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今日柳白並未上朝,說是病了。”


    回到馮府之後,馮劫的麵色有些難看。


    昨日父親與自己囑托,千萬要記得觀察柳白,若是必要還要出言探查。


    沒想到,今日柳白直接告病不來了!


    這種危及整個世家,決定馮府生死存亡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心誌上的折磨。


    馮劫甚至都懷疑,柳白是不是故意的。


    “嗯?”


    “哈哈哈哈!”


    “善!”


    豈料,


    聽到馮劫如此說話,馮去疾先是微微一愣,而後撫掌大笑。


    其笑聲之開懷,竟隱約有幾分豪氣。


    “父親何故發笑?”


    馮劫人傻了。


    柳白沒去上朝,他無法探查,自家父親還笑得這麽開心?


    這可是他們世家的關鍵時候啊!


    “老夫笑柳白小兒無勇無智,沉不住氣,心府頗淺!”


    馮去疾撫了撫自己的長須,儼然一副乾坤在手的模樣:


    “劫兒,若是說昨日陳平主動以三言兩語換我馮家賞賜,其中或許有些貓膩。”


    “今日這柳白告病,反而說明陳平所言非虛!”


    馮去疾晃了晃自己的花白頭顱,臉上帶有得意之色。


    “父親請講,孩兒愚鈍,不明其中。”


    馮劫人更傻了。


    “若是老夫猜測不錯,此番柳白乃是裝病!”


    馮去疾將酒壺拿起,倒了一小盞酒,一飲而盡,開口說道。


    一旁的馮劫眼眸之中有擔憂之色,但是看見父親開心,也不便開口勸阻。


    父親年紀大了,其實不應喝酒的。


    “父親,柳白裝病,這...又有何關聯?”


    馮劫疑惑得開口問道。


    此問說出,馮去疾倒也沒有生氣,隻是笑眯眯得看著自己的兒子,開口說道:“劫兒,你多聰慧而少狡詐。在這方麵,你倒是不如這柳白。”


    “昨日陳平來我馮家,獻言得千金,老夫故意派遣府中馬夫劉培茄為其尋宅院,買房安置,你可知為何?”


    馮劫搖了搖頭。


    按理說,自家父親也不是個會對人如此熱心腸的性子啊。


    “劉培茄乃是我馮府馬夫,鹹陽城之中,認得的人不在少數。”


    “老夫讓他去送,正是招搖過市!”


    “他柳白手下有錦衣衛,以此人性子,當真全散出去捉拿六國餘孽?老夫不信!”


    “劉培茄將陳平安置,又有千金在府,以柳白的心性城府,自然會抓住其中線索。”


    馮去疾得意開口。


    不愧是浸淫朝堂多年的老狐狸,深諳套路,在不經意之間,便是設下一道小小的陷阱。


    “父親的意思是...”


    “您是故意將陳平出賣給柳白,以確認信息真假?”


    馮劫眉頭緊皺,忽而舒展,作恍然大悟狀。


    “不錯!”


    “柳白此人,雖然年輕,但口舌之利,朝堂之上難有敵手。”


    “老夫讓你試探,也並不指望你能從其口中探聽到什麽信息,隻是想確認,此人今日與往常可有異樣否。”


    “若是有異樣,則陳平之事敗露,其必惱怒於心。而若無異樣,則陳平獻言得金,乃是一個圈套!”


    “此間算計,你可懂?”


    馮去疾笑眯眯得開口解釋。


    說白了,就是陳平叛變這件事,柳白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若是有心,就會麵色如常;若是無意,則是麵有異樣。


    “可柳白今日告病...”


    “告病,便是最大的異樣!”


    馮去疾打斷馮劫的話,冷笑一聲:“此人果真是聰明,想必也是從蛛絲馬跡之中,心生警惕,陳平被發現的太快,以其聰慧,其中定有蹊蹺!”


    “可惜,柳白雖發現有蹊蹺,但始終棋差一招,想不到此乃老夫故意所為。”


    “為確保謹慎,故而告病在家,再細細查探。”


    “殊不知...這不經意的躲避之舉,才讓老夫確認了這一切。”


    馮去疾笑得很開心。


    多少年了,能遇到如此值得他用心的對手,讓這位退休在家的前丞相驀然生出一股子豪氣。


    當年他在朝堂之上,除卻李斯,王翦,其他大臣論心計,也無人能有柳白如此造詣。


    今日,


    他馮去疾當真覺得心中爽快!


    謀算之人,從來不會覺得算計一個愚蠢之人是一件多有成就的事情。


    但是,


    算計一個聰明人,會讓他們覺得有一種淩駕於他人智力之上的成就感。


    “父親所言甚是!”


    “如此說來,陳平說的句句屬實!”


    繞過這個彎來的馮劫,也是眼前一亮。


    柳白沒上朝,這就是最大的異樣!這個異樣,就確定了陳平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自家父親隨手設下的圈套,居然有如此多的波折!


    馮劫仔細這麽一回想,也是深信不疑。


    “不過,倒是可惜了這個頗有風度氣質的瞎子了。”


    馮去疾輕笑一聲。


    話中雖有惋惜之意,實則絲毫不後悔。


    畢竟是當過丞相的人,人才這種東西...很少,但是總歸是有的。


    一個不歸屬於自己的人才,死了也便死了。


    不過...柳白這性子,發現手下人背叛,恐怕會生不如死吧!


    “父親,咱們接下來怎麽做?”


    馮劫上前為馮去疾錘錘後背,開口問道。


    馮家如今真正的頂梁柱,還不是他馮劫!若沒有他父親馮去疾,恐怕當真無法度過此番危難!


    “如何做?”


    馮去疾冷笑一聲:“他柳白想要架鍋燒水,將我等世家烹殺而死,那便將大鼎之下的柴火抽去!”


    “咱們再燒一鍋沸水,請其跳下去!”


    說罷,馮去疾拍了拍馮劫的手,開口說道:“讓諸多世家府中死士調往鹹陽,日後要用。”


    “同時,咱們的這位柳相,為國為民,意圖為生民開一條通文之路,咱們豈能讓柳相墮了聲勢?多加宣揚,讓這位柳相的名聲在鹹陽城沸騰起來!柳相功德,比肩聖人,就這麽傳!”


    馮去疾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盡是陰謀的詭笑。


    馮劫微微一愣,而後恍然大悟:“諾!”


    死士何用,尚未可知。


    但是....


    大秦治下,當朝丞相成了大功德的聖人!


    咱們的陛下....又如何?


    馮劫笑得格外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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