發生時管束他,但如果事情已經發生——就比如今天,賀定弘要是想方設法強了她,那承恩公作為他的父親,難道真能把他打死給她賠罪嗎?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他氣得再狠也隻會打兒子一頓,然後反過來說服她爹,讓賀定弘對她“負責”。


    所以玉娘說的對,日後她不能再掉以輕心。


    畢竟就算賀定弘說的是真的,此事他事先不知情,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毀了她和她的家人,也不過就隻是一個眼神,一句話的事。


    想到這,薑蕪臉上笑意變淡,眼神也變得沉凝。


    看來還是得想法子找個靠山,叫人不敢再輕易動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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