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深吸一口氣,將手中茶盞一飲而盡,連帶這茶梗都生咽下去。


    千古第一毒士?!!!


    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家叔叔‘裝死’一趟,引發的後果居然是造就了一名千古毒士!


    造孽啊!


    這可是一個自己都覺得自己應當‘不得好死’的狠辣人物!


    楚漢之爭時,劉邦被困滎陽,就是這個家夥出了一計,方才助劉邦脫困。


    而這一計...千年之後的後人細想,亦是覺得渾身發寒!


    他...


    要了兩千名女子,而後正麵突圍!


    五十六萬漢軍都打不敗的項羽部隊,居然因為這兩千名女子的‘掩蓋’,讓劉邦跑了?這其中發生的事情,不言而喻!


    毒!毒到應該天打雷劈,斷子絕孫的毒!


    柳白飲下茶水之後,麵色恢複平靜。


    他並非迂腐之人,自然不會對毒士有過多惡感!


    毒士...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是一個單純的戰略功利主義者!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仁義道德,無法束縛!


    這...才是毒士的含義!


    柳白甚至有一種想笑的衝動,千古毒士,居然出自儒家?可笑可笑!


    “不是!柳公,陳平,你們在說什麽啊?荀夫子不是二十年前便自焚於功德林了嗎?”


    在場三人,隻有玄七是懵逼的!


    “此話,本相倒是也想問你。陳平,你又是如何得知,家書昔年並未身死?”


    柳白微微一抬手,製止了玄七繼續言語,而是抬眸上下打量陳平,開口問道。


    方才二人一進來,柳白便感覺哪裏不對。


    如今細看,更是驚歎!


    這個陳平...居然是個目盲之人!


    但這一派風采,著實了得!


    “因為這是荀夫子!”


    陳平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昔年陳平幼小,亦知荀夫子‘性惡之論’,如此通究人性之賢,豈能預料不到最後結局?”


    “若是韓九公子和李相二人之中,有一人殉難於此‘善惡之爭’,陳平自不會多想。”


    “然則,連荀夫子兩位高徒都有應難之策,若說荀夫子死了...怕是不在情理之內。”


    “至少...”


    “陳平認為,荀夫子不該是如此迂腐之人。”


    此話說出,柳白內心百分百確定這個家夥就是史書中的陳平了!


    所謂謀士,謀的並非隻是事而已,更多的是...謀心!


    看穿人心者,方為謀士!


    陳平作為謀士之中的極品,千古毒士,在人心把控方麵,確實入微!


    驗證了這點,柳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柳公,何故發笑?”


    玄七因為‘荀夫子未死’一事,也是高興,但亦是疑惑柳白為何如此開心。


    而陳平,卻是對著柳白長長作揖:“陳平,拜見柳公!”


    柳白笑聲停下,連忙將陳平扶起:“今日我得陳平,則得一鳳凰!”


    “大喜之下,何不笑聲通達?”


    “陳平此禮,便是明我心意,我心更歡矣!”


    柳白看著陳平,當真是越看越喜歡。


    玄七已經夠聰明了,但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聰明和人心這點,比之陳平,就好想龍且和他玄七作比較一般!


    況且,他柳白自身便是手段狠辣之人,陳平的毒士風格,更加對胃口了!


    “啊?”


    玄七撓撓頭,忽然有一種‘失寵’了的感覺。


    怎麽好像,自家柳公跟陳平,兩個人都不用多說,都完成了對話?


    而這種對話,自己還不一定能在第一時間聽出來?


    “陳平,來來來!”


    “我為你設宴,接風洗塵!”


    柳白開口說道。


    禮賢下士這種事情,他柳白並不陌生。


    “且慢!”


    然而...


    陳平卻未直接接受,而是麵色平淡,開口問道:“平雖遠居偏僻,亦多聞柳公事跡,心神往之。”


    “今日得見柳公,陳平有一言,不問不快,還望柳公解答!”


    柳白微微一愣,開口說道:“請講!”


    “柳公...如今朝堂一切,可是屠龍之技?”


    陳平一言,便是石破天驚!


    屠龍?!!!


    光這兩個字說出,就足以扔進大獄,誅滅九族!


    “陳平,可不敢瞎說啊!”


    此話說出,玄七直接慌了,連忙開口。


    就連額頭之上,也是汗水涔涔。


    這已經不是不顧自己生死了,而是連柳白都要拖累了!


    “玄七兄,勿要驚慌。”


    “世間家國朝堂,無外乎三。”


    “從龍策,尋明慧果敢之主,扶搖直上,以君主之業,立寸身之功。昔年呂相,奇貨可居,便是如此。”


    “降龍術,命主上喜好,曲意逢迎,欺下媚上,國敗而己身食肥,那位與我大秦立下不世‘戰功’的趙國大夫郭開,便是如此。”


    “而這第三..便是屠龍技!”


    “正用,呼風喚雨,朝堂易主,國日陰敝,以臣身而行君事。”


    “反用,蕩清寰宇,謀國之利而致昌盛!”


    “昔年商君,便是反用屠龍技,致使大秦威武加於天下,以一國之力抗六國!”


    “但此技極為危險,即便反用,也容易身死道消。”


    陳平緩緩開口。


    他的學問,並非簡簡單單的書籍這麽簡單。


    雖未入朝堂,但對於朝堂之事,心如明鏡!


    “陳平所問,便是欲捫柳相之心。”


    “潑天富貴在前,亦要不懼刀斧,行屠龍技?”


    陳平麵色平淡至極。


    這一番足以被定下‘叛亂’的話語,在他口中,就如同問‘天氣’一般。


    柳白的笑容收斂,右手背負身後,並未立即作答,而是微微踱步。


    約莫五步,柳白腳步頓下,抬眸道:“是!”


    一個字,一個音,鏗鏘有力,九死不悔!


    “大秦一統天下,疆域空前遼闊,而問題亦是空前之多。”


    “柳白從不認自己是秦相,柳白隻是一個秦人!”


    “大秦的問題太多,我們的時間太短。”


    “尋求答案,就是讓他人來幫大秦做選擇,而我們放棄了自己的選擇!”


    “為了在當下安逸存活而尋求的答案,那麽當下的高度,便限製了大秦的高度!”


    “為了尋求天下人認同而尋求的答案,那麽世人...就會樹立起一座座高牆,再也看不到更昌盛的未來。”


    “本相的選擇是...”


    “不找答案!”


    “將問題...殺死!”


    柳白沉聲,語氣堅定,負手而立:“我本為天下人做事,此事唯有後世天下人知。”


    “萬世永昌,終究還是得從這一世開始!”


    柳白此番話說出,玄七動容!


    他於煙花之地與這位柳相相逢,隻覺得這位柳相朝堂聲勢足,有手段,是個當真為大秦辦事之人,與那些蛀蟲有著天壤之別。


    豈料...


    這位柳相心中所想,竟不止當世!而是萬世!


    “陳平...願為柳相手中刀,將這些問題...盡數殺死!”


    陳平深吸一口氣,從進來以後一直平靜的麵容,終於有了震動之色!


    “陳平孑然一身,無禮可送,便先替柳相,將世家殺死。”


    “可好?”


    ....


    今天狀態有點不好,這兩張燃不太起來,因為本身自己心情就低落。。。


    稍微調整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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