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吉時,兩艘官船才拔錨離岸,緩緩駛入運河。


    船上生活倒也平靜,轉眼間到了第二日,四月二十六。


    這天是寶琴的生兒,寶釵做東,請了自家人和黛玉。


    廳內筵開玳瑁,褥設芙蓉,雖無戲班子,宴席酒食卻很豐富。


    釵黛、寶琴、邢岫煙、丁白纓,加上各自的丫鬟,花團錦簇,擠了一廳的人。木婉清托詞未到。


    寶釵、黛玉都讓壽星寶琴坐上首,寶琴見賈珝在,自然不敢,釵黛姐妹知道賈珝性情,便強拉著她坐下。


    便有寶琴的丫鬟小螺給她磕頭,其餘丫鬟也拜過壽。宴席開始,賈珝懶散的躺在一旁,平兒給他拿來個引枕靠背,又敲腿,喂茶喂果的伺候著。


    賈珝拉了她的手笑道:“還是大姑娘會疼人,小丫頭隻顧自己吃。”


    平兒一笑,沒說什麽。


    賈珝便道:“行了,今天也是你生兒,你也歇著罷。”


    平兒心中奇怪,在場的姑娘釵黛、寶琴等,奴才鶯兒、紫鵑、香菱、晴雯等,都不是西府的老人,不知道她生日是正常的。


    她也不甚在意這些,也懶得說出來互相麻煩,沒想到賈珝個男人還記得她的生,一時心中驚訝。


    賈珝沒在西府住過,到東府時她也沒過個生,不能是從哪兒聽來的,隻能是他專門打聽過的……


    平兒如此一想,看他的眼神就有些複雜了。


    賈珝隻是笑,指了東上首的位置說:“去那兒坐好。”


    他肯定不記得這些生日什麽的,但寶玉、寶琴、平兒、邢岫煙這四人生日是一天,如此特殊,他肯定有印象。


    一邊寶釵、寶琴聽了,也才知道,寶琴連忙起身,給平兒行禮:“原來今兒也是姐姐的芳誕。”又拉著她到上首位置坐下。


    平兒還萬福不迭,以賈珝給她安排的坐次推脫,麵西坐下。


    一旁寶釵連忙吩咐鶯兒多準備一份禮送到平兒屋裏。


    賈珝便看向邢岫煙,她一身華貴衣裙,坐於黛玉之側,麵色嫻靜。


    她與寶琴同一天生日,而且今日是她十五及笄,寶琴成為眾人焦點,就連平兒一個丫鬟也有一眾丫頭拜壽,唯她無人問津,卻依然神情自然,沒有絲毫羨慕之色。


    忽然邢岫煙注意到賈珝的目光,連忙頷首,見賈珝還看著她,便要起身走近,賈珝才壓了壓手製止。


    一時宴席熱鬧活躍,因在賈珝的官船上,不受長輩管束,外界眼光,一眾姑娘便任意取樂,呼三喝四,喊七叫八。


    廳中紅飛翠舞,玉動珠搖,真是十分熱鬧。


    忽然黛玉說:“雅坐無趣,須要行令才好。”


    寶琴、邢岫煙聽了,都是一愣,紛紛看向寶釵。


    宴會行令對聯都是常事,但她們知道賈珝是武狀元,不知文采如何,當然不敢提議或附和。


    寶釵不知賈珝文采,但是黛玉提議,便應聲道:“好!怎麽個行法?”


    黛玉想了想,看了賈珝一眼,“依我說,拿了筆硯將各色全都寫了,拈成鬮兒,咱們抓出那個來就是那個。”


    黛玉和寶釵都應了,其餘眾女都是應下,即命拿了一副筆硯花箋。


    香菱跟著黛玉、寶釵學詩半年多了,又天天學寫字,見了筆硯便巴不得,連忙起座說:“我寫。”


    便讓晴雯磨墨,香菱執筆,幾女想了一會兒,得了十來個念出,香菱一一寫了,搓成紙坨,放入一個陶罐中。


    賈珝見了,心道不妙,連忙借口離場。


    黛玉知他才情不俗,不肯放他走。


    賈珝知道自己的成分,便是限定題目讓他七步成詩,若運氣好了遇見學過的,搜腸刮肚一番沒準能憋出一首流傳千古的好詩出來,在眾女麵前裝一波。


    但這行令是隨機抽題,還要限韻,他哪有那個文采,自是不肯出醜,便稱內急,強行溜走。黛玉謀劃不成,隻能生悶氣。


    賈珝出了大廳,到外邊吹著江風醒酒,又到廚房命人置辦一桌酒菜,送到了邢岫煙屋裏。


    廳內幾女行過幾回聯,此刻黛玉和寶琴下棋,寶釵、岫煙觀局。


    忽然邢岫煙的丫鬟上前,俯身耳語幾句,邢岫煙遲疑片刻,便上前和寶釵告退。


    她出了大廳,心中有些疑惑,連忙回了屋,就見賈珝坐在桌前,桌上擺了一桌好酒菜。


    賈珝見邢岫煙進來,便笑著起身給她作揖:“恭祝妹妹芳誕。”


    邢岫煙受寵若驚,一時都不曾想賈珝是如何得知她生日的,連忙跪下還禮,“多謝老爺……”


    賈珝托起她雙臂,摟著她柔軟的腰肢到桌前坐下,笑著說:“今天你最大,跪什麽?她們不記得你的生兒,我記得,讓她們熱鬧,咱倆關起門來自己過。”


    他從袖口拿出一個盒子,“爺給你的禮,拆開看看。”


    邢岫煙到底還是個少女,麵對賈珝的驚喜和溫情攻勢,一時心中如吃了蜜一般甜。


    她拿過那盒子拆著,“老爺怎知道的?”


    賈珝當然實話實說:“我上輩子就知道了。”


    邢岫煙當成情話聽了,羞得低下頭去,拆開那盒子,便見一對兒金絲八寶攢珠髻、朝陽五鳳掛珠釵躺著,頓時手上動作一滯。


    “喜歡麽?”


    邢岫煙抬眼看他,不禁眼神都軟了下去,她抿了抿唇,點了點頭:“喜歡。”


    “那我給你帶上。”


    賈珝輕車熟路的將兩隻珠髻、珠釵插在她頭上,又托著她下巴欣賞了一會兒。


    “真漂亮。”


    他見邢岫煙低眉順眼的模樣,便笑道:“剛才沒吃什麽東西罷?我們先吃飯,然後我再吃你。”


    邢岫煙聽這話,隻覺臉上發燒。


    再看桌上,她麵前是一碗燕窩湯,還有油鹽炒枸杞芽兒、蝦丸雞皮湯、酒釀清蒸鴨子、胭脂鵝脯、油鬆瓤卷酥……擺滿了一桌子。


    放在以前,她哪吃得起這些東西?便是那碗極品燕窩,就是她們家一個月的口糧。


    邢岫煙安貧樂道,當然不在乎這些外物,隻是這還是第一回有人給她過生兒,送她禮物,便是一生都會牢記住今夜的。


    飯後,賈珝果真抱她上榻。


    一番顛鸞倒鳳,百般恩愛,不消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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