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和星辰,照亮了第一師前進的路。


    戰士們迎著春風,向著敵人所在的方向開拔。


    砰!


    停在黑夜裏的汽車突然亮起車燈。


    燈光照在行進中的戰士們身上,他們停止前進,站在最前麵的戰士們,伸手擋住車燈射來的強光。


    站在楊驥生身邊的徐茂抬頭看向停在路中間的汽車,“師長,是葉司令。”


    楊驥生佇立幾秒後走向葉安然。


    他走近後,不由得渾身一顫,楊驥生向葉安然、馬近山、馬近海敬禮。


    “葉司令,馬司令,馬將軍,第一師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實話。


    他沒有想到葉安然和馬近山、馬近海會在城外等他。


    不辭而別,他本就心裏非常過意不去。


    再見葉安然,楊驥生挺尷尬的。


    馬近山凝神注視著楊驥生,“老楊,你今天這件事辦的挺不地道的。”


    “你們走,我能理解,可你高低跟我們打聲招呼啊。”


    “要走,也得光明正大的走不是?”


    …


    楊驥生微微頷首,“馬司令說得對。”


    “我主要是怕給你們添麻煩,給父老鄉親們添麻煩,所以這才……”


    見楊驥生下不來台,葉安然道:“大哥,楊師長隻跟我說了他們要走的事情,不怪楊大哥,他們覺得麻煩我們的夠多了,不想再給我們添麻煩。”


    馬近山走上前去。


    他站在離楊驥生隻隔兩個拳頭的距離,“楊司令。”


    他敬禮。


    楊驥生回敬軍禮。


    馬近山上前抱住楊驥生的肩膀,“我知道,你們想去前線,去打鬼子,也知道東北野戰軍留不住大家。”


    “請你一定要保重身體。”


    …


    楊驥生抱住馬近山,“謝謝馬司令。”


    兩人互相寒暄幾句。


    馬近海走上前和楊驥生抱了抱,“一定要保重。”


    “請馬將軍放心。”


    倆人寒暄完。


    葉安然拍了拍手。


    砰!


    他身後,數百輛軍用卡車同時發動,並點亮大燈,照亮前行的公路。


    楊驥生和徐茂愣住。


    佇立在路上的第一師戰士們看著黑夜裏突然出現的軍用卡車,全部一臉茫然。


    葉安然指著他身後的汽車,“楊大哥。”


    “在別的地方我不敢說,在東北,決不能讓你們跑著去前線。”


    “車上給你們準備了武器彈藥,足夠的幹糧和水。”


    “還給你們準備了德式最新的電台。”


    “有什麽需要,給我們掛個電報,沒需要,也報個平安回來。”


    …


    楊驥生愣住。


    他看著沿途亮著車燈,看不見頭的汽車車隊,震驚之餘,眼裏充滿了感激。


    “葉兄弟。”


    “這太破費了。”


    楊驥生是個勇猛無敵的將軍,但他首先還是個憨厚老實的人。


    在鶴城吃喝住,戰士們的開銷全部都是東北野戰軍支出,他已經覺得很不好意思了。


    在臨行前還讓葉安然他們破費,楊驥生很是不好意思。


    他羞澀的低頭,“說來慚愧,我們已經很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樣實在不妥。”


    在他身邊,張繡楓兩眼放光,“師長,既然葉司令都答應幫咱們了,咱也不能薄了人家麵子是吧?”


    有車不坐王八蛋。


    他搞不懂老楊在這破事上有什麽好考慮的。


    東北野戰軍有的是錢。


    別說是送他們一趟,就算把這些車全部送給第一師,東北野戰軍也感覺不到什麽。


    楊驥生皺眉,“繡楓,不許無禮。”


    …


    張繡楓閉嘴。


    他一番話,卻引起了葉安然的注意。


    說實話。


    處決程彬等人的時候,應該帶上這個家夥的。


    在背叛驥生大哥的人裏,屬這個家夥最他媽忘恩負義。


    他把張繡楓培養成人。


    張繡楓轉頭就把楊驥生賣給了鬼子。


    葉安然有種預感,他跟著大哥,大哥遲早會出事。


    沉思幾許,葉安然看向張繡楓,“楊大哥,我覺得繡楓這孩子挺機靈的,要不你把他留在東北野戰軍吧?”


    楊驥生微微一怔。


    他看向張繡楓,“你願意不?”


    張繡楓抬頭打量著葉安然,他猶豫了。


    但一想到在第一師軍營訓練時候的苦日子,張繡楓臉紅了一半。


    他想混進鶴城當個老百姓。


    不想當兵。


    要是葉安然能給他一筆安家費,再給他說個老婆,他鐵定願意。


    但這種好事,不現實。


    張繡楓咽了咽口水,“葉長官,楊師長身邊需要個人照顧,我還是跟著我們師長吧,不好意思了。”


    他朝著葉安然敬禮。


    …


    葉安然著實沒有想到,這個家夥在楊驥生麵前立人設,立的真好。


    他今天要是跟了自己,會有很多第一師的兄弟說他忘恩負義。


    而他今天這樣一說,不僅能讓第一師的人對他刮目相看,楊師長也會把他當成親兒子一樣疼。


    葉安然嘴角一掀,“行吧。”


    他也不想過度的提醒楊驥生應該注意誰誰誰。


    畢竟人家要走了,以後的路還得是他們共同走下去。


    現在說一些有的沒的,會使得他們接下來可能會互相猜忌,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葉安然走上前向楊驥生敬禮。


    “走吧。”


    楊驥生:“葉司令,謝謝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楊驥生命令步兵登車,騎兵不變。


    趁他們指揮部隊的這個功夫,葉安然把徐茂拉到一邊,走到一輛汽車旁拉開車門把徐茂懟進了車裏……


    徐茂一臉懵。


    “葉司令,幹哈啊?”


    葉安然隨後坐進車裏,他關上車門,看著快速朝汽車奔跑的部隊,沉聲說道:“老徐。”


    “葉司令,您說。”


    “此一行,我把楊大哥的生命安全托付給你。”


    “你給我把楊師長保護好了。”


    …


    徐茂認真地點頭,“請司令放心,我一定把楊師長保護好了。”


    “你放心,他身邊的警衛排長是我們師長收來的幹兒子,從16歲就開始跟著我們師長。”


    …


    他不說還好。


    徐茂一說,葉安然越覺得心口窩不舒服。


    他看著徐茂,認真地說道:“你給我記住了,張繡楓這個人並不是像你們表麵看起來那麽好!”


    “他有可能會為了錢,勾結鬼子,出賣你們。”


    “你一定給我防著點!!”


    …


    說實話。


    葉安然太怕楊大哥出事了。


    他當年被鬼子追殺至犧牲的時候,太慘了!!


    徐茂吸口涼氣,他疑惑道:“不會吧?”


    “我們師長對繡楓比對他自己還好。”


    …


    葉安然蹙眉,他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徐茂。


    “這是一張一萬的銀票,我給你們楊師長,他肯定不會要,你拿著,路上備用。”


    “等你們到地方後,找個機會,試一試張繡楓,如果他是叛徒,就提前把他殺了,免得夜長夢多。”


    …


    他在徐茂耳邊低語幾句,隨後下車。


    徐茂藏好銀票,他大腦宕機了幾秒,才緩緩從汽車的另一邊下車。


    向葉安然敬禮後,徐茂登車。


    隨著第一輛汽車緩緩駛離,路上的車隊全部動了起來。


    葉安然注視著車隊和第一師的騎兵離開,轉身拉開車門,“大哥,我們也走吧。”


    “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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