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居中縣腳盆雞珠灣司令部。


    淩晨三點。


    十幾個鬼子軍官大眼瞪小眼。


    大衛站在室內壽二後麵,看著他用紅筆沿珠灣整個島嶼畫出來的圈。


    媽的!


    這些鬼子神經病吧?


    大半夜的把他喊過來,說什麽白屋海軍聯合支那海軍要進攻珠灣之類的蠢話……


    他不是瞧不起華夏海軍……


    他壓根沒瞧得起華夏!!


    白屋海軍第一作戰艦隊司令是弗蘭克·布比上將。


    一個驍勇善戰,征戰沙場,屢戰屢勝的將軍!他會和華夏海軍穿一條褲子進攻珠灣?!


    大衛歎口氣。


    他搓了搓模糊的眼睛,“將軍。”


    “你要是沒事想找人聊天的話,明天上午我來陪你聊,聊一天都行。”


    大衛緊了緊漏風的睡衣,“不過,現在請讓你的人安排我回去睡覺。”


    “謝謝。”


    大衛非常嚴肅的看著轉身與他對視的室內壽二。


    看起來這家夥挺年輕的……


    不過現在的人,腦子退化的這麽快嗎?!


    大衛抬頭打量著室內壽二的五官,看樣子應該是晚期了。


    室內壽二幽冷的目光盯著大衛,“大衛先生。”


    “我沒和你開玩笑。”


    “請你現在馬上聯係八旗大樓。”


    “給白屋海軍第一艦隊發電報,讓他們撤出珠灣海峽!!”


    “如果白屋威脅到腳盆雞珠灣地區的安全,我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大衛的困意,瞬息間消失了。


    麵前的室內壽二,猶如一頭上了頭的野獸,大衛看向在場的幾個腳盆雞陸軍,海軍軍官,這些人的軍銜都非常高。


    全部是一些少將以上軍官。


    他甚至連一個大佐都沒有看見。


    這意味著,室內壽二說的話,有可能是真的?!


    大衛站在室內壽二麵前,他冷靜下來後沉聲問道:“你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我們國家的軍艦包圍了珠灣?”


    “我需要看到珠灣海峽附近停靠的軍艦或者是我軍軍艦抵近珠灣的照片。”


    他是白屋駐珠灣參戰。


    向八旗大樓傳遞的消息,務必要百分之一百的準確。


    室內壽二一怔,“你跟我來。”


    他走出司令部。


    走到一輛軍車前,替大衛拉開車門,大衛穿著拖板,緊走兩步上車。


    室內壽二砰一聲關上車門。


    他親自開車帶著大衛去海邊的瞭望哨。


    汽車穿過珠灣陸軍的防區,停在一處沙灘前麵,室內壽二,大衛下車。


    珠灣地區的鬼子正在沙灘處挖掘塹壕,他們把沙袋堆砌成牆,後勤兵正在往沙袋堆砌起來的掩體後麵堆放彈藥箱。


    大衛看著忙的熱火朝天的鬼子,室內壽二抬手指著遠處的大海,“傍晚的時候,沿海地區就已經全是你們國家的軍艦了!!”


    大衛抬頭。


    順著室內壽二手指著的方向看向漆黑的大海。


    往遠處看,什麽也看不見。


    甚至,連船舶夜間示寬燈,警示燈也沒看見。


    大衛張著嘴巴,他皺眉道:“將軍。”


    “軍艦夜晚航行,一定會亮警示燈和示寬燈的。”


    “哪怕是軍艦拋錨,也一定會有甲板燈和桅杆燈照亮。”


    “你看這海麵上什麽也沒有……”


    大衛深吸口氣,“我並不覺得你是騙我。”


    “也可能是他們熄燈了。”


    “但是,請你相信我們,白屋是斷然不會和貴國開戰的,更不會,參與你們和華夏之間的瑣事。”


    …


    室內壽二佇立在沙灘上,他非常的不甘心。


    命令信號兵點亮探照燈。


    探照燈將近海海麵照的很亮。


    燈光照在海麵上,又從海麵上折射回來,和剛剛一樣,什麽也看不見。


    室內壽二肺管子氣炸了。


    他看著佇立在麵前的大衛,“那些軍艦桅杆上雖然沒有國旗,但一看就是你們國家的軍艦。”


    “大衛先生,你作為珠灣的參讚,難道不應該就此事上報八旗大樓嗎?!”


    大衛:……


    他準備說些官方的話術拒絕的時候,室內壽二的副官拎著一個箱子走到大衛麵前,副官把箱子放在大衛麵前的地上打開。


    探照燈的光折射在箱子裏的金條上麵,散發出無數道誘人的金光。


    大衛低頭看著箱子裏滿滿當當的金條。


    這時,室內壽二突然拔出手槍指著大衛心髒處,“你有兩個選擇,要麽拿走金條,給白屋發個電報,不管白屋海軍有沒有這事,金條都是你的。”


    “要麽!”


    室內壽二手裏的槍口往前一寸頂住大衛的心髒,“我就對外和人說,你讓東北野戰軍亂槍打死了。”


    …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室內壽二不想冒一星半點的風險。


    如果包圍珠灣的軍艦裏麵沒有白屋海軍,那他還能鬆口氣。


    進攻珠灣的頂多是東北海軍和華夏海軍那點破銅爛鐵!!


    他還能和大本營溝通溝通,請求白屋在北海的軍艦配合他們裏應外合,殲滅東北海軍。


    等把東北海軍和華夏海軍那些破銅爛鐵給打爛了,大不了把瓊島送給白屋!!


    華夏的資源就是大家的資源!!


    這是他自進入華夏後一貫的主張。


    他們腳盆雞想要擁有更寬闊的領土,領海,華夏是最好的地方。


    能拿得下的拿。


    拿不下的,送人。


    隻要華夏人拿不到政權,誰拿他都開心。


    冰冷的槍口對住心髒的位置,大衛臉色和白麵饅頭一樣,麵無血色。


    他抬頭看著這個瘋子,“行,跟我去公使館。”


    “我給八旗大樓發電報。”


    …


    室內壽二收了槍。


    他拍了拍大衛的肩膀。


    另一隻手從副官手裏接住沉甸甸的木頭箱子,室內壽二把箱子遞過去給他。


    大衛接住箱子。


    踉踉蹌蹌的跟著室內壽二朝汽車走。


    走到汽車旁邊,室內壽二替大衛拉開車門,副官坐進駕駛室。


    室內壽二和大衛共同上了汽車的後座,他攬住大衛的肩膀,笑道:“嗬嗬,大衛先生,華夏有句古話,吸吸務者為俊傑!”


    “先生一看就是有大作為的人。”


    “強者能走上巔峰,一半的原因是運氣,一半的原因是他們識時務。”


    …


    大衛抱著裝滿金條的箱子。


    他抱得非常的緊。


    因為裏麵裝著的是他後半生的榮華富貴。


    他望著窗外,“室內君。”


    “有沒有可能,那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


    …


    室內壽二微微一怔,“管他那麽多,意思對就行。”


    跟著大衛去到白屋公使館。


    大衛放下金條。


    按照室內壽二的意思,給八旗大樓發電報。


    室內壽二在白屋駐珠灣領館等了約摸40分鍾,後收到八旗大樓外務部發來的回電。


    大衛拿著回電到室內壽二的麵前,“回電中說,白屋任何的部隊,都不會介入第三國家的戰爭。更不會介入華夏和腳盆雞之間的任何戰爭。”


    大衛把電報遞給室內壽二,“室內君,八旗大樓海軍總部已經收到相關消息,弗蘭克·布比上將的海軍第一作戰艦隊,目前已經從北海撤離,正在返回太平洋。”


    …


    室內壽二接住大衛遞過來的電報。


    看完電報上的內容,他嘴角上揚,“大衛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了。”


    “看到八旗大樓發來的這份電報,我踏實多了。”


    他把電報折疊成麻將塊大小揣兜裏,“大衛先生,您早點休息。”


    室內壽二和副官出門。


    大衛站在窗前看著這兩人駕車離開,他長舒了口氣。


    他走到桌子前,打開裝滿金條的箱子……


    這些鬼子真是瘋了!!


    他把金條藏在行李箱裏,隨後收拾東西,準備找個鄉下人家扮成商賈客人去躲一躲。


    盡管白屋海軍不會參與這場戰爭。


    但他知道,如果東北野戰軍真想要在短時間內登陸珠灣,是絕對可以做到的……


    有關於應龍戰鬥機,和珠灣海軍一二三艦隊在北海作戰失利的消息,他全知道!


    淩晨五點。


    大衛拎著行李箱從領事館後門離開。


    …


    高原縣港口。


    探照燈將港口兩側的船塢照得亮如白晝。


    大批的車輛牽引著92式步兵炮,105毫米野戰炮進入港口。


    鬼子在港口的平台上堆滿沙袋,沙袋圍成一個圓弧形。


    炮兵把野戰炮推入掩體,外麵隻露出一個細長的炮筒。


    拉著彈藥的軍車停在野戰炮的旁邊,鬼子從車上搬用裝滿炮彈的木箱子隨後遞給下麵的鬼子。


    知曉白屋海軍沒有參戰,室內壽二慌亂的小心髒,穩定多了。


    他和司令部陸軍、海軍軍官視察高原縣港口陣地的建設。


    室內壽二身處高原港口,陣地部署的場麵非常恢弘,他頓時信心倍增。


    珠灣陸軍第71軍團司令官山崎鄉野大將跟在室內壽二右側,他邊走邊說道:“總司令。”


    “我71軍團在高原縣能夠登陸的地方,依托高原有利的地形地勢,配置了超過100門105毫米野戰炮。”


    “有超過12個炮兵聯隊部署在高原縣各臨海地區。”


    “有90式野炮40多門,步兵炮中隊20多個。”


    …


    聽完山崎鄉野的介紹,室內壽二欣慰的點點頭。


    他感覺,高原縣的防守,一定是最堅固的!


    站在一處高台上,室內壽二看著沿著海岸線鋪設的帶著倒刺的電網,和他們在沙灘上布置的雷區,不由得深呼口氣道:“山崎君,幹得漂亮!!”


    …


    山崎鄉野朝著室內壽二鞠躬行禮,“哈依。”


    他隨後朝著公路走去,“再去其它地方看看。”


    “如果他們各地都能夠向山崎君一樣用心布置防禦陣地,我敢說,支那人可能三個月都打不到珠灣來!”


    …


    山崎鄉野微微一笑,“都是總司令的栽培。”


    他給室內壽二拉開車門。


    聽到山崎鄉野的馬屁,室內壽二老辣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微笑。


    淩晨五點半。


    已經有不少老百姓難以入眠,跑到街上往海邊看了。


    他們在街上議論著。


    “是不是咱們老家裏的人打過來了啊?”


    “你沒聽說嗎?張大叔家裏當警察的那孩子連夜被鬼子給叫走了。”


    …


    不少上了年紀的老者站在公路上,望著海的對岸,老淚縱橫。


    家裏要是再不來人的話,他們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自從馬關條約之後,他們和老家裏的人就分成了兩個姓。


    鬼子給他們強製性灌輸腳盆雞教育,要求每家每戶學習日語,早上九點麵向東方朝拜天蝗!


    要求每家每戶懸掛膏藥旗。


    衛生隊和憲兵會每天抽查,如果發現誰家沒有懸掛膏藥旗,或者誰家的膏藥旗髒了,皺了,輕者收監,重則槍斃。


    珠灣地區的老百姓整天活在鬼子的陰影當中。


    …


    終於要來了。


    同一血脈,同一民族,他們能感應的到,老家這次來人,一定會為他們正名的!!


    天微微亮。


    大批的鬼子騎兵從街上衝了過去。


    也不管街上來不及躲閃的老百姓,軍馬砰一聲把街邊站著的老百姓撞翻。


    “王叔!”


    小夥衝著倒地的中年人喊了一聲,準備上去攙扶王叔起來的時候,鬼子突然回頭,緊接著拔槍,朝著倒地的王叔連開兩槍後又一槍打中了小夥的胸口……


    槍響!


    街上的老百姓全部轉身逃命。


    軍馬踩踏著王叔和小夥的身體飛馳而去。


    …


    不知道馬路上飛馳而過多少鬼子的軍馬,等到馬蹄聲遠去,躲在家裏的老者推開房門,他衝向年輕的小夥,到小夥身邊的時候,老者撲通一聲跪下了。


    方才胸口中槍的小夥,胸膛被馬蹄的馬掌剌開了一道口子……


    血水濺了一地。


    到頭來,連一具完整的身體,都沒得……


    許是良久沒有聽見鐵蹄的聲響,臨街的街坊四鄰出門。


    看到街上慘不忍睹的小夥,有人忍不住失聲痛哭。


    鬼子從來沒有把他們當過人。


    …


    淩晨五點四十分。


    一輛轎車停在路邊,車裏下來一個40多歲的德意誌人。


    是珠灣德意誌日報社的社長雷奧。


    他看著地上小夥的屍體,走近的時候,周圍的人全部散開。


    雷奧回頭看了眼站在駕駛室門口的司機,“該死的腳盆雞猴子!”


    “拿我的相機來。”


    …


    司機從後座拿到雷奧的相機,送到他麵前看到地上的屍體,他把相機塞到雷奧懷裏,到一旁狂吐不止。


    雷奧舉起相機,拍下小夥和死去的中年人。


    當他摁下快門時,快門燈閃爍。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雷奧拍完照片,他抬頭看向遠處的天空,天,似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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