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嗎?”紀存禮問。路遙說的誠懇:“如果有人搶了你的孩子吃掉了你的孫子甚至還告訴你要拿走你的孩子讓她繼續生孫子給他吃,你會願意嗎?”紀存禮似乎在消化一連串的孩子和孫子,半晌才說:“原來師弟對那顆橘子樹的感情那麽複雜。”“....”路遙不動聲色的向旁邊挪了一點。紀存禮離他太近了。路遙的小動作被紀存禮收入眼底,眉眼冷漠的男人一點一點挪動身體,眼中神色因為和他成功拉開了些距離而湧上竊喜。像隻倉鼠。想到這裏紀存禮眼底漫上笑意,手伸進口袋,在路遙的麵前攤開了手。路遙什麽都看不見,包間沒開燈,眼前黑漆漆一片。他有夜盲症。他隻能感覺到紀存禮有動作,似乎離他更加的近了。剝開包裝紙的聲音響起,聲音和沁鼻的甜味同時到來他聽見紀存禮說:“張嘴。”路遙下意識的張開嘴,一塊奶糖被送到了他的嘴中,唇上傳來一抹溫熱,紀存禮的指腹落在他的唇上,路遙頓時一僵。奶香在口腔擴散,唇上那抹溫熱並沒有離開,反而在他的唇上輕輕碾過。安靜的隔間中路遙甚至能聽見自己加快的心跳,他猛地後退,卻在黑暗中失去平衡天旋地轉的撲向了紀存禮的懷抱中。下一秒,聲音隨著被推開的門逐漸放大門完全被推開,燈光照射進來,唯獨落下了沙發這片空間。鼻腔中充斥著幹淨的味道,路遙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大腦一片空白,路遙連大氣都不敢出,偏偏脖頸處落下了輕緩的呼吸顫栗從脖頸開始蔓延,掠過每一根神經,撩起火燒火燎的熱。這個姿勢!這個場景!路遙緊繃著身體,一動不敢動。門口的人似乎沒打算離開,反而反手把門關上,包間中再次陷入了黑暗。隨之而來的是男人的聲音:“我說你夠了吧。”另一道聲音沉默良久冷笑一聲:“他沒來你一定很失望吧,看了那麽多次手機,在等他的消息對嗎”被紀存禮抱在懷中的路遙手指下意識緊了緊,他覺得這道聲音有些耳熟。“我為什麽要等他的消息?難道不是你連給他打了三個電話嗎?”“傅聽聽,你偷看我手機?!”聽見這個名字路遙終於明白了那道莫名的熟悉感,是給他的牙醫傅斯凜。所以這是什麽情況,他在和誰吵架?路遙看向了紀存禮,愈發覺得不能在這個時候起身。門口的爭吵還在繼續,傅斯凜冷聲:“三個電話,五條微信,嗯?你是有多想讓他來?沈清。”名叫沈清的男人不可置信提高了聲音:“我想讓他來?是你一直在我麵前提他,你還走不出是嗎?醒醒吧,他不喜歡你!”“嗬,是啊,他不喜歡我,難道就喜歡你嗎?”吃瓜的路遙頓時豎起耳朵,所以這是什麽?傅斯凜和誰喜歡上了同一個人?好家夥。路遙連紀存禮噴灑在他頸邊的呼吸都短暫的忘記,開始專心致誌的吃瓜。這是什麽,這是現成的火葬場素材,生活來源於現實這句話路遙快要說倦了。他暗暗小幅度的挪動,在紀存禮的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吃不到完整的瓜他今天一整夜都沒辦法合上眼睛。沈清:“你什麽意思?和他分手的是你,一直在我麵前提起他的也是你,和他談戀愛和分手的同樣是你,現在你因為他沒來把怒火牽在我的頭上?”、“到底是誰在乎他你比我更清楚,沈清。”一聲震響,傅斯凜把沈清抵在了牆上,沈清並不懼怕,厲聲質問:“我把你當朋友,不想看見你傷心才給他打電話,現在你卻反咬我一口?”竟然還是朋友變情敵!路遙忍不住探頭,卻忘了自己什麽都看不見。習慣了黑暗的眼睛視線逐漸變得清晰,紀存禮看著在自己懷裏的人睜大了些眼睛,注意力被兩人吸引走的模樣,鏡片後的眸逐漸深邃。他的手緩緩向下,在觸碰到路遙指尖時停了下來。正興致勃勃吃瓜的路遙瞳孔放大,指尖的觸感麻麻癢癢,他感受到紀存禮在他的手掌心中寫了什麽。耳邊爭吵的聲音漸遠,路遙的神經隨著紀存禮的指尖緊繃,手心中滲出微微汗意。紀存禮寫了什麽他完全不知道,隻知道在這一刻時間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直到他的指尖離開。路遙一口氣憋在胸口,因為害怕被發現和緊張連大幅度的呼吸都做不到。他半張著嘴,迷茫的看著不知道哪裏。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手掌卻滾燙得快要點燃。下一道響起的聲音卻直接讓他仿佛被凍住。“你把我當朋友,也把他當朋友嗎?高三那年突然刻苦學習,隻為了能夠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學,野營的時候找遍了借口隻為了和他在一個帳篷裏,每天早上怕他沒吃早飯,特意繞了十分鍾的路給他買早餐。”“沈清,你告訴我,你也把紀存禮當做朋友嗎?”第34章 傅斯凜聲音冰冷,比凜冬的寒風不遑多讓,吹進了路遙的心裏。他沒想到,他們說的是紀存禮。路遙終於想起來那天傷口拆線在醫院拿藥的時候被他遺落的半句話是什麽。紀存禮對傅斯凜說的是:“你是我的前任。”手心中再次泛起癢意,路遙驟然把手縮了回去。紀存禮和傅斯凜談過戀愛。傅斯凜是個男人。他在遊戲的時候說性取向不是男人。他和自己一樣拿了說謊牌。謎底在這一刻被揭開,但是路遙的心情卻沒有起伏,那顆含在嘴裏的奶糖終於在口腔中融化。他甚至還有心情想:吃瓜竟然吃到了正主的身上,嘖。爭吵愈演愈烈,在傅斯凜說完那句質問的時候不大的空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良久,沈清的聲音低了下來:“刻苦學習是因為我無意看到了你要報考的大學,給他帶飯是因為他從來不會吃,這樣我就有理由送給你,那不是我繞了十分鍾買的早餐,是我早起了一個小時按照你的喜好做的,不然你以為那麽挑食的你能每次都吃到合胃口的早餐?”“野營和紀存禮在一個帳篷,是因為我看見你會石更,我害怕你覺得我惡心。”沈清抬頭,聲音哽咽:“從高中到現在的十三年,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路遙抿嘴,瞳孔猛然收縮:所以這還是個他愛他,他愛他,他卻不愛他的青春傷感文學?吃到了個大的。草。他和紀存禮的姿勢依舊尷尬的親密,路遙用手肘撐著沙發,為了不整個人壓在紀存禮的身上脊背挺得筆直。這個姿勢連經常鍛煉的他不到十分鍾也覺得酸澀。他的上半身都開始打顫。偏偏紀存禮的手在這個時候握住了他攥著的拳,掰開手指,五指從指縫中出穿插路遙被驚得失去了支撐點,徹底的被紀存禮抱進了懷裏。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了傅斯凜難以置信的聲音:“你..喜歡的人是我?”沈清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知道你和紀存禮交往的時候我就已經準備把喜歡你這件事爛在肚子裏。”“可是我控製不住,我真的控製不住,你知道喜歡一個得不到的人是什麽滋味嗎?是在心髒中埋下了玫瑰種子,玫瑰在心髒上盛開綻放,莖葉的根刺卻埋在了心髒裏,刺破血肉!”淚水終於湧出眼眶,滴答滴答落在地麵。手中傳來紀存禮的溫度,路遙暗暗掙紮,卻沒成功。他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眼前黑漆漆一片,隻能聽到沉穩有力的心跳和不知道是誰的呼吸聲音。傅斯凜聲音沙啞:“為什麽不告訴我..”沈清抹下決堤淚水,紅著眼眶:“我怎麽告訴你?在你和紀存禮交往的時候告訴你,還是在你們分手後你卻依舊走不出來的時候告訴你?”他說的歇斯底裏,殊不知房間禮除了他和傅斯凜還有另外兩個人。路遙此刻前所未有的尷尬。門口站著的是紀存禮的前任,和剛對紀存禮的前任告白的男人。而角落中的他正在紀存禮的懷裏。傅斯凜聲音更加沙啞,“走不出?你說誰走不出,沈清。”沈清:“難道不是你對他一直念念不忘嗎?難道不是你每次我們見麵的時候你都要在我麵前提起他?”下一秒,他被傅斯凜緊緊抱住,未幹的淚水還掛在臉上,瞳孔緩緩張大,掩蓋不住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