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忠順王府前,一隊人下馬來,賈珝打量一番眼前氣派的親王府邸,才揮揮手。


    便有緹騎上前,向門子出示錦衣衛腰牌,才叩開側門,一行人入內。


    忠順王府權勢驚人,當然不能無故造次。換句話說,賈珝前一任的錦衣指揮使,得跪著求見入內。


    一小隊錦衣衛不到十人,被引入會客廳,賈珝剛落座,便有嬌俏婢女入內,斟茶服侍。


    他隨意的瞧了瞧那婢女,又打量廳內陳設。一應家私古董,比之宮廷用具都要精美豪奢。


    不過想來,忠順親王不僅在戶部多有借款,還多有奪人家產,侵占土地等斂財惡行,自然是家底豐厚。


    畢竟除卻日常生活享受豪奢生活的花費,忠順親王還得撒大把的銀子出去,籠絡大臣,收攏人心。


    所以忠順親王素來有“賢王”之稱,數年下來,這才羅織了如此一張龐大的勢力網,讓皇帝見了都投鼠忌器。


    賈珝靜等了有一刻鍾的時間,才見一老一少先後而來,前者是忠順親王,後者是王府世子陳燾。


    忠順親王四十餘歲,年富力強,發須密黑如墨,富態的臉上不怒自威,一身圓領袞龍袍,配翼善冠,賣相極佳。


    世子陳燾一看也是青年才俊,芝蘭玉樹,儀表堂堂。


    賈珝不緊不慢的起身,拱手笑道:“參見王爺。”


    忠順親王一邊向裏走,眼睛直盯著賈珝看。


    賈珝平步青雲前,他就隱於幕後,稱病常年居於王府操縱朝堂,所以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相見。


    “永安侯無需多禮!”忠順親王爽朗一笑,“早就聽聞寧國府出了個青年才俊,武舉奪魁,救駕平叛,功封一等侯,本王與永安侯神交已久,今日才有緣相見啊!”


    “王爺謬讚!”賈珝也笑,忽地又話鋒一轉:


    “王爺不是臥病在床,不能入朝經事嗎?我略懂醫術,如今望聞問切一番,怎麽感覺王爺龍精虎壯,正是能幹一番大事業的年紀?”


    賈珝笑道:“不如我去稟報陛下,讓王爺主持朝政大局,也能為陛下分憂!”


    他身後的世子陳燾聽這話臉色一變,一雙陰狠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賈珝,極其不善。


    忠順親王卻依舊笑容滿麵:“那永安侯對醫術真是‘略懂’,本王經太醫院名家診治,病體不堪勞累,隻能閑賦在家哦。”


    “原來如此。”


    “坐!”忠順親王笑著。


    主客分坐,又有女婢上茶,賈珝環顧著堂下桌椅家俬,又笑道:“王爺還真是有福氣,這寶象雕花吉祥香爐,還有金漆青龍八竅香鼎,就連宮中都是沒有的!”


    忠順親王笑道:“隻是些玩物,何足掛齒。永安侯喜歡?一應拿去便是。”


    “果真如此?”賈珝一笑,“早就聽聞‘賢王’鼎鼎大名,王爺賢德,那我隻能卻之不恭了……”


    忠順親王擺擺手,不以為意,轉頭就說:“讓人把這兩樣包起,送到永安侯府上去。”


    陳燾臉皮一抽,敢情賈珝是上門打秋風的?


    他實在忍不住,便插嘴道:“還不曾問永安侯今日帶錦衣衛前來王府,所為何事?”


    “世子可別誤會,這幾人都是我隨行護衛。”賈珝幹笑兩聲,“今日前來,確實還有一些瑣事。”


    他看向忠順親王:“王爺常居王府,可能不知,前日陛下下令,讓錦衣衛配合戶部林大人追繳國庫欠款……”


    “什麽國庫欠款!”


    一旁陳燾拍案叫道:“那是皇爺爺賞給我們的銀子,皇爺爺在時沒誰敢說讓我們還錢的話?有膽叫林如海親自來,你們錦衣衛多管閑事幹什麽!”


    賈珝被打斷也隻是輕笑一聲,等陳燾說完了,才繼續道:“王爺,我等梳理國庫賬目,才發現忠順王府欠銀三百七十萬兩……如此觸目驚心,如今陛下令我等追繳國庫欠款,不知王爺有何打算?”


    一旁陳燾見賈珝直接無視他,與忠順親王去對話,直接氣得目怒圓睜,又是猛地拍案起身,指著賈珝就要開罵。


    卻見忠順親王轉頭過來,冷冷掃了他一眼,登時陳燾啞火了,氣得臉色漲紅,也隻得乖乖坐下。


    忠順親王看向賈珝,又一陣歎氣,才緩緩道:“不瞞永安侯,國庫欠款,確有此事!三百七十萬兩,也是隻少不多!”


    “隻是這也是無奈之舉啊,這偌大的王府,每日開支就是一筆不小的銀子。本王有心節儉,唯恐失了親王禮儀,讓皇室蒙羞……”


    忠順親王歎聲道:“永安侯問本王該如何辦,卻是問錯了人。陛下既然讓林侍郎和錦衣衛查辦虧空一事,那怎麽辦應該是由林侍郎和永安侯說得算!”


    “沒了戶部借款,日後王府開支都成問題,更別提還上戶部三百七十萬兩的借銀,但隻要永安侯和林侍郎一句話,即便要抄了這親王府抵債,本王也絕無二話!”


    賈珝麵無表情,忠順親王這反應也不難猜出,欠債我認了,但要錢沒有。


    就滾刀肉一塊,賴得光明正大。


    陳燾聽了這話也是轉怒為喜,連忙嬉笑道:“就是就是,父王說的對,我們還能和陛下作對不成?不如這樣吧,本世子明日就把這些家私搬上街,能賣幾兩銀子就是幾兩,還不起銀子,也湊個利息出來。”


    賈珝搖頭道:“王爺這話就說錯了,欠款如何處理,當然還得看宮裏的意思。此事略過不談,我來還有第二件事。”


    陳燾冷哼一聲:“有什麽事一並說來罷!”


    賈珝笑吟吟的看向陳燾:“恰巧,此事就與世子殿下有關!”


    “與我有關?”陳燾眉頭一皺,“何事?”


    賈珝笑問道:“我聽聞,世子殿下早前與叛王寧靖交好,關係密切,可有此事?”


    陳燾眉頭一挑,怒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以前確實和他有過來往,但宗室與他來往的何隻我一人?那叛王已死,一把火燒得幹淨,你提他做甚!”


    賈珝忽地收斂笑容,語氣冰冷至極!


    “北鎮撫司有幾卷叛黨的口供卷宗,提及世子殿下參與寧靖郡王謀反密謀。”


    “多人都提道:寧靖郡王承諾,‘事成之後,封忠順親王世子陳燾為親王,安撫人心’,還請世子殿下和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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