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川試著換了個枕頭塞到段江言懷裏。段江言又迷糊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這次沒踢飛它,考拉似的雙手雙腳掛在長枕頭上緊緊摟住。“睡吧,不舒服的話叫我,”秦朔川道,“水給你放床頭。”段江言的臉紅撲撲的,眼睛也哭的腫了,像一隻被煮熟的悲傷蛙。秦朔川看著好笑,忍不住捧著臉偷偷親了他一口然後“啪!”被段江言不輕不重一巴掌抽在臉上。.第二天中午,段江言依舊有點迷糊的睜開眼睛,和天花板上的燈大眼瞪小眼對視了足足兩分鍾。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了?這是哪?他隻記得自己喝多了,好像人生中第一次沒安靜倒頭就睡,而是悲憤交加耍了什麽酒瘋。我怎麽回來的?我怎麽光著?我衣服呢誰脫的?我親親愛愛要摟著睡的寶貝馴鹿呢?段江言光溜溜坐起身,房間的沙發上坐著大大的馴鹿正笑著看著他。以前他總覺得這隻鹿安靜笑著的樣子真的和北山很像。醉酒前的記憶回籠秦、朔、川!原來失戀是這種感覺。段江言重新躺回去,生無可戀翻了個身,覺得自己是被烈日曬幹了的小烏龜,完全翻不動了。秦朔川開完會,不放心的打了個電話給吳管家:“他睡醒了麽,起來吃飯了沒?”“早飯午餐都沒吃,一直坐在沙發上吃餅幹呢,”吳管家小聲說,“在發呆,看不出來心情好不好。”秦朔川蹙眉……餅幹不是給北山的嗎?一口吃的是小事,但直覺告訴他這並不是個好的現象。他想了想,決定試探著用北山的身份問:【北山:小江醫生】【北山:明天就是二十周年慶典,咱們要不要今天準備一下衣服】段江言腮幫子鼓鼓,化悲憤為食欲塞滿了餅幹。混蛋東西,撐死我也不給你吃,吃不了就喂狗。【江江江:北山,咱們見一麵吧,把西裝給你,我想看看你的臉】文字聊天的特點是單憑語氣很難分辨。秦朔川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幾秒,心中默讀了兩遍,不確定這是不是簡單陳述句。有那麽一秒,他想答應下來,然後當麵坦白從寬。但越是攥得緊就越是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踏錯從此失去最重要的人。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暫時繼續一條路走到黑:【北山:我最近在找工作,今天晚上還有個麵試,我叫我朋友去取一趟】至於周年慶典,就說感冒了戴上口罩戴上眼鏡,很有禮貌的江小狗不會硬薅他口罩的。段江言磨磨牙。裝,你繼續裝,放在以前他可能真就信了,愛情讓人豬油蒙心,隻要是北山說的話,他就完全不懷疑。一個人得容貌焦慮到什麽地步才能寧可捂死自己都不肯給“未來男友”露一下臉,又有什麽麵試在晚上。【江江江:不用讓你朋友跑一趟了】【江江江:你打工奔波這麽辛苦,去麵試這麽不容易,坐地鐵這麽擠這麽累,明天你不用來了】【北山:什麽?不用來了是……】【北山:今天心情不好?和我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你想辦法】【江江江:不就是給周年慶選個男伴嘛,我有人選了】劉秘書敲了敲辦公室的門,端了咖啡進來。抬眼就看到秦朔川堪稱茫然無措的目光正看著手機,這樣的表情出現在秦董臉上,堪稱相當罕見。“秦董,您什麽時候去取西裝,我安排了個新入職的麵生的實習生,段醫生肯定認不出。”秦朔川喝了一口咖啡,依舊很困惑的喃喃自語:“……誰惹他了。”從昨晚突然喝醉了到現在,會場上長眼的人都知道段江言被他小心捧著,不敢在段江言麵前舞。唯獨秦錦添了堵,但之後江小狗看戲吃瓜的時候挺開心的。所以到底是誰惹他了?“另有人選”又是誰?如果不是北山,那就應該是他本體吧。【江江江:另有人選是高承哲哦】【江江江:以前他是我鄰居的時候,我父母就覺得他是個好孩子呢,他之前求了好幾次入場請柬了】【江江江:其實仔細看的話他確實風韻猶存,我小學的時候還暗戀過他呢】秦朔川登時如遭雷劈。這實在是太突然了。明明前一天還親親熱熱叫著北山哥哥,還烤了曲奇買了袖扣領帶。秦朔川都已經悄悄試過好幾次那袖扣了,期盼等著收到江小狗的禮物。什麽叫“以前暗戀過高承哲”?那天聽到小護士們竊竊私語,說他倆是青梅竹馬每天一起上學放學,高承哲的父母感情不好各自在外打拚,他沒人管於是經常去段江言家蹭飯吃……據說段江言從小就很喜歡他。本來秦朔川是不信的,畢竟他可是知道段江言是怎麽蛐蛐“這個花心的死渣男大傻逼,莫挨老子啊靠靠靠”現在正主親自承認說喜歡過他?這也太突然了,怎麽會一覺醒來突然就變成這樣。不亞於走在路上,忽然被天降的綠色王八砸穿天靈蓋。秦朔川簡直不敢想江小狗烤餅幹給那個蠢貨吃、甚至零食都不舍得吃卻省吃儉用買的西裝領帶袖扣送給那蠢貨……還要和他挽著手參加他們段家醫院有史以來最隆重的二十周年慶。秦朔川的心跳仿佛瞬間就飆上了二百。【北山:等等,為什麽……可是他花心不靠譜……你不是說他是傻逼……】【江江江:但是他長得好還嘴甜會哄人,上次聖誕節你看到他疊的鈔票花了吧,可好看了他手可巧了】事已至此,幹脆什麽氣死人說什麽:【江江江:而且他是自己白手起家打拚起來的,不像那群顛顛的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少爺們,他是個很努力的人】饒是秦朔川向來波瀾不驚,此時也瞬間急眼了。思來想去,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段江言微笑的表情映在屏幕上,接起電話,若無其事問:“怎麽突然打電話,北山你是要上號玩遊戲嗎?”秦朔川猛灌了一大口咖啡,都什麽時候了還玩遊戲,房子都著火了。“你……”秦朔川的聲音有些不穩,段江言眯起眼睛,有點好笑的發現他甚至繃不住“北山”的聲線了,距離原形畢露隻是咫尺。“江江,你怎麽能”段江言繼續往嘴裏炫餅幹,沒心沒肺無辜疑惑:“嗯?怎麽能什麽?北山你今天好奇怪誒。”他深吸氣,盡量使自己保持平靜但實在是很難:“江江,那咱們算什麽?”“咱們是天下最好最有默契的遊戲搭子誒!”“不對,咱們還……”“咱們還是沒見過麵的網友,畢竟走大街上我都認不出你。”秦朔川的指尖都有點抖,句句無法反駁,句句紮在心窩子汩汩冒血:“不對……”對,沒錯。雖然自始至終兩人都心照不宣曖昧,但從來沒有過一句對於關係的承諾江小狗明明兩次想表白,都被自己親手給捂住嘴製止了。隻顧著本體和馬甲吃醋,從沒想過會後院失火,當時為什麽不讓他和北山表白。秦朔川指尖抖得更厲害了,胃也跟著一陣陣尖銳的絞痛。他是不是怪我一直沒露臉,覺得我不夠真誠所以才生氣了。事情發展到了難以預料的局麵,秦朔川心一橫,掉馬就掉馬。“江江,咱今晚見一麵吧,我其實有件事要和你說。”“不,我剛剛已經約高承哲去蹦迪了,你還是好好‘麵試’吧,”段江言歪頭,“北山,已經晚了。”一語雙關,其實“晚了”的並不是邀約。他剛剛發出取衣服加見麵的邀請,其實是真的喜歡過,即使碰了他最討厭的名為欺騙的底線,他也想再給“北山”一次機會。如果剛剛秦朔川剛剛能抓住最後機會坦白從寬,而不是無中生友試著繼續撒謊或許還有回旋的餘地。現在想坦白,太晚了。“你……要和高承哲出去蹦迪?”秦朔川的聲線幾乎完全崩出本音了,但他完全沒意識到。段江言有點想笑。這倒是假的,狗都嫌固然在他雷區踩了又踩,但他倒也不至於轉頭去用花心死渣男牌垃圾惡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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