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存禮轉頭:“楊謹。”楊謹第一時間道歉:“哦,我錯了。”然後又看了看路遙,遲疑片刻,拿出了手機。在眾人的視線中打開了百度,搜索:哥哥的男老婆怎麽稱呼。路遙的臉刷的一下爆紅。安淼淼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蜷曲著手指給楊謹科普:“當然也要叫嫂子啊,實在不行叫哥也可以。”楊謹聽見後收起了手機,想也沒想就對路遙叫了聲:“嫂子。”路遙:“...”教室裏還有幾個家長在和老師攀談或詢問自家孩子的學習狀況,大部分人都已經陸續離開。路遙在心裏尖銳爆鳴,臉上的灼熱沒消下去半分,抿著嘴說了句:“走吧。”沒同意這個稱呼,卻也沒有拒絕。紀存禮眼中笑意更深,很輕的笑了:“剛才在開玩笑,小兔老師生氣了嗎?”路遙本來就被他的話撩的體溫驟升,聽見這聲落在耳邊的輕笑一股熱流四處亂竄。他慌亂中強迫自己冷靜,開口聲音卻像從砂礫裏滾了一圈才出來。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路遙聽見自己說:“生氣了,晚上別上床,和禮禮一起睡吧。”說完這句話,他頓時僵住。安淼淼眸光乍亮,嘴裏發出了開水壺般的銳鳴。本來是想用輕鬆的話題把這個讓他臉紅心跳的話題岔開,沒想到腦子突然抽了下。好曖昧的話。耳尖的薄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深,一直蔓延到脖頸。穆子涵重新開了一把遊戲,等排隊的時候抽空抬了一眼,愣了下:“叔,你怎麽變色了。”“....”呼吸發燙,心跳砰砰作響。路遙想自己一定是被氣的。第70章 ....高三的學生開完家長會還要繼續上課,說了幾句後上課鈴響起,學生們又回到了教室,進門前安淼淼咬著唇小幅度的向路遙揮手。路遙看見她就想起來剛才抓馬的一幕,紅透了的耳尖到現在熱度也沒降下去。學生都回去上課,家長也差不多走幹淨,紀存禮問:“要回學校嗎?”“嗯。”實驗室還在跑著數據,他得回去做個實驗記錄。“你怎麽來的?”路遙隨口問了嘴,忽地看到了紀存禮剛拿出來的車鑰匙。車還是前不久路遙和紀存禮一起買的,當時紀存禮說是為了方便代步。路遙沒想到他口中的代步直接是梅賽德斯起步,暗歎了幾秒人生的參差,想要邁開一步的腿又縮了回去。他們從不在一個世界。止住思緒,想著紀存禮開車,路遙沒在多問,準備騎車回去。誰承想紀存禮彎著眉眼當著他的麵把車鑰匙收了回去,語氣真誠得讓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我打車來的,師弟願意帶我一程嗎?”“?”路遙盯著他:“你兜裏的是什麽。”“是撿來的鑰匙扣。”“....”最後還是各自分別回到學校,路遙揉了下有點熱的耳朵,和紀存禮並肩走出走廊。還沒邁出去幾步,身後突然響起一聲:“是...路遙嗎?”路遙聽見聲音後動作頓了下,轉身,回頭。剛開過家長會的班主任站在不遠處,她捏了下裙擺的褶皺,笑了下:“真的是你,你變化好大。”她臉上的雀斑隨著她說話變得生動,那雙眼睛和記憶深處總是不安盯著腳尖的女孩逐漸重合。本來輕微上揚的唇角緩緩抿成了一道直線。路遙斂眸,叫出了她的名字:“張瑩。”張瑩驚喜:“你還記得我嗎,剛才看見你的時候我還以為認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怎麽可能忘記呢,路遙綴著眸光笑了一聲,“好巧。”“是呀,太巧了。”張瑩兩步走到路遙身前,逐漸熱絡。“你是...楊謹的哥哥吧?”自顧自的說了兩句,張瑩忽然看見一邊的紀存禮,目光在眼前兩個男人身上徘徊片刻,遲疑問了句:“你們認識嗎?”紀存禮伸出手,淡笑:“你好,我是小路的朋友,紀存禮。”他說話時唇角總是勾勒出一個挑不出任何錯誤的禮貌笑容,卻讓張瑩無端想起剛才上課時他的眼神。回過神,和紀存禮虛虛握了下手:“哦..你好,我是路遙的高中同學,”沒等張瑩放開,對麵的男人先迅速把手放了下去。她一愣,而後尷尬笑笑,又對路遙說:“畢業後大家都還有聯係,隻有你像消失了一樣,前不久我們同學聚會想聯係你,問了一圈最後發現竟然沒人有你的聯係方式,你現在在哪裏工作?”埋在心底深處的記憶不斷浮現,耳邊嬉笑聲音逐漸變大,路遙指尖泛著冷,淡淡說了句:“沒工作,在讀研。”紀存禮的視線一直在路遙身上,第一時間發現了路遙的冷淡,鏡片後的眸光微動。張瑩意外:“你竟然在讀研嗎?什麽專業?哪個大學呀?”“s大,分子生物。”“你竟然考上了s大嗎?”張瑩驚呼了聲,聲音也大了些,說完後才想起來學生在上課,麵上一紅,連忙壓低了聲音,小聲說:“好厲害啊,我還以為..”後半句話隱沒在教室朗讀聲音中。張瑩頓了下,問:“你還記得餘誠嗎..?”簡單兩個字,讓路遙幾乎瞬間喘不上來氣。無數“變態”“同性戀”的字眼伴隨輕挑聲音跳出來,扯拽他的每一根神經。張瑩還在繼續說:“真的好巧啊,你知道嗎,他也在這所學校當老師,上次同學聚會的時候大家都大吃一驚,都嘲笑他說不可一世的小霸王也能當老師呢。”路遙沒說話,空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紀存禮隨意看了眼手表,溫聲對路遙說:“實驗室不是還在跑數據嗎?結果應該已經出來了。”緊繃的神經因驀然插入的聲音鬆緩,路遙遲鈍片刻,應了聲。他抬眼,直視張瑩:“我先走了。”張瑩怔然,張了張唇,在路遙即將轉身的時候終於上前一步:“留個聯係方式吧..大家都是同學..以後常聯係。”“抱歉,手機沒電關機了。”路遙想,早知道出來的時候多穿點,今天好冷。聽著連敷衍都懶得掩飾的借口,張瑩點開手機掃碼界麵的手懸在了半空。良久後,她才低低的說:“我和餘誠下個月舉辦婚禮,你過來嗎,他一直想向你道歉...我也是。”聲音不大,足夠清晰傳進路遙的耳中。她看見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路遙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平靜的問:“你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走出校園,春日暖風吹拂,路遙還是覺得有些冷。下一秒,他的手被握住,身邊傳來溫潤聲音:“好涼,今天有些冷。”指腹因常年握筆和敲打鍵盤留下一層不明顯的剝繭,覆在皮膚時把路遙拉回了現實。他低聲輕語,重複了一邊紀存禮的話:“是啊,好涼。”.....紀存禮沒想過會再次遇見張瑩。穿潔白長裙的女人站在校門口,說了什麽後手機被掛斷。她拿著手機在門口又站了很久,最終隻能沮喪的準備離開。剛抬頭,卻看見真要給老師送文件的紀存禮。四月總是多風,微風吹過她耳邊幾縷頭發,紀存禮看見她眼中迸射出驚喜。“楊謹哥哥!”紀存禮懷中抱著資料,淡笑:“張老師叫我名字就可以。”張瑩愣了下,不禁多看了兩眼男人樣貌。長發在他身上不顯分毫女氣,挺拔身高身姿俊逸。她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不小心就晃了神。直到紀存禮再次溫聲叫她的名字。張瑩回神,神色不太自然:“紀先生,請問..您能聯係到路遙嗎?”紀存禮:“你找他有事嗎?”“我...”張瑩心一橫,攥了下裙擺:“我想邀請路遙來參加我的婚禮。”“那您應該自己去和他說。”紀存禮。“他掛了我的電話...”張瑩咬著唇,抬頭像是下定決心:“紀先生,方便請您喝杯咖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