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提還好,一旦提了,難保不會有人對他身份生疑。


    蕭厭可不相信方福來會那麽恰好聽到賀家舊事,又那麽恰好的想起太皇太後宮裏的事情,還正正兒好的就舞到了太後麵前,說那些誅心之言結果喪了命。


    是誰疑心他,想要借太皇太後來試探他?


    亦或是,想要拿太皇太後拿捏他?


    蕭厭目光冷沉:“去查方福來生前最後接觸過什麽人,看是誰在他麵前提起賀家那些舊事!”


    縉雲神色一凜:“是。”


    蕭厭抬眼看向皇宮的方向:“方福來這事,太後可有告訴旁人?”


    縉雲遲疑著:“應該還沒有,主子也知道宮裏的忌諱,先前太皇太後在宮中時就不曾有人敢提及,如今更事關先太子還有皇長孫,太後未曾確定之前恐怕也不敢隨意告訴旁人。”


    “我問過壽安宮的人,說太後原是想要命人去請安帝過去商議,但是安帝借口有事推了,太後就隻能自己命人出宮去查太皇太後的近況,隻是剛出城門就被我們的人攔了下來。”


    “把人處置了,做幹淨些。”


    蕭厭滿眼寒霜:“還有太後那邊,告訴江太醫,太後既然病了,就讓她留在壽安宮裏養著,不必再好起來了。”


    既然這麽多年都未曾管事,那以後也別管事了。


    就如太奶奶一樣,混混沌沌留在壽安宮裏,好好的當她的太後娘娘。


    縉雲看著自家主子滿是冷厲的側臉,明白太後是踩了主子逆鱗了,他低頭:“屬下明白。”


    蕭厭交代:“安帝那邊也讓盯著些,別讓他目光落在太皇太後身上。”


    縉雲道:“主子放心,安帝估計是沒精力搭理這事。”


    蕭厭側眼。


    縉雲說道:“馮公公午後讓人傳話出來,說安帝又開始服用金丹了。”


    “昨兒個夜裏丟了兵符,被主子反將一軍,安帝大概是氣狠了,回了禦龍台之後就開始用了,馮公公親眼瞧見安帝要了金丹去,背著他隻刮取了一小塊下來,他大概是覺得少用一些不會傷及性命。”


    蕭厭聞言就忍不住嗤笑了聲,他果然太過高看安帝了。


    那金丹的確有癮,但安帝當初陰差陽錯昏迷大半個月,幾乎將斷藥之後癮念最重的那段時間平穩渡了過去,等他醒過來之後,他的身體已經不會再有特別大的藥物反應。


    蕭厭讓馮來放了熏香隱隱勾著安帝的癮,但那東西隻要意誌力足夠就能夠克服,再加上江太醫也曾告訴過他那東西絕對不能再用。


    蕭厭還以為安帝能夠再忍一段時間的,可沒想到這麽快就再次用上了。


    “讓他用著,告訴馮來隻裝不知道。”


    “那若是金丹沒了……”


    “沒了就讓他自己受著。”


    那金丹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若能戒了從此不碰也就算了,可一旦重新用上,那癮隻會越來越大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安帝手裏的金丹就那麽多。


    等他用完……


    蕭厭揚唇露出幾分涼薄,到時候就有意思了。


    說起金丹,蕭厭側頭:“先前林道人那東西製的如何了?”


    縉雲苦笑:“又炸毀了好幾處房子,還傷了不少人,好在之前將人挪到了城外山裏,要不然早就驚動外間人了。”


    “主子,那東西本就是無意間得來的,雖然照著那林道人的方子做了,但是劑量多少始終調配不當,稍有不慎就會直接炸了,如今雖然能做些出來,但根本沒辦法遠途運送。”


    “他們已經讓人試過了,那些東西顛不得,碰不得,不能與金石同放,極易受潮又見不得火星,先前金水橋下那些還是因為林道人意外做出來的那些還算是穩定,我們讓人一點點弄過去的,可要想送出城,甚至送到西北戰場上去……”


    縉雲苦著臉:“屬下怕東西還沒送到西北,就先傷了自己人。”


    蕭厭聞言雖然有些失望,但本也沒想將戰事的勝利壓在這些外物之上,他沉聲說道:“不用著急,讓他們慢慢試著,既然之前能做出來,後麵也定然能做的出來。”


    “你告訴林道人,若能做出如之前那般穩定性足夠又能送上戰場的,我贈他五萬金,保他餘生富足安穩,且不被皇室清算。”


    縉雲笑起來:“那他肯定盡心竭力。”


    畢竟煉丹毒殺皇帝什麽的……


    一個半吊子的假道士,嬌妻一二三四五,連帶著還有十好幾個兒子閨女,那一大家子,哪有比保命更好的報酬。


    ……


    積雲巷一如既往的風平浪靜,倒是朝中因為突如其來平叛之事變得熱鬧至極。


    戶部、兵部忙的不可開交,文信侯和尹老將軍也幾乎宿在了城外軍營,糧草輜重、盔甲軍器,成箱成箱的東西朝著城外搬運時,整個京中上至權貴下至百姓也都知道了平山王謀逆一事。


    討伐、謾罵者無數,支持朝中清繳者比比。


    下令派兵南下的安帝名聲突然好了起來,可不過短短兩日,兵部再去戶部要錢時,戶部居然拿不出銀子了。


    戶部尚書錢寶坤,並左右侍郎二人一起進宮麵見安帝時,安帝才剛因為名聲好轉露出高興之色的臉鐵青。


    “偌大的戶部,你們跟朕說沒銀子?!”


    安帝怒拍龍案:“國庫的銀子都去了哪裏了?!!”


    錢寶坤默了默,險些翻個白眼。


    安帝這語氣說的像是銀子被他給私吞了一樣。


    錢寶坤手裏捧著賬冊上前:“戶部去歲時就已經出現虧空之狀,微臣竭力挽回才好不容易讓國庫豐盈些許。”


    “但陛下接連修葺皇宮,重整皇陵,下旨各處恩賞,又提了朝中大人們和後宮娘娘俸銀,更因西疆小部送上美人朝拜之時重禮回贈,加上去歲漕糧之上貪汙讓的南地漕銀銳減不足過往三成,國庫早就入不敷出。”


    “年後朝會之上微臣就曾三次上書陛下,也曾勸過陛下削減朝中開支,西疆那些小部年年來蹭大魏便宜不必多做理會,但陛下當時盛怒駁回,說大魏天恩不可墜。”


    錢寶坤聲音平靜但卻咄咄逼人,就差直接噴安帝一臉。


    國庫有沒有銀子,他心裏沒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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