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之內,柳白的麵色難看。


    因為許負和昌樂君的事情,柳白派了錦衣衛前往大秦醫學院,準備問一下端木震亨具體情況,甚至思考,若是當真昌樂君做的太過火,就讓這個家夥好好吃吃苦頭。


    可錦衣衛回報過來,說端木震亨已經離開了大秦醫學院。


    就連陳嬰救下來之後,讓端木震亨收為關門弟子的白花,都不知道自己老師的去處,隻說留下了親筆書信,說雲遊天下,尋醫草藥方。


    柳白在書房之中踱步,一旁的蕭何看柳白麵色難看,也是開口勸道:“柳公,端木震亨乃是醫家之人,況且也是大秦醫學院的院長。”


    “無論到哪裏,都會給其麵子,不敢為難的。”


    “就算是入山采藥,也是經驗最為豐富,您...不用太過於擔心了,說不得,隻是過幾日便回來了。”


    這一番話,算是安慰,但也算是實話。


    醫者,無論在大秦尋常人眼中的地位如何,但無論是誰,都不會在無冤無仇的情況下加害一個醫者,更何況是端木震亨?


    如今,天下醫者,皆是將端木震亨視為領袖,並且認為是大秦醫道發展的關鍵人物,若是傳出有人加害了端木震亨,那麽....


    天下醫者,會用自己的方式,讓其九族付出代價的。


    畢竟,天下無論權貴貧寒,誰能擔保自己不生病?


    隻要是人,都會恐懼死亡,故而蕭何安慰得還算是在點子上。


    然而....


    柳白的麵上擔憂,卻沒有一絲減少,反倒是搖了搖頭:“本相擔心的,不是端木先生遇害,而是....”


    “其心力衰竭,可能是自己覺得時日無多,所以離開了鹹陽。”


    無論是救他柳白,還是救治陳平的眼睛,柳白都能看出來,端木震亨已經是損傷了元氣了。


    甚至,就連夏無且都稍微透露了一下,端木震亨如今極為虛弱。


    在這種情況下離開,柳白認為....倒是有可能因為覺得時日無多所以離開。


    “蕭何,你去寫一封命令,以丞相的渠道發到各個郡縣,但署名是本相的名字,不走公文。”


    “就說,無論端木先生到何地,都要善加招待,並且將行蹤稟報回來,此事算本相欠一個人情。”


    柳白沉聲開口。


    這一句話,讓蕭何嚇了一跳!


    自家柳公的人情?


    這可當真不是說說這麽簡單的。


    要知道,這個天下,如果自家柳公辦不到的事情,那麽大概率....誰也辦不到了。


    隻要稍微招待一下並且回報過來,就要這樣?


    “去辦吧,就當求個心安。”


    柳白擺了擺手。


    他對於自己的身邊人,確實很關心。且不說端木震亨是大秦醫學院的院長,有著大秦醫道發展的關鍵命脈,光是他和陳平二人的醫治之恩,就讓柳白無法坐視不理。


    “是。”


    蕭何點了點頭,隻能去辦。


    一個人在書房之中,柳白略微思索了一下,覺得還不夠,索性寫了一封呈報奏疏,言希望能夠從國庫之中批出一萬大錢,建立一個以大秦這個國家的名義,建造的醫館。


    借由國家的聲勢,對於醫道再進行扶持,這樣的好消息,如果端木震亨知道了,一定會來一封書信的。


    約莫一炷香時間,柳白將奏疏寫好,放下筆後,心中那股子惴惴不安的負麵情緒終於消散了些許。


    他能做的,已經都做了,現在隻能等消息了。


    而就在此時,季布來到書房之外,開口喚道:“啟稟柳公,大秦醫學院的許負姑娘和白花姑娘求見。”


    柳白朗聲開口:“請她們至廳堂等候,本相隨後就來。”


    說罷,柳白將奏疏整理好,而後轉身朝著廳堂走去。


    ....


    廳堂之內,


    白花一臉緊張,看著自己身旁的師姐許負。


    雖然知道自己的恩公是丞相府的管家,但是她....當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以往,她最多就是遠遠一望,從不敢走近半步,生怕自己的事情,影響了恩公在柳相心目之中的地位。


    許負輕輕拍了拍白花的手,打從心底裏心疼這個可憐姑娘:“柳相人很好,莫要害怕。”


    這一下,白花總算是輕鬆了一些。


    “許負姑娘,好久不見。”


    就在此時,一道溫和的笑聲響起。


    緊接著,白花抬頭,隻覺得一陣耀眼。


    隻見一名身穿長衫的年輕人緩步走入廳堂之內,雖是一頭白發,但是那容貌俊秀得....就仿若是老天爺恩賜,想要讓世人見見到底什麽才是真正的‘美人’!


    這個‘美人’,並非說這個年輕人的樣貌娘氣,而是說,這種好看,已經超脫了男女的那種程度。


    一下子,白花就明白,為何這位柳相,有‘謫仙人’這樣的稱呼了。


    非天人下凡,怎可如此?


    即便有人生的如此樣貌,恐怕也會遭來天妒吧?


    “民女拜見柳相!”


    許負連忙起身行禮,而後輕輕看了一眼白花。


    白花依舊恍神,甚至是忘記了行禮。


    還是柳白笑著開口道:“許負姑娘免禮。”


    “這位是白花姑娘吧?端木老先生可時常炫耀,說有個好學生呐!”


    此話一出,白花方才反應過來,有些驚慌失措得行禮,反倒是有些笨拙。


    “行了,坐罷。”


    柳白擺了擺手,直接便是走到主位上坐下,而後目光看向許負和白花二人。


    他期待她們二人是來說端木震亨的事情的,但是他又不能問。


    對於端木震亨的猜想,是他自己的擔憂,若是問出來,反倒是會讓這兩個女子也跟著一起擔憂的。


    “今日來有何事啊?”


    柳白笑著開口,輕輕招了招手,陳嬰立刻端上泡好的茶。


    看到自己的恩公在麵前,白花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哪裏敢讓陳嬰伺候,連忙伸手去接。


    反倒是陳嬰笑了笑:“氣色好了許多。”


    這一下,白花哭著連連點頭,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地方,她不知道自己做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如果做了什麽,說了什麽,會不會連累到自己的恩公。


    反倒是許負,落落大方。


    直接了當開口:


    “啟稟柳相,小女子今日來相府,確實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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