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恩·莫基斯將軍把天望樓一樓的某房間分配給了哈爾希洛他們。


    這個房間原本好像是在舉辦晚宴等活動時,用作等候室的地方之一。裏頭十分寬敞,但除了桌椅外,沒有其他任何擺設,房內幾近空無一物。


    順帶一提,此處據說比漆黑大衣士兵和邊境軍戰士連隊長安東尼·賈斯汀及其部下分配到的房間還大。將軍可能是想借此展現他相當重用哈爾希洛一行人。然而就算將軍真的是這種意思,哈爾希洛也隻覺得「那又怎樣」,一點都不值得開心。


    希諾哈勒也在這間房內,和同伴們等待哈爾希洛歸來。自己確實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但在天望樓中無法暢所欲言。不過希諾哈勒看起來也非常想了解歐魯達那的現況,所以就假借要與他一起稍微四處看看的名義,將他帶出了天望樓。


    一行人一路從義勇兵團事務所和路密愛裏斯神殿等前麵經過的同時,還不斷確認後方有沒有人跟蹤。目前看來有兩名尼爾的偵查兵下屬正在監視他們。要甩掉這兩人不是問題,但現在應該還沒必要做這種事情刺激對方。


    在希諾哈勒的要求下,他們繞到悠羅資保管商會。


    隻要支付規定的手續費,悠羅資保管商會就會嚴密保全寄放的財物,聽說是義勇兵經常使用、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店家。


    悠羅資保管商會在歐魯那達淪陷時,應該還保有大量的金幣、銀幣及裝備武器等,卻未遭到洗劫。看來敵人是無從下手掠奪,商會那座沒有一扇窗戶、固若金湯的倉庫如今依舊緊閉,沒人有辦法打開。不過,可能是將軍還沒放棄倉庫內的金銀財寶,因此現在仍有數名士兵懶散地看守倉庫。


    哈爾希洛等人經過商會後,決定嚐試假裝成沒發現被人跟蹤的模樣,進入位在天空橫丁的雪莉酒館進行密談。


    「不過……所謂的麵目全非指的就是這種樣子吧。」


    感覺希諾哈勒看到毀壞殆盡的酒館後心痛不已。哈爾希洛則因喪失記憶,老實說隻有這邊也慘遭哥布林大肆破壞的感想,不過眼前殘破不堪的畫麵確實令人不忍卒睹。大多數的桌椅都東倒西歪,當中已損毀的也不在少數。地上散落著盤子、瓶子的碎片,店內還彌漫一股難以形容的酸臭味。四處飛舞的蒼蠅,應該是在尋找已經腐壞的食物吧。


    「這間酒館……」


    梅莉按住胸口,自言自語地說。


    「我們以前常來……」


    哈爾希洛他們分工合作,把店內的所有窗戶打開,再用門擋抵住出入口的門扉,讓門保持敞開。


    空氣流通後,臭味淡去不少,但在外頭映照入內的光線下,酒館內部的慘狀變得更加清晰。


    「敵人攻打歐魯達那時,這裏應該也淪為戰場了。」


    希諾哈勒仔細查看一個又一個像是血跡的黑色斑漬或插在牆上的箭矢。


    「大部分的義勇兵好像都成功脫逃,但邊境軍的士兵和市民幾乎都葬身歐魯達那。我想這是因為有別於我們,這座城市是他們的故鄉,唯一的容身之處。當下就算想逃,卻也無處可逃吧。」


    「這情況真的是太慘了……」


    庫薩克以臀部靠坐在吧台邊,垂下了頭。


    瑟朵拉在通往二樓座位區的階梯中段坐下後,錫依坐到了她身旁。


    席赫露單站在店內正中央一帶,看起來心神恍惚。


    梅莉走到席赫露身邊,輕撫她的背。結果席赫露一震,朝梅莉擠出僵硬的笑容,接著以幾乎聽不見的細微聲音,跟她說了聲「謝謝你」。


    過了一會兒,希諾哈勒開始搬起、擺正桌椅,哈爾希洛和庫薩克也上前幫忙。


    希諾哈勒、哈爾希洛、庫薩克、梅莉和席赫露圍著桌子坐了下來。瑟朵拉應該是因為從她現在的位置幾乎能看見整間店內,也能看見窗戶和出入口,所以留在階梯處,沒跟他們坐在一起。錫依從窗子出到外頭去了,這麽一來,跟蹤者如果在酒館外偷聽,它應該立刻就會前來通報。


    「哈爾希洛,好久不見了。看到你平安活著,真的是太好了。」


    「如果我能記得你是誰,那又更好了。」


    「你的情況我多少知道一些。」


    「……你果然知道。」


    「聽說盜賊公會的——」


    希諾哈勒垂下視線。


    「忠告者芭芭菈已經死了。」


    哈爾希洛歎了口氣後回答。


    「沒錯。」


    他的聲音顯得十分低沉、有氣無力。


    希諾哈勒把手放到了桌上。


    「我還在義勇兵第一線時,我就認識她了。」


    「是喔……這樣啊。」


    「時間雖然很短,但我們曾是同隊隊友。」


    「咦?」


    「她曾是我的同伴。」


    希諾哈勒看著自己擺在桌上的手。


    「我一直認為她是世上與死亡最無緣的人,而且很快就放棄義勇兵這份工作,轉當盜賊公會的忠告者,所以覺得她肯定會活得好好的。真的是世事難預料,想必她自己也始料未及吧。可是,在這裏,這種事情就是會不斷發生。這個格林姆迦爾就是這樣的世界。」


    「希諾哈勒先生……」


    梅莉好像想說什麽,但找不到合適的語句,所以又低下了頭。


    「抱歉。」


    希諾哈勒像在自嘲般笑了一下。


    「現在不是沉浸在感傷裏的時候吧。你們喪失記憶的事,我已經聽艾萊莎說了。不過她也說,隻有梅莉是例外。」


    梅莉與其說是點頭,更像是把頭垂得更低而已。


    「……是的。」


    希諾哈勒皺起眉頭、輕撫下巴,宛若在沉思。


    「我也是第一次聽到你這種案例,老實說,我一時之間根本無法置信。話雖如此,照理說我們全都經曆過一次相同的事才對。」


    「請問……」


    哈爾希洛搔著臉說。


    「整件事情詳細來說是,我們在沒有出入口的那座高塔裏醒來。那邊是非常昏暗的……地下室,然後我們不知道為什麽隻記得自己的名字。不過聽梅莉說,我們之前好像是在什麽……其他的世界。總之我們好像不是在格林姆迦爾。」


    「在我的記憶裏,我們是在萊斯裏營地——」


    梅莉才說出這個詞匯,希諾哈勒神色丕變。


    「萊斯裏營地?艾蘭德·萊斯裏的那個營地?」


    梅莉臉色一沉。


    「……嗯,對,我猜想是那個。」


    「所以才會從萊斯裏營地去到異世界——啊。」


    希諾哈勒交叉雙臂。


    「那你們在那個異世界裏發生了什麽事?」


    「那個,我……」


    梅莉咬住嘴唇。


    「……我……不太記得異世界的事了……」


    席赫露憂心忡忡地抓住梅莉的手。


    希諾哈勒則目不轉睛地看著梅莉。他的眼神該怎麽形容呢?說是銳利的眼神又不太貼切。


    對了,那不是銳利,而是持疑的眼神。


    「原來如此。」


    感覺希諾哈勒對梅莉起了疑心。


    至少,他看起來不太能接受梅莉的說法。


    「總而言之,你們在那個異世界裏曆經重重危難,最後在沒有出入口的那座高塔中醒來吧。然而當下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你們什麽都不記得了。隻有梅莉是例外。」


    庫薩克抱住頭「唔嗯——」地低吟。


    「幹嘛重提那時候的事。我好害怕,糟糕透了,現在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覺得你的表達能力才糟糕透了。」


    瑟朵拉淡淡說了這句話後,庫薩克「啊啊啊」地呐喊。


    「我就很在意這點啊!」


    哈爾希洛不禁苦笑。


    「你很在意喔……」


    「是有點在意啦。」


    庫薩克比出的右手食指與拇指,已經近到快要碰在一起。


    「真的就有這麽點在意啦。」


    「你可以多在意一點沒關係。」


    「瑟朵拉小姐,你不要離我那麽遠還要故意來找我碴,好嗎?」


    「怎樣?你現在是希望我離你近一點嗎?」


    「被你這麽一講我也不曉得自己是不是希望你靠近一點,不過我也沒有抗拒你離我近一點,這麽說來我應該是希望你能靠我近一點吧……?」


    「我不要。」


    「等等,到頭來你是要拒絕喔。」


    庫薩克垂下了肩膀。


    「……我被拒絕了。」


    「而且你還被拒絕了兩次……」


    哈爾希洛感到傻眼。庫薩克由下往上看向哈爾希洛。


    種感覺了。我現在就像是被飼主棄養的小狗吧?確實有可能是這樣……」


    「我什麽時候開始養你了啊?」


    瑟朵拉不快地說完,庫薩克瞪大了雙眼。


    「你為什麽要露出那麽厭惡的表情……?」


    「你不知道為什麽喔?」


    「啊?我完全沒有頭緒耶。」


    「你真的是無藥可醫了。」


    「……沒有藥吃沒關係啊?我請梅莉小姐幫我治療就好。」


    「我想我沒辦法治好你這個症狀。」


    梅莉也露出十分厭惡的模樣。


    「真的假的啊?」


    庫薩克看起來極為震驚。


    「……居然連梅莉小姐都治不好……不會吧……我是不是病得很重啊……」


    「我說你啊……」


    哈爾希洛有一瞬間想要出聲安慰,但又覺得現在該專注的好像不是這種事。


    「可能真的病得很重了……」


    「原來他是這樣的孩子啊……」


    即使是希諾哈勒,用孩子代稱庫薩克還是讓人覺得格格不入。不過,這也沒辦法吧。


    哈爾希洛重新集中好精神,對希諾哈勒說:「請問……」


    「你認識希幽姆嗎?」


    「嗯……」


    希諾哈勒雖然出聲回答,卻沒有點頭。


    「我認識。」


    不太對勁。


    然而連哈爾希洛自己也不太清楚,究竟是哪裏不太對勁。


    「……好像是希幽姆,還是她的主人之類的對我們做了什麽,所以我們才失去了記憶。」


    希諾哈勒沉默不語。他是不是聯想到了什麽?還是為此感到困惑?這段時間十分詭譎,完全看不透希諾哈勒的想法。


    哈爾希洛跟梅莉對到了眼,她看起來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總之不管真相是什麽……」


    希諾哈勒環視了哈爾希洛等人。


    「我認為這件事和當前的問題應該要分開來思考才對,畢竟南征軍不可能是那座沒有出入口的高塔主人找來的吧。」


    「對耶……你說的也沒錯……」


    哈爾希洛差點就要歪過頭。他又覺得不對勁了,不過這次能夠模糊地掌握到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出入口的高塔主人不可能暗地裏協助南征軍,也就是半獸人、地精和哥布林那些敵人進攻各地。


    希諾哈勒剛才這麽說,事實也確實如他所言,但就是有個地方不太對勁。


    不對勁的地方在於……


    沒有出入口的高塔主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的身份其實能夠推測。


    哈爾希洛他們在沒有出入口的高塔內醒來時,希幽姆就混在包含哈爾希洛在內的義勇兵當中。她起初還裝作與哈爾希洛他們一樣失去記憶,結果證明那都是演技。看樣子,希幽姆是奉她主人的命令在做某種壞事。


    沒有出入口的高塔主人應該就是希幽姆的主人——事情確實能這樣理解,而且也符合邏輯。


    然而,哈爾希洛從未把希幽姆的主人和沒有出入口的高塔主人聯想在一起。


    希幽姆與沒有出入口的高塔之間肯定存在很深的關聯,但即使如此,她的主人真的就一定是沒有出入口的高塔主人嗎?


    對義勇兵們而言,沒有出入口的高塔應該是座無法進出的神秘建築。


    事實不是如此嗎?


    難道希諾哈勒不這麽認為?他該不會早就知道沒有出入口的高塔主人的存在,曉得某個人就住在塔內?還是說其實本來就有類似的傳聞或風聲?


    不過,至少梅莉從未提過這方麵的事。


    「話說回來……」


    希諾哈勒突然改變話題。


    「你們知道夢兒小姐和藍德先生待在我們義勇兵團中嗎?」


    「夢兒……——」


    梅莉用雙手捂住嘴巴,雙眼就像在挑戰極限般瞪大到不能再大,眼眶中的淚水感覺隨時都會流下。


    夢兒。


    還有藍德。


    哈爾希洛因為失去記憶,所以光聽到名字並沒有什麽感覺。但在看到梅莉的反應後,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


    「……原來如此,他們倆現在一起行動啊。仔細想想……我和藍德好像是吵架吵到分道揚鑣,不過當時應該不能說是吵架就是,我也搞不太清楚……」


    哈爾希洛試著回想梅莉告訴他的來龍去脈,但就是無法清楚想起詳細經過。


    「喔喔喔!?」


    庫薩克一陣顫抖,用雙臂緊抱自己的身體。


    「我突然覺得身體發冷耶。這是怎麽一回事啊?我是不是得了什麽怪病?不會吧……」


    席赫露眼眶泛淚,好像對此事感到不知所措。


    「反正我已經沒了記憶,所以也沒什麽感覺。」


    瑟朵拉則與平時無異。


    「不過比起從別人口中聽到他們倆平安無事,我更想直接見見他們。畢竟眼見為憑,一翻兩瞪眼。你沒辦法把那兩個人帶過來嗎?」


    「瑟朵拉小姐,你的講話方式未免……」


    庫薩克小聲指責,希諾哈勒微笑以對。


    「你用不著在意這種事。在集團中設有指揮係統,所以一定會產生上下尊卑關係,但現在我和你們都隻是義勇兵,所以是對等的關係。」


    瑟朵拉淺淺一笑。


    「我甚至不是義勇兵耶,我越來越沒有理由要看你臉色說話了。而且可能因為我是個疑心很重的人,所以也覺得你的話不能盡信,太危險了。我與人相處不會預設任何立場,相對地,我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哈爾希洛感覺自己像是被潑了桶冷水。


    然而瑟朵拉說的沒錯。其實,一直以來,瑟朵拉的言行幾乎都是對的。


    如果夢兒和藍德真的都還活著,現在正隨義勇兵團一起行動,那實在是令人開心的事。然而在這個當下,希諾哈勒隻是用說的,並無具體證據。


    「當然,我也想過要請他們倆跟我過來。」


    希諾哈勒看起來沒有因為遭到懷疑而心情變差,臉上依舊掛著微笑。


    「但是,你們還有失去記憶的問題。光是你們現在的情況就已經夠複雜了,我不想把局麵弄得更亂。所以在諸多考量下,最後決定我先一個人過來。當然,義勇兵團內部經過討論才下了這個決定,而且夢兒小姐和藍德先生也都同意這麽做。」


    瑟朵拉隻是聳聳肩,未發一語。


    希諾哈勒是獵戶座的首領,此人簡直無懈可擊。


    哈爾希洛並不像瑟朵拉對希諾哈勒心存懷疑——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梅莉感覺起來是完全信任希諾哈勒,但哈爾希洛已不記得他了,而瑟朵拉之前根本沒見過他。縱使他給人足以信賴的印象,但實質上真的是個能夠信任的人物嗎?


    哈爾希洛或許隻是往壞處想,然而慎重行事並非錯事。想必瑟朵拉也是出於相同想法。


    至今都隻是順著情勢行動,更準確來說應該是別無他法,所以被迫隻能走在眼前不斷延伸的道路上。


    不過現在有機會選擇了。隻是必須思考、做出對自己和同伴們最好的選擇。


    哈爾希洛環視同伴們。


    「各位,等等如果有意見,請盡量說。」


    庫薩克「唔嗯嗯」地歪過頭。


    「我是沒意見啦。」


    「我什麽都還沒講吧……」


    「誰能叫那個二百五閉嘴別講話。」


    瑟朵拉用冰冷的語氣說,席赫露聞言無力地笑了笑。


    「瑟朵拉小姐。」


    庫薩克突然板起臉,瑟朵拉一時間好像也有點慌了手腳。


    「……怎、怎樣?」


    「二百五……這個字聽起來有點可愛耶?」


    「你幹嘛一臉正經說那種事?」


    「沒啊,我就突然想到。」


    「你是想到什麽事都得通通得說出來才舒服喔?」


    「可是,二百五這個詞……真的滿可愛的啊。」


    梅莉小聲嘀咕。


    哈爾希洛清了清喉嚨後,所有人立刻安靜注視他。


    「——那個,所以就是……也就是,我們沒有義務要對遠征軍的……反正就是沒必要對吉恩·莫基斯將軍唯命是從。基本上,接下來我認為,我們以義勇兵團一員的身份采取行動就好。」


    所有人都看著哈爾希洛的眼睛,點了點頭。看樣子,到這邊大家都沒有異議,應該算是達成共識了。


    「總之……姑且不論我們要不要脫離遠征軍。在將軍眼裏我們就是一顆顆棋子,他應該不信任我們,但還是想拉攏我們。所以我們也必須思考,我們現在如果采取等同在宣言『我們要回歸義勇兵團了』的行動,情勢會怎麽變化。」


    已聽說,義勇兵團苦於物資匱乏。實際上,這一點即使在義勇兵團占領黎笆賽德鋼鐵要塞後,好像仍舊沒有改善。


    地精的飲食十分獨特,因此黎笆賽德鋼鐵要塞內儲放的糧食中,人類能夠食用的種類寥寥無幾。義勇兵團在當下這個時間點雖還不至於餓死,但再不取得或商借到物資,近期可能就會陷入糧荒。


    而且,目前推測為敵人集結地的悲歎山嶽,位在黎笆賽德鋼鐵要塞東北方約十五公裏處。歐魯達那到悲歎山嶽的直線距離為四十公裏左右,由此可知黎笆賽德鋼鐵要塞其實就在附近。


    義勇兵團僅靠一百多人便大敗五千隻地精,攻下黎笆賽德鋼鐵要塞。但是,攻打和防守完全是兩回事。通常防守方感覺起來具備壓倒性的優勢,但還是得視實際情況而定。


    義勇兵們憑借著強大的魔法和卓越的個人戰鬥力,在敵我總數懸殊的狀態下成功以少勝多。


    但是要以一百多人固守黎笆賽德鋼鐵要塞時,有辦法將環繞四麵的防衛牆防守得滴水不漏嗎?敵人隻要突破當中一個地方,要塞整體的防禦陣式可能轉眼間就會遭到瓦解。


    更何況,從戴德黑監視堡壘移出的一整隊半獸人,倘若真如所料已進入悲歎山嶽,敵人的威脅可是會大幅增加。畢竟半獸人這個種族比地精還難對付好幾倍。


    假設盤據悲歎山嶽的敵人對黎笆賽德鋼鐵要塞發動攻擊,義勇兵團在防守上將會非常艱辛,一招架不住,就隻能棄城逃跑了。


    但是,他們能往哪裏逃?


    驚奇洞穴已不在選項之內。畢竟義勇兵團就是因為在驚奇洞穴的據點吃足苦頭,所以才攻打黎笆賽德鋼鐵要塞以求活路。


    不過,還有其他選擇。


    那就是歐魯達那。


    然而前提也要是遠征軍能爽快地接納他們。


    「我個人認為……」


    希諾哈勒語氣輕柔,但斬釘截鐵地說。


    「我想請你們就像至今一樣,繼續待在遠征軍裏。你們要把我這番請求解讀成我希望你們成為義勇兵團的間諜也可以。當然,這麽做絕對伴隨著一定的危險,因此你們一感受到性命威脅,請馬上離開這裏。到時候我們義勇兵團會保護你們。」


    「你們是要怎麽保護?」


    瑟朵拉冷笑。


    「你們都在離歐魯達那好一段距離外的安全地帶,我一點都不覺得你們有辦法在我們發生危難時,及時伸出援手。」


    「我們義勇兵團沒打算與遠征軍為敵,最好是能相互合作。所以,我剛剛雖然用了『間諜』兩個字,但具體來說我並不會要求你們進行從內部擾亂遠征軍之類的行動。」


    「……所以……你們想要的是……情報嗎?」


    席赫露怯聲怯氣地提問後,希諾哈勒立刻回答。


    「是的。尤其想盡可能地正確掌握吉恩·莫基斯將軍的目的,還有今後所有行動的意圖,絕對不是為了要和遠征軍開戰。我們義勇兵團若能和他們好好合作,應該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我現在隻是希望你們能幫助我們達成這個目標。」


    這樣聽起來,好像沒有理由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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