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燕晏愣住。裴阿姨看起來很困惑：“既然沒其他喜歡的人的話, 那你能不能和我說下你想退婚的想法？”“阿灝也蠻喜歡你的啊。”……燕晏深吸一口氣。裴阿姨對自己好的過分異常，也不想太衝撞她。燕晏很冷靜，說：“裴阿姨, 其實你們說的小時候那些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娃娃親那時當玩笑話就好。”“可現在我們都長大了, 也沒什麽交集了, 沒必要再拿那個玩笑話當枷鎖了吧。”他揉捏造作來了句：“裴灝他……也不喜歡我。”“那不如就退婚吧，免得耽誤了他。以後如果裴阿姨還想我，我可以隨時來陪你。”可真是個懂事的孩子。燕晏如此體貼，裴阿姨不由張了張嘴, 感慨：“阿姨這麽執著讓你嫁入我們裴家其實也是心疼你, 畢竟你是”意識到什麽，她話鋒一轉：“你是阿竹的孩子。”“雖然我和阿竹有些日子沒聯係了, 但情誼還在，如果能替她照顧好你, 我肯定很是願意。”燕晏沒察覺她方才的小慌亂：“嗯……”燕晏主動開口, 裴阿姨也沒再強求，但她卻說：“可聯姻這是兩家人的事, 退婚我也做不了主，這件事你和阿竹說說吧, 如果你媽他同意了，我也無話再說了。”這可是不小的進步，燕晏喜笑顏開：“謝謝裴阿姨，我知道了。”裴阿姨忍不住咕噥：“你這小孩，一說能退婚就這麽高興了？這是有多不喜歡嫁入我們裴家啊。”燕晏臉上漫出笑來。這時家裏的座機來了電話。裴阿姨接起電話, 臉上沒什麽表情, 含糊說了幾句, 燕晏才聽清好像是關於裴灝的事。等結束後，他裝作關心問：“裴灝怎麽了嗎？”裴阿姨尬笑兩聲：“他在醫院裏鬧脾氣了。”“……醫院？”裴阿姨挑了下眉，燕晏看她這樣恥辱的神情就明白原來裴灝被自己打到醫院裏去了。嗯……看裴阿姨這麽佛係，怎麽感覺也不會生氣啊。裴阿姨風輕雲淡：“差點忘記，我讓阿灝給你手抄一千遍對不起給你了，”手抄一千遍對不起？燕晏疑惑裴灝怎麽會這麽老實，不過看看裴阿姨，裴灝應該也是敢怒不敢言了。裴阿姨繼續說：“估計今晚你就能收到，到時候原不原諒，全看你自己心情了。”燕晏乖巧老實應了聲，心裏卻構思著怎麽報複裴灝。其實作為罪魁禍首，坐在受害者家裏，雖然覺得打他沒錯，但燕晏多少還是會心虛，尤其裴阿姨還沒責怪他。燕晏乖坐在沙發上。裴宅跟童年的記憶裏對比，肯定有變化。左側壁爐的牆麵上，好像多了許多照片，燕晏忍不住瞥了一眼。“那是允轍初中畢業的照片，看起來很可愛吧，他那時候才十二歲。”裴阿姨恍然想起，問：“你還記得他嗎？允轍，裴灝的哥哥，你小時候他還抱過你。”燕晏收回目光，嘴角微凝，點點頭：“記得。”提起自己最優秀的孩子，她就止不住笑意：“他前幾年去外地工作了，馬上就回來了。”和其他長輩炫耀自己孩子一樣，裴阿姨一說到裴灝就刹不住話頭，說了好多關於他在外地，如何單打獨鬥將子公司拔地而起的事。裴允轍確實很優秀。裴阿姨：“上個月阿灝生日的時候他就有回來過幾天，可惜那時候你沒來。腳上的傷都好了吧？”燕晏反應過來那個借口，頗為複雜的說：“我隻是崴腳，你送了那麽多補品給我，不好也很難了。不過謝謝阿姨這麽照顧我。”“不要見外哈哈哈哈。”想著想著，燕晏麵容一沉。他想到，如果裴老師真的是裴允轍的話，那之前這個崴腳的借口不就被拆穿了嗎？！自己都崴腳了還能蹬著兩輪車去麵基……嘶。那一瞬間，燕晏難得希望裴老師不是裴允轍，要不然自己真的好社死。裴阿姨又指了張十幾年前的，說：“那是我帶阿灝和允轍第一次去你們家拜年的照片，那時候你可喜歡阿灝了呢。”忖度片刻，燕晏像掐著鼻子，問：“那裴阿姨，裴大哥的照片你有嗎？”“允轍的？”裴阿姨稀奇：“你想看他的照片？”那一瞬間燕晏也猶豫了下。他問自己，世界上真有這麽巧合的存在嗎？如果對方當真是裴允轍，自己要怎麽問。他深呼吸，給自己暗自打氣，說：“對啊。”“裴大哥小時候對我蠻好的，上次沒過來看就太可惜了……”裴阿姨笑眼彎彎：“沒事啊，允轍他也馬上調回f市了，到時候我可以帶你們兩個一起出去玩。你回來幾個月，高中學業繁重，你應該也沒時間逛逛吧。”一邊說著，她一邊打開手機相冊，遞給燕晏。全家福上共有六人，燕晏一眼就注意到站在第二排右側的年輕男子。年輕男子西裝革履，寬肩高大，他相貌英俊，劍眉星目，神情卻溫和十足，如雲霧纏繞的巍峨峻山般，又似四月春風輕撫，他長了一張一眼就會讓人沉溺的長相。但燕晏卻覺得，裴老師本人比照片還好看。裴阿姨開心說：“帥吧。”離開裴宅後，燕晏才魂魄回歸似的，怪不得他先前沒見過裴老師卻覺得他麵熟，原來真的是……裴允轍。……裴老師是裴允轍？真的嗎？！出租車上，燕晏忽然坐直了身體，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發現後視鏡中的自己麵頰不知什麽時候竟燒了起來。因為他皮膚白皙滑嫩，緋紅泛上，就極為顯眼。司機也注意到，好心提醒問：“小夥子你是不是發燒了？臉咋這麽紅。”燕晏也糊塗了為什麽會這樣。他忙搖頭：“不不是……”說著，他還感覺自己的耳尖像被燙了下。手忙腳亂的降下車窗。等回到家，徹徹底底洗了個熱水澡。他躲在被窩裏。半晌，空氣沒了，他才磨磨蹭蹭探出個頭來，接受現實，裴允轍和裴老師真的是同一個人。先前就有過心理準備，看到那張照片時，燕晏也沒有特別大的反應。但這是巧合嗎？不是了吧，應該算是緣分。裴老師居然真的是裴允轍！！燕晏亢奮起來。他拿起手機，胡思亂想了很多，不知道該怎麽和裴允轍說這件事，他知道嗎？……咦，不對，燕晏似乎遺漏掉了件事，起初麵基的時候，裴老師是不是知道自己叫燕晏？對，他知道燕晏的名字。但他沒認出自己。燕晏唇線抿直，一下就冷靜下來。原來，裴允轍根本沒認出自己是燕晏，如果這個時候突然找到他說自己知道他什麽什麽的，得有多尷尬啊……按正常來說隻能等下次見麵的時候，裝作不知道，然後來一句“啊，好巧啊，原來你就是他啊。”諸如此類緩解尷尬的話術。“……”天花板上的吊燈燈光漸次披落在燕晏身上，他纖濃的眼睫微微翕動，在潤白的麵頰上留下兩片薄薄的陰影。燕晏把手機放到了床頭櫃上。說實話，他很欣賞裴允轍這個人。不僅因為小時候的裴大哥這個光環，也有長大後因陰差陽錯而導致交叉在一起的經曆。算了，就這樣吧。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後，燕晏慢騰騰的重新坐起來，開始聯係自己的媽媽。他還記得，媽媽和燕正明離婚當天，她就=頭也不回的收拾行李出國瀟灑旅遊了，看她的朋友圈，這些年來她都過得十分幸福自由，與新的家人也是恩愛。燕晏尊重媽媽不僅是他的母親，也是個獨立的個體，所以對當初狠心拋下自己，沒什麽怨言。他也盡量沒去打擾她。媽媽一下就打了電話過來，情緒高昂的問：“燕晏怎麽啦？”後麵接了幾句外語，燕晏聽意思，媽媽應該是在玩蹦極。燕晏空出來的手，摩挲著指腹，思考完畢後說：“媽，我想退婚。”“退婚？”媽媽走到了安靜的地方，聲音還是那樣沒什麽改變，興致勃勃地問：“和裴灝的聯姻嗎？為什麽這麽突然啊，我記得你以前不是喜歡裴灝嗎，裴灝也說想和你結婚來著。”在她眼裏，燕晏還是個小孩，和十幾年前跟在她屁股後麵的小屁孩沒什麽差別。燕晏真沒想起來自己什麽時候說過自己喜歡裴灝了，他說：“不突然，我一直都想解除婚約。”“就是因為……因為。”媽媽說：“哦那我知道了，如果不想要的話，就退了吧，反正你們文件什麽的應該也沒簽吧？現在又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不喜歡就退。當初結娃娃親也是因為我覺得你會喜歡。”“你來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就覺得想讓你以後都開開心心的這件事你不用來問我，你可以自己決定，應該是容霜讓你找我的吧，她就是個小孩性情，你不要全信了。”“不多說了，媽媽這裏還有事。”“愛你哦，燕晏。早點睡。”電話掛斷。我也愛你，媽媽。燕晏悄聲自語。原著裏根本沒有媽媽的描寫片段，所以燕晏反倒覺得她在外麵肯定能過的很快樂幸福，不會受到劇情的約束。沒想到這麽輕鬆就解決了，就也不知道燕正明知道這事後會有什麽想法。燕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