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生來就有那般魔力,能讓人不動聲色地迷戀上她,保護她。然後,再以愛為名,握著鞭子在你頭上為非作歹,這便是那副美麗的皮囊下的真相。周老爺向來知道她的本質,嘲笑道:“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嘛去了。”大小姐又要了一碗粥,抽抽搭搭地繼續說道:“我錯了,爸爸,經過這麽一遭,我算是明白了,錢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沒有錢,再堅固的愛情也會支離破碎。我在上海這一年才知道,原來不是所有人都會喝下午茶,我都已經半年沒吃過可麗餅了。”她跟傅庭雪私奔,也是和父親一時置氣,叛逆心思作祟,再加上貪戀肉體的歡愉。千萬別和這樣的人說愛。周老爺捂住頭,隻覺得頭疼得厲害。他很想以更惡毒的話諷刺這個愚蠢又淺薄的女兒,但看到那張和妻子極為相似的臉,他還是盡力忍住,沒再說出更傷人的話。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讓老管家抱出一個首飾盒,遞給女兒。周老爺示意道:打開看看吧。大小姐一打開,裏麵全是各式各樣的珠寶:斯裏蘭卡藍寶石,一大串祖母綠的項鏈,鑽石手鐲……周老爺見她看得目不轉睛,笑道:“這是紀少爺來提親送的禮物,你私奔後,我本來是想退回去,但紀少爺又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他說他會一直等你的。唉,誰也沒想到他能這麽癡情。”看著首飾盒裏的珠寶,大小姐沒再哭泣,她像個孩子一樣笑起來:“我很喜歡。”有了珠寶,誰還想要玫瑰呢?他歎氣道:“你到底是我的女兒,爸爸總不會害你,我給你指明的路是才是最適合你的。”她就隻適合做一個漂亮的小傻瓜。第二天周老爺就起身去上海了,但當他趕到上海那家醫院時,才發現那家醫院背地進行器官買賣和人口買賣,上個月剛被查封。傅庭雪在大小姐走後第二天就醒了,但因為付不出醫藥費,他已經被賣到國,當然人是完整地過去的,還是拆成零件送過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那個時代,國是最大的人口貿易國,很多亞洲人都被買去黑市,下落不明。周老爺當場兩眼一黑,險些暈過去。大小姐知道消息後也是嚇哭了:“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救救他,我不要他死。”周老爺氣得胸口疼:“我怎麽會生出你這個蠢東西。”大小姐捂著臉直哭。周老爺深吸一口氣,冷笑道:“別再掉你那珍珠串,我不是你那些姘頭們,可不會同情你,你就是自找的。”“哼,把你腫起來的眼睛消下去,你也就隻有這張漂亮臉蛋能看了,要是臉蛋也壞了,我看紀少爺還能要你不?”接下去的日子裏,周老爺雖然不報什麽期望,但還是努力派人去美國找人。半個月後,大小姐和紀家少爺結了婚。婚禮辦得很隆重,港城所有的達官顯貴都來婚禮上祝賀,甚至還上了新聞。但婚禮當天,新郎的父母卻沒到場,有人說,因為新郎堅持要娶一位名聲不檢點的女人,父母憤怒之下選擇和兒子斷絕關係。結婚八個月後,大小姐給紀少爺生了個兒子,紀少爺把這孩子抱去給孩子的爺爺奶奶看。兩位老人看到可愛的親孫子,心也軟了,也就接受了兒媳和孫子,一家人重歸於好。兩年後,周老爺病重,大小姐抱著剛周歲的紀賢去看望父親,望著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親,大小姐忍不住痛哭出聲。她雖然已經做了母親,但性格和少女時期也沒什麽變化,同樣的任性又虛榮,簡直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周老爺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再也不會有人像爸爸一樣愛她,包容她,為她精心考慮。周老爺聽到哭聲,無奈道:“都是做母親的人了,怎麽還那麽喜歡哭。”大小姐抽抽搭搭地哭,紀少爺摟住她的肩膀,溫柔地給她擦眼淚,大小姐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淚水浸濕他的衣服。周老爺伸出蒼白枯瘦的手指去摸外孫的手,歎氣道:“爸爸走後,要和丈夫好好過日子,別再任性。”他也不指望女兒能做個賢妻良母,隻求她不要再那麽任性。紀少爺在周老爺麵前承諾道:“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周老爺長歎一口氣,他為女兒操了半輩子的心,但女兒的路終究還是要她自己走。他枯瘦的手指慢慢地從外孫手背上滑落,不動了。“爸爸!”後來的事,大家應該也都知道了。老管家講到這裏,江恕也明白那個孩子就是周濟慈,他忍不住問道:“那他到底是誰的孩子?”按月份算,周濟慈應該是個早產兒,但這時間差,很難不讓人懷疑。老管家笑道:“當然是紀少爺的孩子,隻是有些早產而已。不過,後來傅庭雪和小少爺住一起時,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做一次親子鑒定,做完就開始發脾氣。我做了他四年的管家,他起碼做過二十幾次親子鑒定,可惜每次結果都明確地告訴他,這不是他的孩子。”江恕歎道:“看來,他是真的希望濟慈能是他的親生孩子。”老管家意味深長道:“那可不一定,他的想法可多著呢。”江恕驚奇地問道:“那他還想做什麽?”老管家從隨身攜帶的錢夾裏掏出一張老照片遞給江恕。照片上是個女孩,女孩一身綴滿蕾絲花邊的蓬蓬裙,長發被梳成漂亮的辮子,精致的小臉白如冰雪,卻沒什麽表情。江恕很奇怪:“這不就是個女孩嗎?”管家又道:“你再仔細看看。”江恕仔細觀察,終於在女孩的臉上發現一顆熟悉的痣。他恍然大悟,心裏湧上一股難以言說的惡心感,破口大罵道:“才幾歲的孩子,他還是個人嗎?”老管家見他的臉色逐漸難看,繼續說道:“你可別誤會,傅庭雪沒對小少爺做什麽,他把小少爺打扮成這樣,無非是懷念他的大小姐而已。其實,我也說不準他到底怎麽想的,小少爺沒被綁走前,他對小少爺的態度時好時壞。”“大小姐意外從樓梯上摔下來後,小少爺受刺激嚴重,突然就不能說話了,傅庭雪也沒管他,照樣在精神上虐待他,直到小少爺被綁架。我有時候會想,被綁走也不一定是件壞事,小少爺在公館裏受了很多折磨,我時常看他站在月台上,小小的一個人,像是想跳下來。”“真是造孽,他們大人間的恩怨,最後讓一個孩子受折磨。”江恕遲疑地問道:“大小姐摔下樓梯,是意外嗎?”老管家歎氣道:“誰知道呢,主人吵架的時候,我們這樣做傭人的也不敢圍觀,那晚雨下得很大,我看後來傅庭雪的傷心不像是假的,應該是意外吧。”老管家把一切都講完後,江恕感慨道:“還真是一段複雜的恩怨情仇。”江恕按約定把錢轉給他,並答應給他孫子申請國外的大學。老管家走後,他掏出手機,剛要聯係周濟慈,卻突然發現社交平台上,傅庭雪剛發布了一條新聞:【十六年過去了,我終於找到我兒子了,感謝上天把他送回我身邊。】江恕心裏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急忙給周濟慈打電話。電話接通後,他聽到那邊全是淅淅瀝瀝的雨聲。江恕急忙問道:“濟慈,你現在在哪裏?”電話那邊遲遲沒有回答,良久後,周濟慈緩緩道:“江恕,我想去找我的親人。”江恕急忙道:“濟慈,你別信他,你千萬別信他,那個男人是個變態,你別信他”沒等他說完,電話卻突然被掐斷。“濟慈!”激動之下,江恕直接從病床上摔下來,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痛得他表情扭曲。“老板”不等助理扶起他,江恕急忙吩咐道:“派人去找他!越多越好,別管他願不願意,先把他給我綁回來!快去!”一陣兵荒馬亂。另一邊,周濟慈坐在車後座上,平靜地掛斷電話。傅庭雪坐在他的身旁,對他的舉動非常滿意。他伸出手,溫柔地將周濟慈稍長的頭發挽至耳後,笑道:“你終於肯跟我回家了。”第27章 這是秦洋頭一次來到江宅,他的目光穿越巨大的花園,眺望那座沐浴在陽光下的雄偉建築。這是一座典型的巴洛克式建築,有幾分德國茨溫格爾宮的風韻,外牆由堅硬的緋紅色的大理石構築,上麵蓋了一層複古的碧色琉璃瓦,屋頂上布滿精細的石脊、雨水槽和風向標,顯示出莊重雄偉、古典肅穆的美。此時,江宅的大門口站著兩位便衣。秦洋滿臉讚歎地望著眼前的雄偉建築:“真是座漂亮的大房子,我得工作多少輩子才能買到這樣一座房子。”一旁的何陽打趣道:“聽你的語氣,你好像很討厭這座房子的主人一樣,你妒忌了?”他們一位是國稅局的組長,一位是巡警大隊的副隊長,這位江總找他們來是想提供一些線索和情報,和國稅局正在調查的洗錢事件有關,由於他身份特殊,上麵便派出兩位份量不輕的人。秦洋笑道:“喲,這你也聽得出來,厲害。”因為周濟慈的緣故,他對這位素未謀麵的江總確實不喜,強逼良家的人會是什麽好東西?就該送進去踩縫紉機才對,哼。這時,江宅的白媽走出那座高大的拱形門洞,他倆也停止互相打趣,做出一副很嚴肅的模樣。白媽溫和道:“客人來了,少爺已經等你們很久了,我這就帶你們上去。”兩人跟隨白媽進入房子內部,內部的裝飾也是美輪美奐,天花板上懸掛著一幅巨大的枝形吊燈,鑲嵌著閃耀的水晶和華麗的黃金裝飾,牆壁上貼有金箔。秦洋不適地閉上眼:哪裏來的暴發戶?麥艾斯!一旁的何陽倒是一臉淡定,並用眼神示意,讓秦洋嚴肅點,別表現得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在白媽的領路下,兩人踏上螺旋式的台階,跟她前往三樓的臥房,白媽語帶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你們也知道上個月發生的事情吧,少爺的傷還沒全好,所以隻能在臥房接待你們。”兩個人點點頭表示理解。進入臥房,一個年輕男人正躺在床上,周圍的儀器和監測設備發出穩定的滴滴聲。江恕的傷沒到能出院的地步,但他執意如此,醫院也隻好放他出院。但江宅配有大量的專業設備和醫生,也不用擔心突發情況。兩人入座後,何陽禮節性地問好:“江先生您好,我是刑警大隊的何陽,他是國稅局的秦洋。”江恕坐起身,他半靠在鬆軟的枕頭上,開門見山道:“你們好,我也不跟你們客套了,我知道秦先生一直在調查英賢集團洗錢的證據。我這次叫你們過來,就是想給你們提供一些情報,還有傅庭雪涉嫌□□的證據。”此話一出,兩位便衣對視一眼,眼神逐漸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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