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其實也不想慣著閨女的。


    但沒辦法。


    寶貝閨女她主動親親欸!


    葉凡對柳盈盈無奈聳肩,然後便一臉慈父笑的將葉子抗在肩頭。


    葉子宛若無往不勝的女將軍,指著山下的方向,奶聲奶氣道:“爸爸,衝鴨!”


    “衝呀!”


    葉凡嗷嗷叫著往山下跑。


    柳盈盈在後麵不斷喊道:“誒誒,你們慢點……等等我。”


    等柳盈盈追上時,已經是十分鍾後,正巧在這遇到了還在悠哉悠哉看山上茶樹的王燕陽跟趙娟夫婦。


    “這茶樹質量不行,你看這根,這枝,明顯的營養不良……”


    王燕陽正在孜孜不倦考究著茶樹,絲毫不知道自家兒子在山頂等的望眼欲穿。


    趙娟不懂茶樹。


    但還是收攏裙擺坐在一旁,認真聽丈夫自言自語,時不時點頭附和上一句。


    在看到葉凡一家三口時,趙娟沒說話,隻是含笑點了點頭。


    柳盈盈沒打擾人家小兩口,拉著葉凡繼續向山下走。


    走到一半葉子忽然一指樹林方向:“爸爸,在幼兒園的時候,老師說狼山的樹林中有特別特別凶狠的野狼呢,讓我們要遠離樹林。”


    柳盈盈了然。


    大抵是怕孩子不按正常道路走,所以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她問道:“那你怕嗎?”


    “怕!”


    葉子十分乖巧點頭,又吧唧一口親在葉凡臉上:“不過爸爸會保護我噠,對吧爸爸?”


    “沒錯。”


    葉凡正色道:“舵手已就位,請船長指明方向!”


    “去抓壞壞的狼,嗷唔!”


    “嗷唔!”


    “……”


    看著葉凡學女兒的模樣長嘯,柳盈盈忍不住扶額。


    還真是個女兒奴……


    這山裏哪能有野狼啊?


    腹誹歸腹誹,可她還是跟上葉凡的腳步,因為這一大一小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遠勝過愛她自己。


    山間小路並不好走,可謂崎嶇。


    不過能看出來,並非所有來到這裏的遊客,都會按部就班的走已經成熟的路線,依舊有不少人喜歡大自然的原生態。


    走了沒多久,就能看到山林間一條人為‘踩’出來的小路,偶爾能看到一些生命力頑強的野草長在土路中間。


    順著小路一路向下,不知道通向何處,但肯定能到山下。


    “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三丘丘采藥四丘丘熬……”


    葉子哼著不知道從哪學來的童謠,軟糯的聲音如同溫煦春風拂過,吹平了柳盈盈心頭的不安。


    柳盈盈總覺得越走,周邊就越安靜。


    蟲鳴鳥叫漸漸少了很多,有種踏入生命禁區的寂靜,她甚至真懷疑附近有野狼……


    可看到葉凡那偉岸的身影,柳盈盈又將不安的心咽回肚子裏,她相信隻要葉凡在,就絕不會讓她們娘倆受到危險。


    葉凡同樣眉頭皺起。


    安靜,太安靜了……


    神識感應中,方圓幾裏除了植物,竟然沒有半點生命跡象,螞蟻蜘蛛老鼠等一眾小動物全部不知所蹤。


    葉凡覺得莫名不妙。


    順著向來時路回去?


    這個念頭剛起,葉凡便汗毛倒豎,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蓋,直覺告訴他——


    不能回頭。


    不能回頭。


    不能回頭!


    一旦回頭,絕對會造成不可承受的損失。


    這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直覺提醒,讓葉凡如墜冰窟,臉上笑容逐漸消失,隻能硬著頭皮,帶著妻女繼續向山下走。


    隻是越走……


    葉凡心頭便越沉。


    唯有葉子坐在葉凡肩頭,無拘無束表情開心的晃蕩著小腳丫。


    在靜謐的山林中走了一個小時。


    就在葉凡準備卜卦尋一條生路時,他們三人穿過了遮雲蔽日的山林,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寺廟。


    憑空坐落在潺潺溪水旁,狼山的山腳下。


    這畫麵很和諧,好似這山腳下就該有一座廟。


    可越是和諧。


    葉凡背後越是冰寒。


    “老婆,葉子,小心點,這裏……有點古怪。”


    葉凡話音落下,久久等不到回應,回頭看去頭皮瞬間炸裂,本來走在他側身後的柳盈盈不見了,就連肩頭上的葉子也不見了!


    偏偏二女消失的時候。


    葉凡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察覺。


    “呼……”


    葉凡深深呼出一口氣,他深知問題出在那座寺廟中。


    既來之則安之。


    他倒要瞧瞧這座寺廟之中有什麽古怪!


    順著溪流邊的石子路緩步前行,葉凡全神貫注,時刻準備撕裂體內的境界鎖鏈。


    但直到來到寺廟門口,也沒有遇到危險。


    反倒是隨著接近寺廟,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湧入鼻間,讓葉凡身心通透清明。


    葉凡看向寺廟的木匾。


    上麵本來是有字的,可字跡被後來人抹掉了,所以牌匾看上去光禿禿的十分詭異。


    葉凡凝神,正準備叩響寺廟木門。


    “吱呀——”


    門忽然開了。


    不僅葉凡嚇了一跳,打開門的光頭小和尚同樣嚇了一跳,連手中的木桶都拿不穩了。


    “哎呀!”


    小和尚向後摔倒,麵露驚訝:“你、你是人是鬼……”


    “……”


    這一下給葉凡整不會了。


    按理來說,這話應該是他來說的。


    葉凡遲疑道:“我是人,那你……是人是鬼?”


    “我肯定是人啊!”


    這位年紀約莫八九歲的小和尚鬆口氣,扯著嗓子對身後道:“方丈,咱們寺來客人啦。”


    說著站起身,撲了撲身上的灰塵,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方丈在正殿,施主請隨我來。”


    “……好。”


    葉凡倒有些拿捏不住這是什麽地方了。


    這寺廟看著正大光明,小和尚身上也散發著一縷佛氣,沒有半分汙穢,這裏顯然是正兒八經的寺廟。


    一顆心,頓時放下了些許。


    葉凡跟隨小和尚向寺廟正殿。


    說是正殿。


    其實這座寺廟除了正門跟一個小庭院,便隻有一座大殿,裏麵供奉著一座泥塑的觀音像。


    但這觀音,卻是倒坐的。


    殿門的楹聯上寫著:問菩薩為何倒坐,歎眾生不肯回頭。


    而蒲團上坐著一個年邁的老者,穿著縫縫補補的僧袍,正默念著經文。


    小僧人比了‘噓’的手勢,便恭敬站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


    方丈停止念誦經文,聲音滄桑道:“這觀音寺已經幾十年沒香客了,今天倒是意外,接連來了兩位。”


    兩位?


    葉凡眉頭微微挑起:“另一位是柳盈盈,還是我女兒葉子?”


    方丈搖了搖頭。


    起身,然後轉身,‘望’向葉凡,和藹笑道:“她不是你的枕邊人,也不是的血脈至親。”


    葉凡瞳孔微微一縮。


    這方丈的眼眶空洞,其內竟然沒有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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