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節車廂裏有那麽多人呢,也不可能每個人都能吃上,不過嚐過的人,就沒有不感歎鹵雞好吃的。


    這時候就有人湊過來想跟程語楠換。


    其中就有江城跟秦明月,還有第一個湊過來的中年男人。


    “喂!我看你那包裏還有一二十隻鹵雞,要不你幹脆賣給我兩隻吧。”


    程語楠堅決地搖頭,“那不行,私下買賣屬於投機倒把,你這是想讓我犯錯誤,萬一你們故意的,再去舉報我,那我豈不是要被抓起來坐牢,可不行。”


    秦明月被懟得臉紅,急忙辯解道:“我,我才沒你想的這麽惡毒。


    我就是,就是覺得你那鹵雞的味道不錯,我想嚐嚐,再說,這也是替你們廠做宣傳,才不是投機倒把。”


    程語楠瞪大眼睛看她。


    還以為她就是個傻白甜,沒想到這會兒還有些腦子。


    旁邊蹲著的大叔也雙眼放光的看她,“對對對,這姑娘說得對,你這屬於宣傳,不是投機倒把,我們這麽多人都看著呢,都能替你作證,你這是光明正大的推銷產品,替你們廠裏創收,也是滿足廣大群眾的需求,對吧。”


    中年男人說完還舔舔嘴角。


    他去南方出差,在火車上都待了四天三夜了,肚子裏的油水早就被搜刮幹淨,這會兒碰到噴香的鹵雞,恨不得流口水。


    跟中年男人坐一起的兩個公文包同誌也吞著口水猛點頭,“老常說得對啊,我們都是省城軍工廠那邊的,要是誰舉報你,我們第一個給你作證。”


    跟著拍胸脯保證的還有好幾個人。


    程語楠心裏樂開花,可她麵上還是左右為難。


    最後像是扛不住眾人的熱情,才道:“要不這樣吧,等會兒列車員過來,我跟她打聲招呼,要是人家同意,我就換給大家,不過要先說好,我這還要拿到省城用的,隻能換給大家八隻,你們要是想吃,以後可以來我們廠拿貨。”


    “好,這樣安排太好了!等著,我去喊人。”被叫老常的男人,一溜煙的就跑去喊人,那速度可半點不像他那白胖身體能發出來的。


    程語楠覺得那個老常是個吃貨。


    畢竟隻有吃貨才禁不住美食的誘惑。


    列車員來得很快,老常跟在後頭,咧嘴笑成朵菊花,再看列車員點頭答應,就知道他肯定給了列車員好處。


    列車員啊!


    既然請過來了,程語楠哪兒肯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老常跟那兩人,買了兩隻鹵雞一隻麻辣熏雞,不愧是軍工廠的人,出手就是闊綽。


    秦明月跟江城兩人也想買兩隻,不過被程語楠拒絕了。


    “你,你這人怎麽這麽小氣,剛剛不過跟你拌兩句嘴,至於你這麽區別對待,不把東西賣給我們嘛。”秦明月不滿地抱怨道。


    程語楠衝她翻個白眼,“大姐,我手裏一共也沒幾隻,你們倆再買上兩隻就剩三隻,其他人就吃不到了,要嘛你們倆買一隻,要嘛沒有。”


    才不慣著她。


    這大小姐分明被驕縱過頭,以為所有人都得圍著她打轉呢,切!


    “是啊小姑娘,我們還這麽多人等著呢,總不能你們吃肉,我們連味兒都嚐不到,做人啊可不能這麽自私。”


    完美地將剛才的話又還給她。


    秦明月氣急,趾高氣揚地甩出一張大團結,“我有錢,你憑啥不賣給我,兩隻雞才九塊錢,我給你十塊,你還能賺個一塊錢,這下你滿意了吧?”


    周圍的人被她囂張的樣子給氣得不輕。


    可要他們多出錢,他們也舍不得。


    程語楠看都不看那張大團結,直接將雞遞給了其他人。


    周圍的人頓時噗的一下笑出聲,這下可捅了秦明月的肺管子,當場炸了,“你個女人,什麽意思?我給錢你不把雞賣給我!”


    “奧!我以為我表現得已經很明確了,我的雞不賣給你,一隻也不賣。”


    秦明月霍地站起來,衝著程語楠大喊,“你,你剛剛明明答應賣給我一隻的,你怎麽能出爾反爾?你把話說清楚。”


    說著還伸手推搡下程語楠。


    “我的東西我樂意給誰就給誰,還有,我不喜歡別人隨便碰我,把手拿開。”


    旁邊的薑麗麗站起來,趕忙勸道:“明月,你別衝動,有話慢慢說,別動手!”


    說著還要去拽秦明月的手。


    恰巧,程語楠被煩得不行,輕輕甩手,就見薑麗麗跟個軟蝴蝶一樣倒下去,肩膀重重撞到了窗子上,疼得嬌呼一聲。


    “麗麗姐,你你沒事吧?”扭頭衝程語楠叫囂道:“你這人不賣就不賣,怎麽還動手,現在把人撞傷了,你得負責。”


    薑麗麗雙眼沁淚,捂著肩膀看向程語楠的眼神也含著控訴,嘴裏卻說道:“明月別這麽說,程同誌也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沒仔細站穩才撞傷的,等下車我自己去醫院拿藥擦擦就行,不需要程同誌負責。”


    句句不要負責,卻句句都在提負責的事,這個薑麗麗可比秦明月段位高多了。


    嘖嘖,他們還都在省城下火車,也不知道秦明月會不會被薑麗麗給賣了,還得幫她數錢。


    羅文也跟著蹙起眉頭,“這位同誌,我們也不過是覺得你的鹵雞味道好,才想多買一隻,既然不夠分,我們也可以不要,這怎麽還動起手來呢。”


    程語楠看向幾人,“你們眼睛要是不用了,我建議直接捐獻。


    剛剛分明是秦明月先抓住我的手,薑麗麗上來硬掰,我手背都被抓傷了,才想甩開他們,怎麽到你嘴裏,就成了我推人呢!”


    眾人這才看到,程語楠白嫩如玉的手背上被指甲劃出了一道紅色的血痕,還往外沁著血絲兒。


    因為她的手太白了,那條傷痕就顯得更加明顯。


    “哎呦,可不是這麽回事嘛,東西是小姑娘的人家不賣還成錯了!”


    “關鍵不賣就上手搶,還把小姑娘的手抓傷。”


    “這不會故意撞傷好訛人吧?嘖嘖,那這兩個小姑娘也太惡毒了!”


    “就是,一點集體主義都沒有,我看該好好進行思想教育。”


    “小同誌做得對,像他們這種人就不該換給他們。”


    “就是就是……來,給我來一隻,我跟這位大姐分。”


    “還有我,我家孩子也想吃,我也來一隻。”


    八隻雞,沒多會兒就被人瓜分幹淨,一時間,整節車廂裏都彌漫著一股鹵雞熏雞的香味兒。


    至於秦明月等人,隻能幹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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