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


    鶴發老者先是低頭看了一眼,然後茫然的轉頭看去,結果卻看見身後空無一人。


    很明顯,這一劍依舊是禦劍而來。


    但問題是,普普通通的禦劍,怎麽可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刺穿了自己的護體罡氣?


    回過頭來,老者看了一眼同樣一臉茫然的王大爺,然後才低頭望去,這才看見那年輕人站在原地,雙手插兜,一臉悠哉悠哉的模樣,就好像這邊的大戰,與他完全無關似的。


    看到這一幕後,老者這才收回視線,用更加茫然的眼神看著王大爺,雖然一個字都沒說,但卻用神情在向王大爺詢問:“你是怎麽做到的?”


    王大爺見狀,當即伸手發誓道:“天地良心,這一劍真不是我刺的。”


    稍微緩過一些勁來的鶴發老者,緩慢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不是你弄的,難不成還是那小子弄的?他甚至連手都沒有拿出來!”


    聽到這話的王大爺,也是欲哭無淚:“我要有這本事,一開始就祭出來了,何必跟你在這兒浪費時間?你當我跟你一樣,閑的沒事天天垂釣?”


    鶴發老者見王大爺不像是撒謊,便再次低頭看向遠處站著的那位年輕人。


    他不敢做出太劇烈的動作,免得驚動了刺進他胸口的那道劍氣。


    之前抽碎那柄巨型劍氣後,劍氣四散導致山脈被炸成坑洞的場景,他可是曆曆在目。


    要是自己胸口的這道劍氣也炸了,那自己的身體會被炸成什麽樣子,他簡直不敢想象。


    “你到底是什麽人?”鶴發老者一字一句問道,眼神裏麵既有憤怒,也有畏懼。


    這麽多年來,他隱居此處,端坐雲端,能與自己叫板的,方圓數千裏的範圍內,也就隻有龍華城和天劍山。


    可即便是這兩個地方,也從沒聽出了個這樣的人物啊。


    所以鶴發老者很是好奇,這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何在這之前,名不見經傳,如今一出手,就能致自己於死地!


    “我都說了,除了龍華城和天劍山,還有江州淩家,你自己不相信,還有什麽好問的?”淩毅聳了聳肩,很是無奈的回應道。


    “滿嘴胡言亂語,這偌大的上界,什麽時候有一個江州了,又什麽時候有一個淩家了?”鶴發老者咬牙切齒的說道,依舊不肯相信淩毅的這話。


    雖然他很生氣,但他說話的弧度卻是很小,生怕驚動了體內的劍氣。


    而淩毅,在聽到這話後,則是淡淡的笑道:“上界沒有,難道下界也沒有嗎?”


    “下界?!哼,那滿是螻蟻一般的下界,怎麽可能……”話還沒說完,老者似乎就想到了什麽,於是猛然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淩毅,連持握釣竿的那隻手,都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你……你是……你是……?”盡管老者已經猜出了淩毅的身份,可始終不敢說出口。


    仿佛隻要說出了口,就會讓他萬劫不複似的。


    淩毅沒有回答鶴發老者,隻冷冷的笑了笑,就衝著王大爺喊了一聲:“走了。”


    話音落,鶴發老者胸口的那道劍氣,就驀然消失不見,就好像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樣。


    王大爺見了,雖然疑惑不解,但還是降下身形,來到淩毅身邊,然後才開口問道:“不弄死他麽,就這麽算了?”


    “直接取了他的狗命,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淩毅神秘兮兮的回了句。


    “那你這是打算……?”


    “讓他在絕望中慢慢死去,才能讓他認清楚自己這些年來犯下的深重罪孽。也讓他感受感受,前些年來,我當時的感受,到底是個什麽滋味。”淩毅淡淡的拋下這麽一句,就轉身向後,出了鶴發老者自成的那一方小天地。


    王大爺雖然不明白淩毅怎麽做到這一點,但並沒有第一時間提出疑問,而是跟著淩毅出了那方小天地,然後看著淩毅把那方小天地的入口給封死,這才開口問道:“就不怕他還留有殺手鐧,導致死裏逃生?”


    淩毅笑著搖了搖頭:“你當我這層結界是吃幹飯的?”


    聽到這話,王大爺這才明白過來,淩毅之所以要把那方小天地給重新恢複過來,並不是僅僅隻是讓那老不死的有個葬身之所,而是徹底把他給封死在裏麵。


    “再說了,那道留在他體內的劍氣,讓如今的他,徹底成了廢人一個,別說是逃出這結界了,就是普通稚童,也能要了他的狗命。在這弱肉強食的上界,你覺得他就算逃出了結界,還能有活命的機會?”


    淩毅淡淡的說道,讓王大爺徹底沒了後顧之憂。


    “這樣一來,那老不死的還不要徹底崩潰,最後絕望而死?”王大爺一邊點頭,一邊驚詫的說道。


    說完之後,他就看著淩毅,忍不住感慨道:“你小子年紀明明看上去不大,可為什麽總能把事情給做的如此天衣無縫?也幸虧老夫不是你的對手,否則被你盯上,未免也太可怕了點。”


    淩毅聞言,隻是笑笑,便轉身,朝著下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由於這一次沒有人察覺到他們殺人,所以他們並不需要更換氣息和樣貌,而是就以當前這副模樣,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而在那一方小天地裏,鶴發老者伸手按著自己的胸口,忍著劇痛,拄著釣竿,慢悠悠的走到那被劈成兩半的樹根旁坐下。


    他看著眼前這雲蒸霞蔚的世界,輕輕抬手,用釣竿敲了敲,立刻就被一股巨力將釣竿給震飛了出去。


    看著躺在遠處的釣竿,老者忍不住發出一陣苦澀的笑聲:“玩了一輩子的鷹,終究還是被鷹給啄瞎了眼!”


    不甘心的他,試圖將體內的劍氣給壓製下去,可他剛有所行動,那狂暴的劍氣就開始在他體內肆虐,讓他痛不欲生,卻又一時半會兒死不掉。


    此時的他,終於明白,姓淩的那家夥,為什麽沒有立刻殺死自己了,他這是要讓自己,在這一方世界裏,在絕望中慢慢死去!


    要知道,以自己目前的修為,即便不吃不喝,也能硬生生的熬下一年半載,這對武者來說,本身是天大的好事,可就自己目前這情況,隻會一天比一天絕望,最後崩潰而死。


    “姓淩的,想要把老子困在這裏,讓老子絕望而死,你踏馬想都別想!”


    鶴發老者的咆哮聲,響徹整個天地。


    他原以為隻要自己主動觸發劍氣,就能讓劍氣爆發,從而提前結束自己這苦逼的人生。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劍氣雖然是爆發了,但卻並沒有要了他的小命,隻是無數道如匕首般的小劍,自他體內爆發,然後在他體內肆意遊走,讓他切切實實的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萬劍穿身的痛苦。


    “姓淩的,你踏馬好毒的手段!你是不是以為這樣你就贏了?告訴你,從一開始,你就輸了!而且還是輸的很徹底的那種,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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